外婆努力調節自己急促的呼吸，但心臟依舊是一陣陣撕裂的絞痛。
抬手捂住胸口，她深深看著曹嬌嬌，“如果把錢給你，你就不會再將這件事說出去？”
曹嬌嬌見她話中終于有了讓步的意思，頓時面露微笑，“那是當然了，只要我拿了錢，就馬上遠遠地離開景城，奶奶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外婆扯了扯嘴角，她太了解她這個孫女了，心理極度扭曲，現在小月兒過得比她好，她肯定會在心里妒忌的。
就算是離開景城，走之前，她也一定會想方設法將這個秘密捅出去，最后傳到小月兒的耳里。
因為她根本就不會讓小月兒好過。
現在說這些話，不過是為了從她這里拿到錢罷了！
外婆吐出一口濁氣，淡淡地道：“好，我會打電話讓灼月轉錢的。”
曹嬌嬌一喜，“那你趕緊給她打吧！”
“現在已經這么晚了，灼月肯定睡下了。明早吧，明天一早我給她打電話。”
曹嬌嬌瞇了瞇眼，狐疑地看著她，“奶奶，你不會想對我耍什么花招吧？”
“那么大的一個秘密攥在你的手里，我能耍什么花招？”
曹嬌嬌想想也對，自己拿著這老太婆的把柄，料想她也不敢做什么，“那行，明天一早再打吧。”
“嗯。”
外婆應完，就重新躺回床上，閉上眼睛。
但是心臟處的痛苦越來越明顯，絲絲地抽著，像是要將心房撕裂開一般。
但她臉上卻并沒有表現出一絲的痛苦，像是在懲罰自己，生生地受著。
曹嬌嬌見她明顯要睡覺了，想了想還是離開了病房。
她現在的處境并不安全，長時間留在病房，萬一被人發現，驚動了陸家就不好了。
還是明天早上再過來催一下這個老太婆！
夜色越來越深了，外婆躺在床上，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的慘白，只有嘴唇泛著深紫。
她捂著絞痛欲碎的胸口，卻看也不看一眼床邊的警報器，而是顫抖著手翻出抽屜里的手機。
再翻出一個保存已久的號碼。
這是十二年前陸老爺子給她留下來的號碼，當時讓她不管有任何困難，都可以找他幫忙，只是她不屑一顧，便一直扔著沒用。
沒想到今天，倒派上了用場。
她也不怕他已經不用這個號了，那種底蘊世家，最是懷舊了，他肯定不會換號碼的，尤其還是給她留的求助號碼。
外婆手指已經沒什么力氣了，但還是堅持著把一段短信發了過去，然后將記錄刪除掉，便無力地倒回床上。
看了眼旁邊的警報器，她勾出一抹滄桑的澀笑，扭回過頭。
她這一副殘敗之軀，早就不應該活著了，活著的一日，就是小月兒的負累，甚至會成為別人攻擊她的把柄。
她死了，她的小月兒會輕松很多的。
心臟的絞痛蔓延至遍體，她已經痛到神經麻木，反而感覺不到疼痛了。
外婆睜大眼睛望著頭頂，隱約中看到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子，手里牽著一個玉雪可愛的小女孩，笑嘻嘻地看著她。
那是她美麗的女兒，還有她的小月兒……
“媽……”女子嘴角勾起一抹笑，一如既往的溫婉動人。
外婆笑了，淚水從眼角悄然滑下，她的女兒終于來接她了。
“雪芝……”外婆顫巍巍地向她伸出手。
……
天還沒多亮，曹嬌嬌就來到了病房。
因為一想到自己即將到手的十萬塊，就激動得睡不著，所以剛看到手機上的時間到了六點半，就迫不及待跑來醫院了。
推開病房的門，見外婆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好像還在睡。
嘖，這么大年紀了，還這么能睡。
曹嬌嬌不屑地撇了一下嘴，大步走過去，推了推外婆的手，“奶奶，起床了！”
可是老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曹嬌嬌皺眉，加大力度推她，“奶奶，起床了！快點給宋灼月打電話！我急著要錢呢！你該不會是耍我的吧？”
外婆還是紋絲不動。
“奶奶，你難道真的是耍我的？”曹嬌嬌憤怒地將外婆側臥的身體掰回來。
可，老人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嘴唇上還是烏紫色的，看上去一點生氣都沒有。
曹嬌嬌的心一突，顫抖著伸出手去，當探到她鼻子底下沒有一絲氣息時，頓時驚叫著倒摔在地上。
死、死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
那她的錢怎么辦！
曹嬌嬌的尖叫聲驚動了外面經過的護士，幾名護士跑進來，“發生什么事了？”
曹嬌嬌顫抖地指著床上，“我奶奶她……她……”
護士長心一沉，急忙上前去查看，但一看老人已經冰冷的身體，便知道情況怕是糟糕了。
“快去喊主治醫師！”護士長回頭吩咐。
“是！”兩名女護士匆匆跑出去。
曹嬌嬌見馬上有人要來，擔心到時候自己被認出來，忙從地上爬起來，拔足朝外面跑去。
剛好與從外面趕來的陸老爺子撞了個正著。
但是曹嬌嬌連頭都不敢抬，站穩后就直接順著走廊跑了。
“老爺，您沒事吧？”徐管家急忙跑過來攙扶陸老爺子。
陸老爺子皺著眉看了眼逃跑的曹嬌嬌，又抬頭看了眼病房的房間號，對跟在后面的兩名保鏢吩咐道：“你們去跟著她，一有什么情況，馬上把她給控制住！”
“是！”
兩名保鏢邁開腿就去追曹嬌嬌了。
陸老爺子走進病房，看到幾名護士圍著病床，心口一沉，忙問：“什么情況！”
護士長回頭，對他搖了搖頭，“這位老太太……走了。”
陸老爺子眼前一暗，突然往后倒去。
“老爺！”徐管家大驚，忙扶住他。
……
砰——
盛著牛奶的杯子突然落地，支離破碎，白色的奶汁流淌了滿地。
宋灼月怔怔地看著腳下的碎玻璃，有些晃神。
“灼月！”陸知珩大步走過來，將她拉到一邊，上下仔細查看，見她沒有受傷才松了一口氣，“你怎么了？”
宋灼月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胸口悶悶的，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吧。”
陸知珩正要說什么，放在餐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見是徐管家的號碼，眉頭蹙了一下，拿起來接了。
只是很快，他整張臉都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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