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意目不轉睛地觀察父親的神情,見他臉色有所動容,暗暗松了口氣,起身接過德子遞來的藥碗,指腹摸著碗壁試溫度,確定溫度適宜,將碗舉到父親面前,跟孩子似的撒嬌:“父親可不能再任性了。”
斜射進來的陽光照不到沈照所在的角落,卻被銅鏡反射了一束光到沈南意瑩白的臉上,她也因最近的事瘦了不少,身上沒戴任何首飾,只穿著一身素白的孝服。
不知道是沈南意臉上的光刺眼,還是她那身孝服刺眼,沈照閉上了眼,干澀的喉嚨艱難吐出個“好”字來。
沈南意和德子大喜,連忙喂他喝藥。
等沈照喝完藥,沈南意又陪說了許久的話,甚至想要趁機勸說他出門曬曬太陽,可惜依舊被拒絕了。
沈南意并不覺得難過,他愿意喝藥就是最大的進步。
也是在此時,沈南意才分心掃了眼周圍,這一掃把她給嚇得不清。
屋子里除了沈照座下的木制輪椅和床榻外,都被推倒摔砸,家具和各種陳設東歪西倒,瓷器碎片哪兒哪兒都是,就連明間和內室之間相隔的山水屏風都不能幸免于難,可謂是滿目瘡痍。
光看這場景,就能想象到方才屋子里發生了多么可怕的事。
父女二人說了許多心里話,與沈照生疏已久的父女之情也漸漸回溫。
夜已深,沈南意拖著疲憊的身子退出潮陽院,心里不禁感慨萬分。
她終于意識到父親有多需要自己,弟弟有多需要自己,自己若是自毀前程嫁給何衍,父親與弟弟就會墜入更恐怖的深淵,沈驍九不讓自己與何氏魚死網破。似乎是對的!
苦蕎站在院外翹首以盼,總算是看見沈南意的身影,見她被兩個丫鬟攙扶著回來,連忙上前扶住她一邊,擔心道:“小姐不是去見老爺么?怎么走不了路了?”
一見到苦蕎,沈南意突然想起沈瑭,以往沈瑭總是黏著她,一刻都不愿分開,今日她從蘭楓院出來之后又去了潮陽院,沈瑭至今都沒找過來,很不符合他的性格。
頓時緊張道:“瑭兒呢?他今日怎么沒過來找我?”
“小姐別擔心,三爺先前來和少爺說了會兒話,少爺沒敢哭鬧,乖乖回了院子,如今正在小床上睡著了。”苦蕎如實回稟。
“小姐可是受傷了?要上臺階了,您小心些。”
“誤傷的,傷口應該已經結痂了,沒多大事。”
沈南意屈膝上臺階,血液凝固不久的傷口處傳來撕裂的疼痛,她臉色都肉眼可見的白了,苦蕎連忙叫丫鬟來合力將她抬起,她擺擺手,忍著疼走上去。
院子外的臺階只有三個,又很低矮,她的傷也算不得多嚴重,讓人抬進去未免太興師動眾了。
沈南意直奔閨房去,等到親眼看見沈瑭趴在小床上睡得香甜,她才略有些安慰。
如今祖母去世,祖父身體抱恙,父親癱瘓消沉,瑭兒的智力又天生異于常人,一切都讓她感到沉重,瑭兒難得的乖順令她輕松了些。
“傷口沾著褲管,待會兒可不好撕下來,小姐先跟奴婢出去處理好傷口再來看少爺吧。”
苦蕎也心疼的直掉眼淚,自家小姐何時受過這樣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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