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意在心中緊張地估算著時間,勉力維持從容不迫的表象,她輕扯嘴角,泄出幾分拿捏全局的得意:“你們的主子……姓方,我猜的沒錯吧?”
“你怎么知……”
開口的蒙面漢子被同伴猛拍了下后腦勺,疼得立刻捂著后腦蹲在地上半晌說不出話來,那同伴另一只手下意識松了些,林煌企圖往外跑,奈何自己不爭氣雙腿軟得半點勁兒都使不上來,反倒是惹得那同伴怒火三丈,狠狠把他的臉往地上扣。
眼看著一個慘案即將發生,沈南意故作輕松道:
“是禮部郎中還是方鴻碩?”
陡然被人點明自家主子的身份,兩蒙面大漢都渾身僵硬,后腦勺不疼了,氣也消了,驚慌對視一眼,片刻間腦子里閃現出無數種說辭,企圖將此事給掩蓋過去,但未等他們選擇好最恰當的說辭,就聽沈南意如同惡魔般的聲音。
“無所謂啦,不管究竟是誰給你們下的命令,總歸都是方家人,這筆賬都得算到方家頭上。按律,殺人滅口理應以命抵命,方家乃是官宦世家,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且他們在這關頭急于將這位公子滅口,說明他們和祝閣老牽扯不淺,而這位公子恰好有證據。朝廷若是細究起來,嘖嘖嘖……”
沈南意所言,一字一句都令二人心臟跟著狠狠跳動,尤其是最后幾個“嘖嘖嘖”,余音綿長,令人心悸。
自家人明白自家事,尤其是這二位,他們經常幫主家處理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更明白方家有多經不起調查,若真被細究,方家滿門抄斬都不為過,至于他們這些人就更不用說了。
“呵,你知道了又怎么樣?能不能活著離開都兩說。”
蹲在地上的蒙面漢子朝地上啐了一口,握住刀柄的手比之前更加緊了幾分,眼神殺意盡顯。
如果不管怎樣都是必死的結局,那么他愿意殺了眼前人賭一把。
“哦!要殺我啊?哈哈哈,不瞞你說,從來只有我想讓人死誰就得死,還沒有人能傷我分毫,來,你們倆一起上,讓我看看你們能不能打得過我的暗衛!看看你們的九族夠不夠我砍!”
沈南意笑得一派輕松。
可這模樣卻把兩蒙面漢子震懾住了,二人不斷吞咽,看了看對方又看了看沈南意,久久不敢動手。
不怪此二人沒有眼力見,而是沈南意偽裝得太好,她滿臉興味,根本不怕他們殺過去,甚至還很期待,這模樣換誰看了不迷糊?
見二人踟躕,沈南意和暗處的錦錦都松了口氣。
沈南意的腦海中忽得冒出一張惹人厭的臉來,遂乘勝追擊:
“慫了?真是沒意思,原以為喬莊打扮一番出宮游玩就能遇上幾個匪徒,能容我做做好事,沒成想,與在宮中也沒什么分別……”
是個男人就聽不得別人說自己慫,正當二人要怒而舉刀的時候,忽然咂摸出不同的意思來。
什么叫“喬莊打扮一番出宮游玩”?
除了皇族子女,什么人能用的上“出宮”二字?
大約是年紀相仿,二人打量了一番沈南意,后背即刻爬滿了冷汗,不約而同地想起了最近京中議論紛紛的六公主。
六公主在外祈福多年,不久前回宮,身份尊貴異常,極得皇上和太后的寵愛,因祈福有功,連幾位有望繼承大統的皇子都禮讓她三分。
若是她,倒的確是有這樣目中無人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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