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巧合就不可能是巧合了!
“其實想要證明這一點,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看他的手。一個人不論是自縊,還是自焚,他身體的本能反應,他是控製不住的。”
裴依依說著蹲下身,看向那人的手。
“若這個人有求生意誌,他應該向門的方向走,並且手會有抓撓的痕跡,可是門上並沒有留下這樣的印記。”
這也是裴依依在屍體所在地,與門之間的距離,做出來的瞬間判斷,所以她才懷疑,這個人死亡另有疑點。
當時仵作判斷,這個人是清醒的,但是這個人卻沒有去門邊求生。
“如果說這個人沒有求生意誌,從裏麵落了鎖,是為了防止自己控製不住會逃出去,既然他都如此害怕了,又何必選燒死這種痛苦的死法。”
仵作聽後,立刻小心翼翼的扒開那人的手指,發現上麵沒有一點求生痕跡,隻是被燒的自然緊握。
身後人群中發出驚呼。
“鐵門在火中,已經燒得滾燙,人的手放上去,絕對會粘住一層皮,可是這個人沒有。”
裴依依慢慢站起,“一個人在清醒的狀態下,即便一心赴死,忍著不發出哀嚎,但身體極致的痛苦,要不然他會找物品堵住自己的嘴,要不然就會抓撓不斷,減緩身體的痛楚,但是這個人都沒有。
這時蘇卿仁已經走到裴依依身邊,靜靜地聽著她的分析。
“他雖然麵容扭曲,但是唇舌卻並沒有被咬破,隻能說明他根本沒有感覺到痛楚。”
而這隻有致幻劑才能辦到,會讓人麵容扭曲變形,卻又不會讓人感到痛楚。
這下仵作也麵容一肅,認真的聽她說。
“試問一個一心赴死的人,是絕對不可能,有心情大吃大喝的。”她掃向一旁放著的,與死者一同整理出來的酒菜。
“一桌好的酒菜,又將門鎖好,應該是這個人想好好享受一段,沒有人打擾的晚餐。”
“可是這就很奇怪了,此人隻需將門插好,外人根本進不來,何必多此一舉掛上一把鎖,倒更像是怕裏麵的人會出去似的。”
是啊,人都在外麵落鎖,誰會在裏麵落鎖?
所有人都在聽裴依依分析,每個人心中也是無數個疑問。
“排除掉兩個不可能的,那剩下的也就是真相了。”
裴依依將這個人是自殺,已經排除在外。
還有一個可能,就是此人醉酒失職,致使火災也排除在外,因為這個人內眼睫被燒毀,卻沒有求生跡象。
“就是有人熟知此人習慣,也熟知此人喜好,並利用此漏洞,製造了一場完美的密室殺人案。”
裴依依掃過在場的巡邏官兵等,“而且這個人,也熟知巡邏隊的巡邏時間,他極有可能與你們打過交道,也可能是你們其中一員。”
此話一出,駐守糧庫的巡邏官兵,都嚇了一跳,掃向身旁的人。
“更為關鍵的是,此人與死者交易匪淺,他可以讓死者沒有防備的鎖上這把鎖,並且知道死者一定會鎖上這把鎖。”
裴依依的推斷,全是從人性出發,並沒有直接證據,但是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發出反駁之聲,因為他們也覺得她說的是對的。
蘇卿仁卻立刻受到啟發,讓人把所有相關人員,全部都集中過來。
“上元節的事,你們應該聽說過,不要抱有僥幸心理,即便你覺得自己做的萬無一失,相信我,我們也能找到你。”
一些人自然聽說過上元節的事,更有一些人親自經曆過,所以當下都抱了極大的期待,看向那兩人。
裴依依與蘇卿仁默契對視一眼。
戶部庫銀被王公大臣借用,本著法不責眾的原則,皇帝隻是命祁北辰追繳回來,因為都有記錄在冊,也有這個潛規則一直在,所以算不上貪汙。
但是糧倉可就大不一樣了,雖然也在戶部管轄範圍之內,但若是人動了,那就是侵吞貪汙,因為糧倉裏的糧食儲備,是不得外借的。
這可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性質,若是查出來,輕則丟官削爵,重則禍連全家。
裴依依收回目光看向那些人,“這個人很聰明,平時可能話不多,他有可能聽說了上元節的事,所以在今日可能並不會直接與死者接觸。”
“這把鎖,還有這些酒菜,無法直接查到他身上。”她目光一一在那些人臉上巡視著,
“無論是加了一把鎖,以防萬一,還是使用了致幻劑,讓此人死得更像葬於火中,都隻能證明這個人心思極為細膩。”
裴依依目光晶亮,語氣悠閑,“但是他也並非沒有漏洞。”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都聚集在她的臉上。
裴依依目光一閃,慢慢走向那些巡邏人員,而這讓蘇卿仁一驚,帶著劉雲劉虎立刻跟了上去。
“就是這把火,是如何從內部開始燒起來的!”
是呀,人們這時才驚然想起,這火是從裏麵燒起來的呀!
如果說死者是出於信任,服從殺人者的操控,掛上的鎖,專心享用美食,那麼他又怎麼可能聽殺人者的話,放一把火燒自己,這跟前麵的分析完全矛盾的呀!
“眾所周知,糧倉為了防止火患,使用的都是青銅燭臺,所以根本不存在醉酒打翻火燭的事。”
裴依依站定在一人身前,目光冷冷的看著他。
“這個人無法操控死者縱火,所以他隻能自己縱火,但是他又不能在這個時間段,出現在附近,所以隻能在火源上動手腳。”
所有人都露出更加疑惑的神色,不知道如何在火源上動手腳。
但裴依依身前的這人,卻麵色不動,而圍在他身邊的隊友,都不知為何,感覺出一絲異樣。
裴依依目光透亮,“這個人隻需要將致幻劑填入蠟燭燭液中,待它燃燒到那一段,就會釋放出致幻劑,這也為他完美的提供了不在場的證據。”
麵前的男子,目光晃動了一下,如果裴依依沒有緊盯著看決難發現。
她淺淺一笑,“而這個燭臺另設有機關,到一定時間內就會成為火源。”
一眾聽到,立刻把目光投向了,已經燒的麵目全非的桌子,那上麵屹立著一個青銅燭臺。
但是那男子卻沒有轉頭去看,依舊與裴依依目光對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