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錦衣狀元 > 第三百七十一章 器重(求訂閱)
    朱四考完回來時,一臉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的慶幸,走到朱浩面前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過來。

    唐寅與儲玉等人交流過后,走回來時正好聽到朱浩和朱四的對話。

    “太難了,就好像真的科舉一樣,當時我好緊張,握著筆,手心出汗不止,不過好在我把兩篇文章都寫完了。”

    朱四說到這兒,長舒一口氣,臉上終于有了笑容。

    不管怎樣,朱四總算在多對一,一群人盯著的情況下,完成了人生第一次正式的考試。

    而且還把文章寫完了,實屬難能可貴。

    朱浩問道:“什么題目?你可還記得自己寫了什么?”

    “兩道題,一道《論語》題,‘有子曰:禮之用,和為貴。先王之道,斯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禮節之,亦不可行也。’這道題相對簡單一些,后面的孟子題有些難,‘曰:君饋之,則受之,不識可常繼乎?’”

    朱四說到這兒,有些遺憾,可能第二道題他發揮得不是很好。

    朱浩聽完題目,唐寅也正好走過來,不過唐寅沒說什么,朱四趕緊給唐寅行禮:“見過唐先生。”

    朱浩道:“這位張提學,出題很工整,看來他沒有刻意出簡單題讓你來作答,就看你的文章在他那邊能得到如何評分了。”

    唐寅聽了兩道題目,點了點頭,很是贊同朱浩的說法。

    如果是一般的提學副使給世子出題,世子還只是個十歲大的孩子,出的題目必定務求簡單,但這兩道題從出題角度來說,并不算“匆匆應付了事”那種,尤其第二題,對一個十歲大孩子,尤其還是興王世子,有點“超綱”了。

    第一題講究禮法的施用,有點勸諫和指導朱四將來如何治理國家的意味,也可以說是教朱四將來如何治理好王府。

    第二題則是講養士的問題,不能指望每次給人家饋贈讓人家來拜謝你,這不是養士而是施舍,想要重用不應該只想著給一些吃穿住行的東西,而應該賜予官職……

    站在一個朝臣的角度,張邦奇出的兩道題目都恰如其分,沒有超出臣子的本分,暗中卻在教導世子如何為人處世。

    朱浩都覺得張邦奇這兩道題出得很不錯。

    ……

    ……

    隨后是張邦奇閱卷和給出評語的時間。

    到下午時,袁宗皋和張景明等人宴請完張邦奇后回到王府,帶上唐寅、儲玉、朱浩一起去見興王。

    昨日朱浩考中生員,還沒有去向興王行謝禮,畢竟最近興王的身體不太好,見外人的時間不多。

    到了書房,袁宗皋笑著將朱四的兩篇文章四書文原稿交上去,并轉達了張邦奇的評價。

    袁宗皋道:“……張學道評價,世子學問卓然,才華方面非常值得肯定,他若是參加科舉,即便以十歲之身也不輸一般童生、生員,其文章已能在科舉場上有所進益。”

    “是嗎?咳咳。”

    朱祐杬一邊咳嗽,一邊仔細端詳自己兒子的文章。

    這個當爹的,這一兩年身體不好,對于兒子學業的督促已不像頭幾年那般事必躬親,看過兒子的文章后也覺得驚訝:“這真是世子寫出來的?果然與之前大不相同,怎感覺一夜間,他好像長大了?”

    做父親的沒想到兒子在學業方面進步會這么大。

    袁宗皋笑著回頭望向唐寅:“還是王府的教習教得好。”

    這不單純是在稱贊唐寅,也在贊譽進王府不到一年的儲玉,更好似在對興王說,以前唐寅教的也就那么回事,一直到儲玉來了后,世子的學問才突飛猛進,難道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好,好,王府的教習應該受到表彰,幾位先生辛苦了……也包括朱浩,平時世子課業督促都仰仗于你,世子平時便對我說過了。”

    朱祐杬特別表揚了朱浩,一臉欣賞的樣子。

    袁宗皋的面色顯得很尷尬。

    我這邊強調的是儲玉的到來讓世子的學業出現大幅度進步,你怎么反倒去夸獎朱浩?聽口氣像是世子在興王面前表揚朱浩,那……這事兒就不好預判了,誰知世子居然不稱贊自己的先生,專門為自己同學表功呢?

    朱浩出列回道:“謝殿下夸獎,這都是學生應該做的事。”

    朱祐杬感慨道:“本王原來的意思,是讓你在考中生員后,就到南京國子監讀書,盡快積累學問,通過鄉試。但世子的課業實在缺不了你,接下來就得多辛苦你,一邊備考鄉試,一邊繼續輔導他課業,我在這里多謝了。”

    興王在兒子教導方面非常看重,為了讓兒子得到最好的教育,甚至不惜以學生家長的身份,向朱浩這樣一個孩子行哀求 行哀求之言。

    這更讓袁宗皋無地自容。

    朱浩急忙恭敬行禮領命。

    唐寅在旁看了,心中直樂。

    你袁宗皋想挑撥我們師徒跟世子的關系,可問題是人家興王又不是閉目塞聽的昏庸無能之輩,對于世子課業的情況有著清楚的認知,明白對世子課業輔導最多的不是我,也不是新來的儲教習,而是朱浩,誰讓朱浩才是平時陪世子長大的同學兼日常輔導功課的先生,還兼學習榜樣呢?

    “咳咳咳……”

    朱祐杬說到這里,又劇烈咳嗽起來。

    張佐一臉關切:“王爺,您還是多休息靜養,這邊的事有兩位長史在,不會出問題。世子課業,也會由幾位教習,還有朱浩這個小先生教導,一定不會耽誤。”

    朱祐杬咳嗽稍微平復,用欣慰的目光望著在場眾人,頷首道:“我的病情,自己心中有數,只希望諸位好好栽培世子,助他走上正途。”

    ……

    ……

    朱浩和朱四一前一后,同樣參加了張邦奇舉行的考試。

    朱浩獲得了功名,朱四則得到了張邦奇的肯定,這讓朱祐杬非常欣慰,而且在這之后,興王府并沒有懈怠世子的學習,反而因為興王自知大限將至,要求對世子課業要求更加嚴格。

    也許當父親的在想,若是我走了,兒子少了管束,那時他是否愿意讀書還另說。

    就好像我那皇帝侄兒,在他爹過世后,不是如脫韁野馬般就此誰都拉不住?如果我兒子將來也這樣,那可如何是好?

    于是乎……

    朱四進入一段近乎魔鬼訓練般的讀書生活,起早貪黑。

    不再學基礎的經籍理論,而是專門學寫文章,指導最多的仍舊是朱浩。

    轉眼已到八月底。

    這天興王突然召集王府中主要官員和幕僚去書房議事,特別指出朱浩一起去。

    唐寅與朱浩一同前往時感慨不已:“看來興王覺得你將來注定會成為世子左膀右臂,希望從現在開始,你就要更多地參與到王府日常事務中來,這是為將來王位傳承做準備。”

    這種話,也就老少二人私下里說說。

    王府對外統一的口徑,還是說興王的病會逐漸好起來。

    這次再見興王,還是那般,咳嗽個不停,當然病情也沒顯得有多惡化,看上去精神還有少許好轉。

    等所有人到齊后,袁宗皋說明這次召集會議的目的。

    “……本月初一,當今圣上突然微服現身于昌平,欲出嘉峪關,為巡關御史張欽所阻,寧死不放圣上過關門,如今陛下已折返京師,似有再出關之舉。朝野多有議論,乃因如今內閣重臣靳少傅已致仕,首輔大學士楊閣老仍未回朝,陛下之作為已難為世人勸阻。”

    唐寅問道:“那袁長史之意,是興王府上奏勸諫?”

    在場之人中,能直接這么提出問題的,好像只有唐寅了。

    他在興王府體系中屬于另類,不需要受那些條條框框的約束,問話從來都這么直截了當。

    袁宗皋看了朱祐杬一眼,發現興王無特別表示后,這才點頭:“是有此意。”

    張佐明顯提前參與到跟興王的秘密商談中,道:“諸位,當今圣上尚未立下儲君,如今之舉非常突兀,此時興王府當勸說圣上以國事為重,不當不興兵時興兵,以貿然之舉亂大明綱常。”

    這話說出來,問題就有點尖銳了。

    或許是張佐沒太多學問,想到什么就說什么,但情況卻是皇帝正在興頭上,誰敢上奏勸說?興王府更不能出面,尤其不能拿皇帝沒有立儲君這件事開講,不然的話,這本是明擺著告訴別人,興王府對大位有覬覦之心嗎?

    朱浩在旁卻聽出一些難明的意味。

    歷史上正德十二年八月初一,朱厚照出嘉峪關而不得,之后在當月十三悶悶不樂回到京師,都以為他會消停下來,結果八月二十三他就再一次西進,趁著巡關御史巡查白羊口不在嘉峪關時,直入關口,并在九月初一抵達宣府。

    現在都已經是八月二十九,不出意外的話,這會兒估計皇帝一行已宣府城關在望了。

    興王府居然還在討論要不要勸諫皇帝?

    你們可真是后知后覺……

    不過想來這時代消息傳遞速度沒那么快,再加上這次皇帝出嘉峪關,朝廷一定不敢聲張,怕被韃靼人知曉派兵截殺,興王府自然也就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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