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秘信是真的，這一點我能保證，你們的皇帝陛下，也能證實這一點。”
面對陳將軍殺氣騰騰的威脅，林慕七笑容不變，很是配合地點頭。
她就知道，陳將軍是個聰明人。
聰明人，不該知道的，絕對不會知道。
知道，也是不知道。
“你……你們夫妻真的是，膽大妄為！”陳將軍聽出了，林慕七話中的暗示。
圣上不想讓人知曉，傳國玉璽被他們交給了蕭王，不管林慕七在秘信上寫了什么，圣上都得捏著鼻子承認。
想到堂堂帝王，面對林慕七，也得和他一樣憋屈，林將軍的心情莫名順了，只覺得渾身舒爽。
畢竟，連圣上都要受林慕七威脅，他一個戍守邊疆的三品將軍，栽在林慕七手上，那不是正常的事。
再想到，林慕七連這么隱秘的事情，都告訴他，陳將軍看林慕七也順眼多了，忍不住提點了一句：“那可是圣上，你們就不怕……秋后算賬嗎？”
當皇帝的都記仇，也有本事記仇。
雖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但普通人記仇，十年、二十年，甚至到死都不一定報得了。
皇帝卻不同。
手握整個國家力量的皇帝，要秋后算賬，只是早晚的事。
蕭王與林慕七，現在得罪皇帝有多狠，事后……
想想歷史上，給皇上難堪的權臣，有幾個能有善終。
秋后算賬？
林慕七自嘲一笑：“我連當下都活不過去，怎么管以后？”
怕嗎？
她還真不怕。
天下之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合。
天乾內里政局混亂，天乾數代皇帝，一直實行以文御武，以文壓武的國策。
再加上，天圣有意引導，天乾人人崇文，以弱不禁風為流行。以至于，天乾的男子，個個能文不能武。
這天下，要靠文臣來治，但卻需要武將來守。
天乾男子習文不習武，那般柔弱，真要打起來……
說句不好聽的，除了蕭王為天乾，訓練的那支“叛軍”外，天乾還真拿不出，能打的兵。
所以，她怕葉長陵什么呢。
葉長陵真以為，殺了十二位世家的家主，就能穩住天乾的內政，做穩皇位嗎？
林慕七輕笑，微微垂眸，掩去眼中的嘲諷。
她這番作派，落在陳將軍眼中，卻是無可奈何，沒有選擇的落寞。
陳將軍微不可聞的嘆了一聲，但嘴上卻是贊道：“蕭王妃透徹。”
林慕七笑了笑，沒有說話。
都是千年的狐貍，誰都不會真的，掏心掏肺說真話。
不管是她還是陳將軍，說的都是場面話罷了。
這里面幾分真，幾分假，他們各自心里都不清楚。
林慕七不開口，陳將軍就默默地，搶奪主控權，主動開口道：“蕭王妃，既然你我都透了底，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都別有什么隱瞞了。”
“陳將軍想知道什么，盡管問便是。”林慕七配合地應了，卻也把丑話，說到了前頭：“能說的，我一定說。不能說的，就請恕我無法據實以告了。”
“蕭王妃放心，我問的，自然是你能給出答案的。”陳將軍也沒有想過，他問什么，林慕七就答什么。
林慕七可不是那種，養在深閨里，會被幾句話、會因旁人稍稍一點付出，就感動的人。
“陳將軍，問吧。”林慕七姿態輕松，提壺倒水泡茶，仿佛與老友閑聊一般。
這輕松閑適的姿態和氛圍，也影響到了陳將軍。
陳將軍的坐姿，不自覺地放松了下來，不像之前那般挺直、僵硬了。
林慕七看到了，只淡淡笑了笑。
為何，國人愛在酒桌和茶桌上談生意呢。
氛圍！
不管是酒桌還是茶桌，主打就是一個氛圍，讓人不自覺地放松。
當然，茶桌比酒桌稍好一點。
酒桌上……
林慕七是不喜歡的。
喝多了，容易上頭，人一上頭，做的決定就不理智了。
相比起來，還是邊喝茶邊談，讓人舒服。
慢慢地煮茶、慢慢地喝茶，慢慢地談。
談的不愉快，還能借煮茶、添水，轉移話題。
“我們這些人，能進西州城，是蕭王妃你的原因？”陳將軍問出了，第一個問題，也是他最想知道的問題。
其實，比起問是不是林慕七的原因，他更想問的是，林慕七是怎么做到的。
但他知道，林慕七不會回答。
“是。”林慕七將茶葉沖泡開，將茶水注入公道杯里。
“那些西奉人呢，也是因為蕭王妃你？”陳將軍又問。
有些問題不能直接問，但他可以曲線得出答案。
“不是。”林慕七搖頭，給陳將軍加茶。
“是因為誰？”陳將軍不依不饒，又問。
“前太子葉長生的側妃。”她沒有騙陳將軍，不是嗎？
至于這個側妃叫沈十八娘，是她同父同母的妹妹，那就沒有必要說了。
陳將軍又沒有問。
沒有意外，陳將軍皺眉，只一瞬又松開了。
他端起茶杯，似閑聊一般地道：“那個側妃，與西州城有什么關系？”
林慕七笑著搖頭：“這個問題，我沒辦法回答。”
陳將軍這是在問，那個側妃與西州城的關系嗎？
不是！
這是在問她，與西州城的關系。
“行，王妃不想說，便不說。”小心思被林慕七看穿，陳將軍也不羞惱。他無事人一般笑了笑，又問：“那我就問一句王妃，這西州城……王妃是非要不可嗎？”
“這西州城是姓林，是我林家的西州城。”林慕七重復了，她先前說過的話。
“據我所知，西州城歷任城主，就沒有姓林的。”陳將軍目光如炬的，看著林慕七。
林慕七不肯告訴他，她與西州城有什么關系，現在……
他不也要知道了。
“之后西州城的每一任城主，都只會姓林。”想拐著彎套她的話，陳將軍在想什么呢。
她的話要那么好套，她是圣影城少主之一的秘密，早就暴露了。
“噠”的一聲，林慕七輕輕放下茶杯，笑盈盈地開口：“陳將軍不問一問我，接下來……要用你手上的兵，做什么嗎？”
她給了陳將軍機會，陳將軍盡問一些廢話。
既然如此，那就還是由她，來掌控這場談話的節奏。
為這場談話，畫上一個句號，也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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