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趙白意的記憶恢復了。
壞消息,趙白意不肯收回兵權。
理由還特別硬:“我哥一直跟我說,慈不掌兵。要我對手下的兵嚴厲起來,要用冷酷與無情,在軍中樹立威信,不能讓手下的兵知道,我是一個好說話的人。”
“可我總是心疼跟著我的人,總覺得他們跟著我,在燕安城受苦受委屈了。總是想著,他們要不是跟著我這個沒用的將軍,會過得比現在好多了,便對他們多有包容,只要不違反原則的事,我向來是得過且過。卻不知……”
趙白意的記憶恢復了,眼中沒有空洞的迷茫,卻少了先前的鮮活與精神。
他看著林慕七,眼中有向往也有羨慕:“我的放縱,滋長了他們的野心,膨脹了他們的欲望,他們都快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雖是女子,但論冷酷與果決,比我更甚。你比我,更適合掌兵。”
最后一句話說出來,趙白意有解脫也有釋然。
這么多年了,前期完全是靠他哥打下的基礎,后期則完全是靠殿下。
殿下在的時候,殿下掌握大方向,手下的人不敢鬧騰,他只需要辦好殿下交代的事就行了,旁的不需要費心神。
可殿下一走,他失去記憶,忘了殿下交代的事,手下的人就開始心思浮動,個個想把他拉下來,好取而代之。
他倒是不介意讓位,但……
殿下走之前交代過,他手下的九人可信也可用,但現在還要壓一壓,不能讓他們貿然居高位。不然,怕是控制不住。
他壓不住,林慕七可以!
林慕七在天乾沒有依靠,沒有勢力,背景干凈,所有的權勢地位都是他和殿下給的。
只要他和殿下不想給了,隨時都能收回。
這樣的人,再好用不過了。
趙白意言辭懇切,再三請求。
林慕七倒是沒有拒絕,只道:“你就不怕,我趁機奪你的權,搶你的地盤?你應該明白,我終究是個外人。比起我,你手下的將領,才是自己人,比我更可信。”
“你要能做到,那只能說我技不如人,便是輸了,亦是心服口服。”趙白意自信地道。
“好,我接了。”趙白意有這個自信,她還有什么好怕的。
趙白意在想什么,她多少能猜到一二。
只能說,恢復記憶后的趙白意,比失憶后的趙白意,惹人嫌棄多了。
趙白意的小心思藏得很好,可別忘了,她身后站著的人,可是打小就浸淫在權利中心,從權勢斗爭中殺出來的蕭王。
趙白意失憶時,請求她接管燕安城,她就擔心趙白意恢復記憶后,會立刻收回去。
他們不知道,趙白意什么時候能恢復記憶。
趙白意要一直不恢復記憶,或者短時間內都恢復不了,那她就有足夠的時間布局。可趙白意要是在短時間內,就恢復了記憶,她就白費功夫了。
然,蕭王卻告訴她,趙白意恢復了記憶,也會把燕安城的兵權交給她。
趙白意傷重,精神不濟。
趙白意手下的人,個個手段不凡,野心不小。
沒有受傷,身強體壯,乃是武圣的趙白意,可憑借強大的武力,將他們的野心壓下去。
受了傷,必須要好好靜養的趙白意,壓不下手下人的野心。
廢太子起勢的關鍵時刻,燕安城出不得一點亂子,更不能有一點消息走漏出去。
位于權利中心的人,天生就是玩弄權勢的高手,天生就會權衡利弊。
不管趙白意怎么權衡,此時重用林慕七,對他與廢太子都是最大的利。
因為!
有才華、有手腕,有狠勁的林慕七,出自一個小國。
趙白意在她面前,有著大國名將的天然傲慢。
因為……
林慕七是女子!
趙白意雖不至于看不起女子,卻打從心底不信女子能成什么氣候,能在軍中有什么建樹。
林慕七于他而言,不過是一枚棋子。一枚可以讓他,間接掌控燕安城的棋子。
還因為……
林慕七在天乾,沒有任何根基,所有的權力皆來自他。
林慕七一個外人,想要在燕安城立足,想要讓燕安軍臣服,唯有依靠趙白意。
最后一條,至關重要。
林慕七聽完蕭王的分析,重重地嘆了一聲,卻沒有說半句反駁的話。
她知道,蕭王說的都是對的。
失去記憶的趙白意,會因為直覺而信任她。
恢復記憶的趙白意,卻只相信自己手中的權利,只把她當棋子。
當然,能成為一城首領,廢太子手下第一大將的棋子,也說明了她的價值。
但……
還是讓人無法高興起來呀!
林慕七收斂心神,與趙白意商討了一些細節,便趕在天黑之前出城了。
她前腳離去,后腳趙白意就讓手下,去把孤慎帶來。
孤慎一被帶走,蕭王就知道了。
“隨他去。”蕭王沒有阻攔。
他也想知道,趙白意知曉京中,關于女主天下的傳言后,會怎么做?
趙白意他……
給廢太子葉長生寫信了!
從孤慎口中,得知欽天監監正的預言,趙白意第一時間給葉長生寫信,同時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
林慕七知曉這個傳言,也知道朝廷在獵殺冒頭的女子,居然還敢站出來攬權,簡直是不知死活!
“林慕七她到底想做什么?她還真以為,自己能應了監正的批命不成!”趙白意煩躁之下,將心中的擔憂說了出來。
孤慎當下一嘆:“不是她想做什么,而是東耀的蕭王,他要做什么?”
“你與他認識,可知……他要做什么?”趙白意問道。
孤慎搖了搖頭:“我只知道,他的身份不簡單,絕不像表面那么簡單,也不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國親王。”
“當年,他應該是執行什么任務來天乾。我遇到他時,他全身是傷,命懸一線,我斷定他活不了,他卻如同無事人一樣行走。”
“我見他體質不一般,生于醫者的探索之心,以他交易。我救他,他提供血肉,供我研究他的體質。”
“我們二人因此結緣,我雖幫了他一回,卻也是存著私心的。按說,事情結束,我們之間就再無交集了。可他卻是個重情的人,哪怕我是帶著目的救他,他也向我承諾,欠我一個人情。”
“后來有一回,我為一個宗室親王治病,不幸卷入王位之爭中,我醫治的病人橫死,那位親王的家眷要我以命償命。”
“我們這種醫者,名聲極大,看似地位崇高,可在那些權貴眼中,也不過是一個好用的物件。當他們不需要我的醫術,我就什么都不是。”
“我當時被處以極刑,是蕭王他救了我,為我洗清了罪名。”
“他自覺與我兩清,可我卻知道,我欠他一條命。是以,得知他夫人生病,我才會自薦上門,發現他夫人在燕安城所做的一切,才會主動提起監正預言,提醒他,卻不想……”
孤慎重重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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