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白意卻認真思索了起來，甚至還問道：“你說……如果有一天，我與殿下的立場、利益起沖突了，我與殿下會不會成為對手？”
林慕七：這特么是一個死亡問題吧，她要怎么回答？
說不會，那豈不是打自己的臉。
說會……
林慕七看著趙白意，嘆氣……
“怎么？這是不能回答的嗎？”趙白意一臉無辜的逼問。
顯然，他很清楚這個問題，怎么答都有風險。
“你想聽什么答案。”林慕七沒把趙白意，孩子似的挑釁放在眼里。
不就是挖坑嘛，商場上的人挖坑，比趙白意狠多了。
跟那些老油條比，趙白意還太嫩了一點。
“你心底的答案。”他承認他確實有故意，給林慕七挖坑的嫌疑，但是……
他也是真的，想要知道林慕七的回答。
隨著殿下參與到戰爭中，他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殿下輸了，自然沒有什么可說的，他只有死路一條。
殿下要是贏了，最后坐上了那個位置，他如何自處？
他在殿下微末之際，對殿下不離不棄，與殿下同患難，待到殿下上位后，肯定少不了他的好處，然……
縱觀史書，像他這種的“功臣”，尤其是手握兵權的武將，都不會有好下場。
居安思危，現在雖然沒有到那個地步，但趙白意卻不得不多思、多想。
他不想在蟄伏、奪位的時候沒出事，功成名就了，卻落個慘死，還連累家人的下場。
原本他只是自己琢磨，但今天林慕七這句話，卻觸動了他的心弦，讓他沒有忍住，直接問了出來。
趙白意問得認真，林慕七也沒有隨便地回答。
她略作思考，才道：“會的！”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林慕七卻咬得異常用力。
趙白意笑了：“我以為，你會模棱兩可地敷衍我，沒想到……你會給我一個，肯定的答復。”
“你自己心里也有數，不是嗎？”林慕七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緩緩說道：“帝王與權臣的矛盾，尤其是與手握重兵的權臣的矛盾，是不可調和。坐在皇位上的人，無不想要大權在握，生殺予奪……你不想與你的殿下成為對手，就必須永遠跟他的立場一致，利益一致。”
“我要這樣做，就完全能避免，與殿下成為對手嗎？”趙白意又問。
“大概率也是……不可能的吧。”林慕七搖了搖頭，說道：“有些事，不會以你個人的意志為轉移。”
“待到那一日，就算你愿意什么都不要，你的家族、你手下的兄弟，也會逼著你往前走，逼著你去爭權爭好處……”
“而且，你陪著你家殿下，辛辛苦苦打下基業，卻什么也享受不到，你甘心嗎？”
“你陪著你殿下征戰半生，到最后卻只能如同普通老翁一樣，呆在家里無所事事，無法施展心中的抱負與理想，你甘愿嗎？”
他自是不甘心，也是不甘愿的……
趙白意閉上眼，掩去眼中的復雜，又問：“所以，沒有別的辦法？”
“有呀!”林慕七應得干脆。
趙白意連忙追問道：“什么辦法？”
“指望你們家殿下，是個有良心的主子，不殺功臣。指望你們家殿下的接班人，是個有本事的，不需要殺功臣。指望你的子孫后代，和你一樣本分，沒有旁的心思。”林慕七玩笑似的說道。
趙白意卻知道，這是真話。
他與他家殿下，會不會成為對手，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他們家殿下有沒有良心。
還不是現在有沒有良心，而是以后……
可以后的事，誰能保證呢？
趙白意輕嘆了一聲，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現在呢？現在我與殿下……立場相對，殿下會對我出手嗎？”
這一次，林慕七沒有給出肯定的答復，只道：“男人的底線，是權利。”
“女人呢？沒有觸及底線，是不是就沒事？”趙白意意有所指地問道。
“你想說什么？”林慕七心生戒備，瞇著眼，審視地看著趙白意。
趙白意這個問題，是試探還是旁的？
“你這么聰明，會不明白我的意思嗎？”趙白意上身再次前傾，手撐在林慕七椅子的扶手上，將林慕七困在了椅子內：“我與殿下不同，我們武將沒那么多彎彎繞繞，想要就去爭取，不然錯過了……就真錯過了，你說是不是？”
“做人的底線，是道德與良知！”林慕七整個人都貼在椅背上，她以手握拳，抵在趙白意的胸前，用力將人推開：“趙白意，惹怒我，對你沒有好處。”
“男人追求的是權利與女人，這是我的權利，不是嗎？”趙白意沒有再逼近，與林慕七保持著一個巴掌的距離。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林慕七，用眼神告訴林慕七，他志在必得。
林慕七氣笑了：“想死，我現在就動手！”她不知道趙白意是試探，還是真對她起了什么心思，但不管是哪一種，她都覺得惡心！
這些人是不是瘋了！
她成婚了，有丈夫了，這一個個的沒腦子嗎？
她從來沒有給過他們什么暗示，也沒有說過什么曖昧的話，趙白意要只是試探也就罷了，要是真的動了什么不該動的心思……
林慕七眼中，閃過一抹殺意，稍縱即逝。
趙白意看到了，長長的睫毛耷拉下來，掩去眼中的受傷。
隨即他大笑一聲，后退一步，坐了回去：“別當真，逗你玩的……咳咳……”
跌坐得太猛，以至于牽動了身上的傷，疼的趙白意一張臉都扭曲了，眼中隱隱還有淚水沁出。
然，只有他知道，他不是因為疼痛，才流出眼淚。
“我不希望有下一次。”林慕七冷著臉，渾身都散發著不高興的氣息。
“要是有下一次呢？”趙白意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道。
他知道，林慕七的丈夫，那位東耀的蕭王，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他不是那位蕭王的對手，可那位蕭王好像并沒有，把林慕七放在第一位。
而這，就是他的機會。
他也不想這么卑劣、齷齪，可他第一次知道了動心的滋味，第一次想要得到一個女人。
趙白意將手放在心口，感受著心臟劇烈地跳動……
情不知所起，一網而深。
他不知，他什么時候動了心思。
他只知道，就在剛剛，就在他靠近林慕七，感受到林慕七身上氣息的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他想要……迫切地想要這個女人。
想的，心臟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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