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人眼中的戾氣很快消失。
他不卑不亢地看向紀衡，“當然是叫姐姐了，紀總有意見？”
紀衡漫不經心地笑了聲：“倒是有那么一點。”
他把聶辭又往懷里帶了帶，聶辭皺眉，揚頭瞪他一眼，好像在說：你別太過分！
“你叫她姐姐，就該叫我一聲‘姐夫’了。”
果然，對面年輕人的臉色瞬間變了。
任何偽裝都在這一聲“姐夫”里，變得無所遁形。
看他不爽，紀衡就爽了。
聶辭眉頭擰得更緊了。
這家伙還沒完了是吧？
她二話不說就攥住他的衣角，“你跟我出來一下。”
紀衡做出一個很無奈又很寵她的表情，對王楚粵攤手，小聲道：“你姐脾氣不大好～”
“說什么呢！”
聶辭忍無可忍。
“沒事沒事，就是跟弟弟多聊兩句。”
“……”
他還演上癮了是吧？
兩人來到咖啡廳外面，聶辭雙手環胸，沒好氣道：“你什么意思？幾次三番過來找我不痛快吧？”
紀衡心情是真的不錯，剛才堆積在胸口的所有不滿，也都在自己給的這聲“姐夫”里煙消云散。
男人一身西裝，得體的剪裁與設計，襯得他英姿勃發，站在那總會若有似無地吸引著異性的目光。
像只特別招人的開屏孔雀。
“這小子對你沒安好心。”
聶辭真是聽夠了，“喜歡我的，都叫沒安好心？”
他揚眉，笑了一聲，態度漸漸意味不明：“原來你都知道啊～”
“我又不傻。”
聶辭對王楚粵眼里的驚艷實在是太熟悉了。
她說過，她從小就被男孩表白，這樣的事遇到太多，幾乎是稍稍接觸就能覺察到對方的心思。
紀衡點頭：“所以，你又跟他約會，又和他喝咖啡的，就是在給他鼓勵的信號？”
聶辭嗤笑一聲：“明明是正常的社交活動，怎么到你嘴里就變了呢？”
“正常？你管這姐姐弟弟的游戲，叫正常？”
紀衡的口吻也有幾分咄咄逼人了，“你知道他喜歡你，你還給他機會接近你，這不是變相的鼓勵是什么？但凡你有拒絕他的想法，都不會再和他單獨見面！”
“我跟他……”聶辭剛要解釋，突然反應過來，她干嗎要管他怎么想啊？
她跟誰接觸，那還不是她的自由，他管得著嗎？！
“好，就算你說得沒錯，這跟你又有什么關系？拜托你在指責我之前，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都是快要結婚的人了，跑過來參與別人的感情，可不就是渣男嘛！”
聶辭懟起他來也是不留情面。
紀衡望向她，突然就不說話了。
可他越是這樣，聶辭就越是氣！
這說明什么？
說明她猜中了！說明這些都是事實！
她垂眸輕蔑地笑下，“瞧我說什么來著？男人就是對得不到的有執念。”
紀衡眉頭微微抽動下，想說什么最后還是斂下目光。
聶辭刻意忽略掉心底里那一絲絲失落，直接別開臉不看他。
他半晌才道：“我不喜歡你跟他接觸，除了不喜歡他對你的那些心思，還有就是，他另有所圖！他是……”
聶辭是真的不想再聽他詆毀王楚粵了，人家一個大學沒畢業的小伙子，怎么到他嘴里就不是好人了呢？
“他是誰有那么重要嗎？！”她不耐地打斷他，“紀衡你是不是覺得，全世界就你這一個靠譜的？別人不是了另有所圖，就是別有居心？就算他有所圖，那就讓他圖好了！誰讓他長得帥還年輕呢？”
無視紀衡整個黑掉的臉，她的笑都多了些妖嬈魅惑，她才是那個專攻人心的妖精！
“你可能不了解我們這些姐姐的口味，越是這種有‘故事’的弟弟，越能……激起我們的征服欲~”
說完這話，她自己都覺得惡寒！
不過，能惡心死紀衡最好！
只要王楚粵沒聽到那就沒關系，否則明年的今天，就是她社死一周年紀念日。
紀衡的黑眸漸漸被一層寒意覆蓋，“你想……征服他？”
開弓沒有回頭箭，聶辭一本正經地點頭：“是啊～這么奶又這么帥，還這么聽話，試問哪個小姐姐不想呢？”
很好！
就這么氣死他吧！
紀衡突然笑了。
他的笑帶著種高高在上的睥睨感，像在俯瞰萬物，瞬間便能窺透人心。
這令聶辭很不舒服，自己就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不爽，很不爽！
他上前一步，抬手就又摸了摸她的發頂，“那就盡管去征服好了。”
“？！”
聶辭驚訝地看他，他這是什么意思？
是想通了？還是……不在意了？
當然，不論是哪種，對她來說都是好事一樁。
他們兩個本來就不該再繼續牽扯下去了！
她是這樣跟自己說的。
“不過……”他俯低身子，唇快要擦過她的耳邊，低聲道：“到時別忘了對比下，到底是我能給你帶來愉悅，還是這個‘弟弟’……”
他這聲“弟弟”太過曖昧，聶辭很難裝作聽不懂。
她臉色漲紅，抬眸便瞪他一眼，“紀衡你這個……”
“既然你們還有事，那我就不打擾了。”
紀衡頃刻間又退后拉開些距離，表現得十分紳士，饒是聶辭對他這樣不滿，也挑剔不出半點。
她不解地瞇起眼睛，上下打量他，“你是故意來找碴的吧？”
他只是笑，隨即抬頭，對著她身后微笑著頷首，“那就下次見了……弟弟。”
他說完，轉身就走。
只是轉過身的瞬間，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一抹狠戾迅速攀上。
弟弟……
聶辭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她轉過頭時，就看到了王楚粵。
他的表情很古怪，抿著唇一副躊躇為難的樣子。
他是不是聽到了？！
這個想法一旦冒出來，聶辭就再也淡定不了了。
“不是你聽我說，不管你聽到什么，都不是我的本意！真的！我真沒那么想，更不可能那么做！”
王楚粵抬起一雙明亮瀲滟的眸子，望進她的手足無措。
他抿抿唇，輕聲道：“你真的……想要征服我嗎？”
聶辭要瘋了。
我不想！！
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