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藍顏會不會和聶康良在一起，這是后話，但眼下她確實決定要留下這個孩子。
接到她的通知時，紀衡還是懵的。
“所以，這個孩子是……聶康良的？”
“這不是廢話嘛！你姑姑我還有別的男人？”
視頻里，紀藍顏正在吃水果，臉上沒有那些稀奇古怪的妝，整個人看上去清爽多了，也顯得比實際年齡還要小。
紀衡就像所有的娘家人一樣，遇到這種事的第一反應都是表情嚴肅，甚至已經腦補了好幾個版本的家常倫理大劇。
“那聶康良呢，他怎么說？”
“他要我跟他回去。”
紀衡的眉頭擰得更緊了，“回去？以什么身份跟他回去？就這么不明不白地回去？”
他下意識就會覺得小姑姑是弱勢方，沒有人撐腰，指不定會被怎么欺負呢！
看到她自己帶大的侄子這么維護她，紀藍顏也甚是欣慰。
“他說要結婚。”
“你答應了？”
“沒有。”
紀衡并不意外，這才是他小姑姑的風格。
“你怕他是因為這個孩子？”
要不說，還是這個侄子最了解她呢。
紀藍顏道：“聶康良什么人，我太了解了，他別扭起來誰說什么都沒用。既然已經決定要這個孩子，他就會準備好后續一切，別說是結婚了，恐怕他都會直接把公司一分為二，一半給我，另一半給小辭……”說完還點點頭：“是他能干的事。”
聽到聶辭，紀衡突然意識到另一個問題。
姑媽的這個孩子，也是他和聶辭的血緣至親。
他和她，竟被一個不屬于兩人的孩子緊密連接起來……這感覺很微妙，心頭會忍不住興奮地跳動，心底里則像一根羽毛輕輕刮過，癢癢的。
即便這個孩子還只是在小姑姑的肚子里，紀衡就莫名地有好感。
“那姑姑的意思呢？要嫁嗎？”
紀藍顏吃著水果，垂著眸眼緩緩道：“再說吧。”
等生了孩子再說。
她是個特別注重感覺的人，如果到那時，她還是很喜歡這個男人，管他是為了什么要娶她，她都會義無反顧地嫁。
“嗯。”
紀衡了解了，然后鄭重道：“帝都這邊的事，你攪進來，你就安心待在z城。再加上……有他在，我很放心。”
“打住啊，我就是懷個孕，又不是生活不能處理，不需要誰跟在身邊付出。”她盯著他說道：“我要是不回去，你會被他們給欺負死！”
紀衡還想再說什么，紀藍顏直接抬手打斷，“就這么決定了！”
馬上，她又想起另一個問題，“只不過……他這次會跟著我一塊回去。”
“……聶康良？”
“嗯，我不讓他去，可他不同意。”
紀家水很深，她不想他跟著蹚進去，可現在在聶康良眼里，最寶貝的可是她，他怎么會放心把她一個人扔進狼窩里？
紀衡也沉默了。
他同樣不想把他卷進來，且不論先前白白誤會了他那么多年，單憑他是聶辭的父親，他就不能讓他有危險。
就在這時，有人出現在畫面里。
聶康良煮好了面，再端到紀藍顏面前，“你先吃，我跟他聊幾句。”
“哦。”
紀藍顏如今待他不卑不亢的，也不擔心這兩人會在電話吵起來，心寬地端起碗來就走。
聶康良坐在鏡頭前，四十出頭的年紀，再加上他經常動運健身，看起來就是一個成熟有型的帥哥，誰能想到他會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兒？甚至，比起對面的紀衡，也沒有半點遜色。
“我陪她回帝都。”聶康良說。
紀衡斂著眸光，先是沉默，然后緩緩開口：“我一個人可以應付。”
聶康良直截了當道：“藍顏不可能會放心你一個人的。”他又從桌上自己那摞資料里，翻出一份牛皮紙袋來，“這份是我查到的當年的孤兒院資料。”
紀衡目光一凜，“你知道？”
“是啊，連我都能查到，你覺得這件事這能瞞多久？這也是為什么，紀尚會變得這么瘋了。”
紀衡瞇著眸，沒說話。
又一陣沉默，兩人誰都沒開口。
聶康良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坐下后才說：“以前的事，沒必要再追究，時間也不可能逆轉，我們還活著的人，就只能不停地向前看。過去的種種，不論是誰欠了誰，我希望你也可以放下。”
紀衡自嘲地輕扯唇角，“放下？我又有什么資格放下？”
聶康良看著他，這還是繼真相大白后，兩個人第一次心平氣和地聊這些。
紀藍顏在客廳吃面，好像并不關心兩人在里面都說了些什么。
半晌，聶康良出來了，又去給她切了盤水果，端起來放到她面前。
“……你一直這么陪著我，公司那邊沒關系？”
“都交給副總了，有事他會請示我的。”
紀藍顏抬眸看他，“之前我想跟你在一起時，你不答應。”
她說這話時語氣很平穩很正常，壓根沒有一點要秋后算賬的意思！
聶康良垂眸，成熟魅力的側顏，還是能讓人瘋狂心動。
紀藍顏對此時此刻的他，最沒有抵抗力了，她立即調開視線不看他。
“之前，是我想的太多。”
“那現在為什么就不想了？”
“突然覺得，沒那個必要。”
“因為你不重視我了？”
聶康良立即搖頭，急忙解釋道：“恰恰相反，是覺得你很重要很重要。”
紀藍顏怔下，這種情話對他而言，實在是太難開口也太難得了！
“我就是覺得……我配不上。”
聶康良依舊是平淡地說著，好像喜歡她這件事，本身聽上去就有夠離譜的了。
“我有過去，不值得你的喜歡。”
他的聲音更沉了。
紀藍顏盯著他，突然放下手里的東西，雙手捧住他的臉，一下子就吻了上去——
聶康良反客為主。
在這一方面，兩人真是說不出的契合！
聶康良只要過了自己這一關，想通所有的問題，真正解開枷鎖后，還是很嚇人的。
他正值壯年，不至毛躁，也不會吃力，相當游刃有余的那種，就是需要顧慮紀藍顏還在孕初。
但紀藍顏在這方面很任性，他時不時就要制止，整個過程就是小心翼翼的。
紀藍顏的想法很簡單，想要了便要，不再談什么以后，像個沒心沒肺的渣女，還是很貪圖人家美色和身體的那種。
這反而讓聶康良有點不是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