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警局里出來，天都亮了。
“我媽都打過好幾個電話了，還是快點回去別讓她操心了。”趙縉一個勁地催促著，總之，就是不給王楚粵機會和聶辭獨處！
昨晚他就看這小子不順眼了，趙縉比王楚粵沒大多少，論家境也都是普通家庭，但他也沒說遇到事就這么一蹶不振的啊！
就算他的媽媽被王老太太賣掉這件事，是有些讓人同情，可那也不是打倒你的理由！
換作趙縉，早就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一定會好好活著、好好學習，就是為了強大自己，有能力去找他的媽媽！
可再瞧瞧這小子，一直都緊緊拽著聶辭的袖子，把她當成救命稻草似的，就是不肯撒手！
“行了，趕緊撒開吧。”趙縉過去，直接就把聶辭給扯到身后去，“她已經夠仁至義盡了，對你也算是以德報怨，你再糾纏下去，那可就是道德綁架了啊！”
“我沒有那個意思。”王楚粵整個人就是有氣無力的，十分虛弱。
想起他之前還暈倒過，也著實是被王老太太這波人是虐得狠了，聶辭就真的對他嚴厲不起來。
“你住哪？我讓你送你回去。”
她去看趙縉，后者把眼一瞪：“我還要送你回去呢！我可沒空給別人當騎士！”
尤其還是個男的！
還是個他不待見的男的！
“不用。”王楚粵勉強擠出笑臉：“我自己可以。”
“他都說自己行了，你就別瞎操心了！”趙縉挽起聶辭的胳膊就走：“也不看看自己多大歲數了，還總是管東管西的！”
“趙縉你是不是欠管教？”聶辭抬手就照他的腦袋拍了下，然后回過頭，看一眼仍站在原地的王楚粵。
有那么一瞬，他茫然的眼神，讓她想到了自己。
想了想，她給黎古打了個電話。
“……嗯，不好意思，辛苦了。”
大家都忙了一夜，她也不好意思拜托黎古，可除了他，她又不放心別人。
掛了電話后，趙縉側過頭冷眼看她：“東郭先生和蛇，聽過沒？”
“……你想說的是，東郭先生和狼嗎？”
“……差不多了。”趙縉哼笑了聲，說：“你也半大不小了，別認人不清……”
啪。
聶辭又拍了他一巴掌。
“趙縉我發現你最近是真的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啊！我瘋了！”趙縉也是破罐子破摔，“自從米米離開我以后，我就瘋了！你說怎么辦吧？！”
“……回家。”
聶辭配合得很。
“王米米”這三個字，就像開啟情緒閘門的魔咒，別說是聶辭，就連周姨現在都不敢貿然提這個名字。
趙縉現在的確有點瘋批那意思，不過他懂得克制和壓抑，就是不知道這個時效性會延續到什么時候。
望著那對一路吵吵鬧鬧的“姐弟”，王楚粵無意識地扯動唇角。
他是真的……真的第一次這么羨慕一個不相關的人。
如果說之前他對聶辭只是有些好感，就像看到隔壁院的漂亮師姐，會產生的那種動心。那么現在，他對聶辭就是單純的占有欲。
他想霸占這種關系，想她能一直陪在他身邊，就像昨晚那樣，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陪著他就夠了。
“王先生？”
黎古出來后，一連叫了他幾聲。
“聶小姐讓我送你回去。”
“……好，謝謝。”
王楚粵依舊很安靜，可心底剛剛冒出來的瘋狂想法，卻怎樣都壓制不住。
王老太太確認死亡，牛三兒屬于情緒過激的情況下，沖動致使人死亡，再加上他之前綁架、跟蹤等等，檢方已經正式向法院起訴。
還有老六等這些人，隨便揪出哪一個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有在村子里惹了事的，也有出來打工過程中與人沖突致殘的，還有丈夫和妻子合伙騙婚的……
相比之下，牛三兒倒更像是個“老實人”了，要不是被王老太太教唆，他也確實不至于會是這樣的結局。
聶辭了解到這些情況后，還是沒忍住動了惻隱之心，替他請了律師。
這么長時間，她都有受到牛三兒跟蹤帶來的驚嚇和苦惱。
他是真的跟董洪長得太像了，只不過，兩個的性格卻大不盡相同。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牛三兒也算是幫她解決了心底對董洪的畏懼。
至于其他人，咎由自取。
黎古那邊則帶來了一些調查結果。
“王大林死了。”
聶辭慢慢點頭。
所以王老太太才會歇斯底里。
“怎么死的？”她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被人活活打死的。”
聶辭一怔，抬頭看他。
“也是患者？”
黎古搖頭：“是他曾經禍害過的女孩母親。”
原來，王大林有了錢之后，就經常會對年輕漂亮的女孩下手，尤其找那種家庭條件不怎么樣的，借著提供打工機會為名，讓這些女孩來陪自己。
遇到強硬拒絕的，他就直接用藥，總之，就是天不怕地不怕！
曾經有個小姑娘，還未滿十八歲，就被他給下了藥，還拍了視頻。
小姑娘得知后精神狀態就出現了問題，繼而抑郁癥發作。
好好的一個姑娘就這么毀了。
她母親一直都在悉心照料她，可女孩還是沒能走出陰影，偶然間受到外界刺激后，就從大橋上一躍而下……
直到上個月，女孩的父親也過世后，她母親才淡定地處理了家里所有事，然后便來到療養院做護工。
一個月之后，她用最直接也是最殘酷的手段，親手給女兒報了仇。
聶辭聽罷也是唏噓不已，她猶豫下，還是決定把這個消息告訴王米米。
王米米的反應也很平靜，“這是他罪有應得。”
“那你……要回來嗎？”
“為什么要回去？我不會為了曾經放棄過我的親人，打亂我生活的節奏。對我來說，多的是比他們更重要的事。”
聶辭嗯一聲，她了解了。
王大林是王楚粵安葬的。
他在做完這一切后，就去找到聶辭。
“能幫我個忙嗎？”
聶辭抬眸看他，“你說。”
“把關于他的痕跡，從我生活和工作中都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