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辭很少見過父親發脾氣，他此刻雖然沒說什么，可她就是能感覺得到，他這會很生氣。
聶辭二話不說，立即起身，乖乖來到父親身邊。
“跟我回家。”
他轉身的同時，哼笑一聲，“以后多吃點好了，又不是吃不起。”
聶辭：“……”
她現在真的是大氣都不敢喘。
紀衡一聽這話，微微皺眉，他去看聶辭，后者居然看都沒看他，就這樣跟著父親離開了。
就……這么走了？
哈。
剛才還說他有多好多好呢，結果現在連看他一眼都不敢。
難道她不應該為了他勇敢地打破世俗偏見嗎？
氣歸氣，紀衡還是趕緊起身，拿起外套，還體貼地把她的包也一并帶走。
“站住。”
虞鳳讓經理幫著招呼客人，上前道：“阿衡，你也看到你姑姑剛才什么態度了吧？還有聶辭和聶康良這對父女，他們不是來恭賀的，倒像是成心來找我的不痛快。你不幫外婆就算了，怎么連你也要走嗎？”
“外婆，小辭是什么人我清楚得很。”他看向外婆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想再從您嘴里，聽到她任何不好的話。”
“所以，你要去找她？在這樣的日子里，丟下外婆一個人？讓外婆成為這些客人眼里的笑話？”
紀衡皺眉，無奈道：“外婆，您以前從來不會逼我做決定，可是您現在在做什么？您逼我在小辭和您之間做選擇。”
“阿衡，你怎么能這樣說外婆呢？外婆真的很傷心……”
“外婆，您心里怎么想的，我很清楚。”
紀衡打斷她，然后一字一句道：“您是我外婆，我永遠都會孝敬尊重您的。但今天我把話就摞在這，我絕對不可能放棄小辭。”
他說完推門就出去了。
虞鳳站在原地，也是怔愣著無法相信。
她的阿衡，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外婆。”
郭蓓鈺來到她身后，主動扶著她往回走，“外婆也看到了，聶辭在他心里的位置有多重要，他是真的會為了她做任何事的。”
“……現在，我是真的了解了。”
虞鳳的表情又恢復如初，讓人根本猜度不出她究竟在想什么。
“所以……”
知道她在想什么，虞鳳抬頭看她，“小鈺，想做大事，必須要沉得住氣，不要急于一時。尤其是像阿衡那樣的性格。首先，你要看清自己的優勢與不足，才好對癥下藥。”
虞鳳言盡于此。
她回去后，就像什么也沒發生，跟那些老朋友有說有笑。
紀衡追到餐廳外，就看到不遠處停車場，聶康良和聶辭正在說著什么。
他就要上去，被紀藍顏給叫到了一邊。
“人家兩父女說話，你去摻和什么啊？”
紀衡實話實說：“我怕聶康良要拆散我們。”
“你……”紀藍顏也是哭笑不得，“你不會這么沒有信心吧？不過話又說回來，他的確是存了這樣的心思，但你姑我是誰？豈能讓他有這么危險的想法？”
對面，聶康良正色問女兒：“不能生孩子，對你的影響很大嗎？你很介意這個問題嗎？”
“我想一般人都會介意的吧。不過，我還好。”聶辭實話實說：“紀衡說，這就跟吃東西過敏、唱歌會走調一樣，但遠不到影響我們生活的程度。”
聶康良盯著女兒，緩緩問：“他真這么說？”
也就是說，紀衡不在意？
“是啊。”聶辭道：“別人的話我不敢保證，但是他沒必要撒謊。”
聶康良滿臉不認同，“你是被他給洗腦了。”
“那為什么就一定是他給我洗？我們倆這種情況，怎么看都更像是我把他給洗了吧？”
聶康良是不明白，這種時候還要計較這些事嗎？
“……要不要爸爸聯系一下國外的團隊……”
“爸！”
聶辭笑著上前摟住他的胳膊：“這種事我們就讓它順其自然吧。我不想成為它的奴隸，我還有好多事要做的，人生不只有生孩子這一件事。”
“嗯。”
其實聶康良也是這么想的。
對于生孩子他沒那么多根深蒂固的想法，也不覺得女兒這樣就不完整了。
紀衡在這個問題上，處理得還算不錯。
不過，他那個外婆屬實有些棘手了。
“紀衡跟他外婆的關系，你應該了解過了。爸爸想讓你知道，這家的門可是不好進的。且不說紀家復雜的關系，虞鳳的能耐你可能還不清楚。”
聶辭道：“以前或許不清楚，現在可是有直觀地了解了。”
“那你……”
“爸，我想嘗試一下。”
聶辭摟住他的胳膊在那輕搖撒嬌，“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不過他外婆是他外婆，他是他，我還是分得清的。”
聶康良深深看了女兒一眼，然后嘆口氣，“好，我知道了。”
他轉過身的時候，就看到了紀衡。
臉上的笑容隨即消失。
不是他遷怒，是虞鳳實在太過分！
不知道實情也就罷了知道這一切后，再聯想她剛才說的每一句話，分明就是在給女兒難堪！
就連郭蓓鈺的到來，恐怕也是虞鳳的手筆了。
“小辭，你怎么能不告而別呢？”
紀衡上前，將她的包還給她。
“不好意思。”
她接過包，小步挪到他身邊，壓低聲音道：“我們的事，我爸都知道了。”
紀衡不意外，“知道了也好。”
反正又不是見不得光的。
他當著聶康良的面，依舊是摟著聶辭的肩，沒有半點退縮。
聶康良瞇著眼睛看他，剛要說什么就被紀藍顏打斷了，“我餓了。”
一聽到她說餓，聶康良是立即換了表情，這回連兩人也不顧了，馬上去開車，再把紀藍顏迎上車，跟伺候老佛爺似的。
“想吃什么？我這就帶你去吃。”
“讓我想想啊……”
紀藍顏坐在車里，視線對上外面的人，對著兩人一個勁使眼色，示意他們離開。
聶辭失笑，剛要轉身，就聽到聶康良說：“今晚九點之前，必須回家，我會查崗的。”又看向紀衡：“你們應該不是住在一起的吧？”
“呃，我們……”
“嗯，沒有那是最好。我也相信我女兒。”
紀衡還想說什么，被她一把拉住，“呵呵……那是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