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辭和嚴凱旋往律所走。
“辭姐，咱們把愫愫一個人扔在那，沒問題吧？萬一陸少要是發了狂……”
“陸裴岑還不至于。他對愫愫還是挺認真的，就算心里再不痛快，也不會朝她發泄。”
“嘖嘖，看不出啊，他那樣的人，居然會對愫愫這種女孩死心塌地的！”
聶辭白他一眼，“什么叫‘這種’女孩？”
嚴凱旋趕緊抬手拍下嘴巴，“多嘴！”
她說：“也許方愫乍一看，不是多引人注目的姑娘，可你越和她在一起就越會發現，她真的是個很難能可貴的女孩，像個寶藏，挖掘越說越會喜歡。所以現在，我反倒覺得，是陸裴岑配不上她。”
“能得到我偶像這么高的評價，可見咱們愫愫有多招人喜歡了！”
兩人說話間就走進大樓，嚴凱旋眼尖，一眼就看到坐在大廳里的男人。
“那不是……紀總嘛！”
聶辭轉過頭，果然在休息區看到了紀衡的身影。
“辭姐，我還是先上去吧。”
聶辭蹙下眉，知道他是來找自己的，逃避也是沒用，遲早要說清楚的。
她點點頭。
紀衡早在她出現時，就抬眸看了過來。
老實說，他原本以為，聶辭看到他就算沒特別開心，也不至于是無動于衷的。可事實上，她不但很平靜很淡然，從她的步伐和表情來看，似乎是帶著某種決定而來的。
這讓紀衡將眉頭皺得更深，同時胸口也有些煩悶和不爽。
他不懂，什么事值得她生這么久的氣？
兩人之前在一起明明還是好好的！因為一點小事就能被干擾到？
他沒說話，而是看她走近。
聶辭坐在對面沙發上，“什么時候回來的？”
紀衡在看了她許久后，才緩緩開口：“我還以為，你不在意呢。”
話一出口，他就再也忍不住了，繃著聲音質問：“為什么說搬就搬？我對你來說，就是高興了就在一起，不高興就丟到一邊嗎？”
聶辭搖頭：“我沒有那么想，我和你一起時，也很珍惜我們的感情。只不過……”
“只不過，我沒有給你想要的答案，沒有在你和郭蓓鈺之間果斷選擇你，所以你失望了、生氣了，繼而就想分開了！”
紀衡在說這些時，聲音都有些微微顫抖。
可見她是真的把他氣得不輕。
“你明知道蓓鈺為我做了什么，她就注定了不會成為陌生人！你為什么還要拿她逼我？這就像問‘我和你媽媽掉進河里你先救誰’一樣，我是不是只有舍棄她們，才會顯示出對你的真愛？”
他越說越激動，甚至還有些委屈。
反倒像來控訴她是渣女一樣！
聶辭是經過這幾天，已經能夠很冷靜很理智來面對這個問題了，所以，在他發泄時，她沒有說話，只是低垂視線，靜靜地等他說完。
“小辭，我們能夠走到今天不容易！我也知道你克服了很多心理障礙，才最終走向了我。郭蓓鈺的問題也是一早就存在的，你也不是今天才知道，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什么……為什么現在才開始在意呢？”
直至此刻，聶辭才慢慢抬眸看向他。
“我承認，你說得都沒錯。我們能在一起確實不易。正因為是這樣，我才應該更慎重地考慮一下我們的未來。”
“未來？”他咬了咬牙，冷笑著問：“我們的未來不是很明白嗎？還有什么好考慮的？”
“其實，早在我們去登記的那一天，一切可能就注定了吧。想來沒能結成婚，也是個正確的結果。”
紀衡的面色微微變了，眸底已經涌出一片波濤洶涌。
“你不想和我結婚。”
聶辭皺眉：“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他冷冷一笑：“那是什么？”
“唉，紀衡，我不想跟你吵架，我只想和平地解決這件事。”
“什么事？分手的事嗎？”
聶辭沒說話。
紀衡一怔。
他以為，她只是普通的鬧鬧別扭，就像賈肅說的那樣，越是介意就代表她越是在意他。
結果，她居然真的有想分手這件事！
紀衡半晌開口：“聶辭，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聶辭馬上說：“當然……”
“你先別急著回答我。”
紀衡的聲線很沉，臉上也瞬間失去了神采一般。
聶辭看他這樣，心頭也是直往下墜。
有點心疼。
可她同時也很清楚，核心問題沒有解決，換來的只會是一次次爭吵，而且，每一次都會變本加厲。
她不想兩個人走到這種結局，所以，寧愿選擇在自己還擁有決定權時，做出決斷。
紀衡就這樣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眼神中的失望，顯而易見。
甚至，這會讓聶辭懷疑，是她做錯了嗎？
“聶辭，你到底是愛我，還是愛你自己。”
他問完這一句，起身就走。
“我……”
聶辭起身，看著他決絕又落寞的背影，又氣又急。
這怎么好端端地談個分手的問題，到最后，全都成了她的錯？！
什么叫愛他還是愛她自己？
在他眼里，她就是那么自私的人？
呵，不愧是商人啊，這倒打一耙的功夫就是厲害啊！
聶辭氣鼓鼓地進了電梯，回到律所后，也是一臉意難平。
嚴凱旋正在和新交的女友熱聊，看到聶辭進來后，就小聲哄了句女友，然后掛了電話。
“偶像，這是怎么了？吵架了？”他小心翼翼地問。
聶辭起初還是搖頭，最后也是氣得狠了，掐著腰問他，“凱旋，你說，他像話嗎？他居然會問我，我到底有沒有愛過他？我到底愛的是他，還是我自己？！哈，我不愛他，我和他在一起過家家嗎？”
原本以為嚴凱旋會毫無疑問地站在自己這邊，誰承想，他居然真的有認真在想。
她冷下臉：“喂，你那是什么意思？”
嚴凱旋討好地笑笑，然后才輕聲說：“其實，我的理解是，你不是不愛紀總。也不是說，你更愛自己，只是你沒有那么信任他，你的自我保護意識太強。一旦遇到問題，就會第一時間縮回你的保護殼里。看似快刀斬亂麻，其實就是怕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