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紀衡一言不發，聶辭也不知道要說什么，索性也一直沉默著。
賈肅開車，時不時掃一眼車鏡看后方，這一路是有夠尷尬的了。
紀衡自然知道她住在哪，想當初，這房子還是他精挑細選的。
自她離開帝都后，紀衡就再也沒去那個地方，后來陸裴岑才為方愫買了下來。
時過境遷，再次來到這里，他竟成了“過去式”。
也是夠諷刺了。
聶辭下了車，就這么一走了之怪不禮貌的。她轉過身對著紀衡微微一笑：“謝……”
“開車。”
賈肅硬著頭皮說了聲：“辭姐拜拜。”
“……拜拜。”
看著開走的車輛，聶辭出神了好一會才走進去。
看來，他也在慢慢適應兩人目前的關系。
也好，遲早是要面對的，遲早也是要走出來的。
車上，賈肅如芒在背。
總感覺身后一道視線在冷冷地注視著他。
“原來賈特助這么有禮貌呢？”身后的男人看似漫不經心地出聲，著實是驚了賈肅一身冷汗，“老板，身為您的助理，講禮貌那是必須的啊！”
“是啊，這么一看，倒是顯得我這個當老板的，不懂人情世故了。”
“……”
賈肅也是欲哭無淚。
你說你們之間鬧分手，我們這些小背景板跟著遭殃算怎么一回事啊！
“手機給我。”
“哦……”
賈肅將手機遞過去，紀衡接過來，“有密碼？”
賈肅神情一凜：“作為您的特助，不配有手機密碼！”
他抬眸瞥他一眼，“很好。”
進入微信后，他很快就找到了聶辭。
斟酌再三，他編輯了一條微信發過去。
此刻，聶辭正在換衣服準備洗澡。
被關季姝潑了一身酒，全身上下都是酒氣。
方琰抱著手臂站旁邊，都要氣炸了，“告她！一定要告她！”
“算了，反正我也還了她一瓶，沒吃虧。”
“你還沒吃虧呢？你看看你腿上的淤青……”
“哦，那是她沖過來時，我剛好撞到椅子。”聶辭轉過身，習慣性去看一眼手機，“再說，她是謝龍安的發小，這點面子還是得給的。”
恰好，有人發微信過來。
【我是紀衡，關于今天的事，我會讓關季姝親自向你道歉的。】
聶辭一怔，看到他用賈肅的微信，突然反應過來，她把他給拉黑了……
起初她是想斷得徹底，可眼看人家也接受現實了，沒有要復合的意思，如今連說正經事都要借用別人的微信，未免會顯得她太小家子氣了。
她思忖再三，在微信找到衛之，讓他把紀衡的微信重新推給自己。
她申請了好友添加后，那邊很快就通過了。
聶辭則回復道：【不用道歉，她是謝龍安的發小，也是你朋友的妹妹。】
那邊只一個字：【好。】
聶辭盯著頁面半天，也慢慢放下手機。
這樣也挺好。
正在行駛的車上，紀衡盯著重新加上的微信，手指在屏幕上摩挲半天，可也只打了個“好”字。
這時，有電話進來。
“阿衡啊，是姑婆……”
——
聶辭是第二天一早才見到謝龍安的。
他臉上掛著明顯的黑眼圈，神情也很疲憊。
聶辭接過他遞來的咖啡，上下打量他一番，“你昨晚這是去勇斗歹徒見義勇為了？”
他投睇過來的視線隱約有一抹探究，“昨晚他送你回家的？”
知道他在問紀衡，聶辭很大方點頭，“你不是知道嘛。”
謝龍安擰下眉頭，表情有一點不太高興，“之后呢？”
“之后就回去了啊。”聶辭側過頭看他一眼，“謝先生，你不過就是我的委托人，不是我的管家，沒必要對我的私事這么事無巨細吧。”
謝龍安眼中的情緒隱忍克制過后，才開口道：“季姝從小就是那個脾氣，我也知道她很過分，我替她向你道歉。”
“沒關系。”聶辭擺手，她是真的不太在意。
只是單純地像小孩子一樣打一架而已，也不牽扯過多，事情過去就過去了。
“還有一件事。”謝龍安臉上的表情有幾分嚴肅：“謝以博阿婆今天一早飛過來了，她得知我和謝以博委托了你，大發雷霆。”
聶辭并不意外，“她對我印象不好，可以理解。”
“不過謝以博很信任你。”謝龍安擔心道：“我怕她會過來難為你。”
聶辭失笑，“這里是帝都，不是Z城，她就算想要無理取鬧，也要掂量掂量。”
看她心態還不錯，謝龍安也點了點頭：“這段時間我會一直跟你一起。”
“那倒也不用……”
謝龍安上前一步，身高的優勢，聶辭需要昂起頭與他對視。
“我沒辦法看著你和他單獨相處。是我想這么做，而不是你需要不需要。”
聶辭下意識退了一步，“謝龍安，我在說正事呢！”
“我也是。”
帶著一絲妒意的眸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當然也是因為，我想快點找到證據證明我堂哥是無辜的。”
最后這個理由，令人無法反駁。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律所，沒想到他們還是低估了謝夫人。
聶辭才進去就看到挺直背脊坐在那兒的人，身后夸張地站著四名黑衣保鏢。
呵，原來是老熟人啊。
聶辭大方落座，“凱旭，去泡點茶，就是顏姐上回送來那個。”
“好嘞。”
謝龍安一臉冰冷地坐在她旁邊，視線都不曾往對面瞟。
“謝夫人，您來找我有事？”
謝夫人早就領教過聶辭，知道她是律師，也有點小聰明。
可事關以博，她怎么會放心將官司交給她打？
“廢話少說，我孫子的委托合同作廢，我會重新給他請律師。”
聶辭點頭：“可以，但還是要您孫子出具相關的手續才行。”
謝夫人昂起頭：“不用他，我就能全權代表。”
“這個恐怕不行，凡事都要講究個章程規則，他是委托人，他若不同意解除合作，誰說什么都沒用。”
啪。
謝夫人猛拍桌子，“你少在那里胡說八道了！我是他的阿婆，是他唯一的親人，我說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