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馮濤也知道顧南有才華，書的成績，可能不會太差。
但他萬萬沒想到，開售第一天，顧南的小說就以壓倒性優勢勝出！
馮濤的《江湖一夢》，賣了將近一個禮拜，十萬冊都還沒有賣完。
可是顧南的《天龍八部》（上），一周內總訂貨冊數達到了三十五萬冊！
加上首印的十萬冊，銷量是四十五萬冊！
馮濤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顧南還是新人，怎么可能取得如此好的成績？
就是他的老師東王季老親自發新書，也做不到這樣的地步！
馮濤總覺得，顧南是在背地里使了什么陰招。
他還特意去“微服私訪”了。
馮濤戴好帽子口罩，穿了身地攤貨，走進了一家書店。
“老板，有什么比較好的新書嗎？”馮濤壓低聲音問。
事實上，他完全高估自己了。
就算他不喬裝打扮，書店的老板也不會認得他。
顧南，那是在電視上露過臉的，還在天王演唱會上唱歌，被媒體報道了好多次。
有路人能認出他不奇怪。
馮濤只是照片上過幾次報紙和周刊的訪談，誰能記得他？
書店老板以為他是個武俠迷，樂呵呵地向他推薦。
“有啊，這本《天龍八部》，是今年最好賣、口碑最好的武俠小說，你可以拿樣書看看，喜歡再買！”
書店老板將柜臺上放著的一本樣書，遞了過來。
他還熱情推薦：“真好看！不好看你打我！來我店里的，十個看過，九個下單，沒買的那一個還是在攢錢的學生，一定要看，不看虧本啊！”
馮濤聽得心里窩火。
但他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和目的，接過來，裝模作樣翻了幾頁。
他裝成不感興趣的樣子。
“設定也一般啊，主角這么廢柴，沒意思！”
老板怔了一下，旋即歪嘴笑了笑，“喲呵，你眼光挺高啊！來我店里上千人，你可是第一個說不好看的！”
這一周，老板賣出去一千來本，對《天龍八部》很有信心。
沒想到眼前這男人，口味還挺挑！
馮濤雙手插兜，無所謂地聳聳肩膀。
“二十多年老書蟲，口味刁，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老板沒在意，拿回了樣書，指了指另一排書架。
“那上面全是名著，經得起時間洗禮，比武俠是要高幾個檔次的，去選選有沒有合適的。”
馮濤瞥了一眼，假裝不經意地問。
“一縷輕煙的《江湖一夢》，你們有嗎？”
老板拿了一條干抹布，正在擦拭《天龍八部》的樣書。
聽到這話，搖搖頭，“老弟，不是我說你，你要是連《天龍八部》都看不上，這新人的武俠小說，恐怕沒有能入你眼的了。”
馮濤聽了老大不高興，口罩后面的眼神冰冷。
“我覺得一縷輕煙是武俠界最有潛力的新人，我還是看好他的小說。”
老板自己是顧南的書粉，但他畢竟是開店的，總不能跟顧客起矛盾。
強行壓下去辯論的沖動，老板翻翻白眼，指了指墻角的一摞書。
“有，在那里，你自己去拿吧！”
老板沒好氣地說。
《江湖一夢》進了兩千冊，才賣出去不到一半，剩下的都在墻角里吃灰。
推給顧客，十個人里最多成交一本。
老板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哪一本才是重點推銷的對象！
馮濤看到自己的書，連包裝繩都沒拆，一摞摞堆在墻角，很是心疼！
他快步走過去，拿起擺放在庫存貨前面的一本，輕輕擦了擦上面的灰塵。
就聽見身后老板，帶著偶像被詆毀的憤怒，小聲嘲諷。
“還以為多有品位呢！原來是這個作家的腦殘粉，切……”
馮濤放下書，冷著臉離開書店。
老板壓根沒喊他，笑呵呵地給其他顧客推薦《天龍八部》。
一上午，馮濤走訪了十來家書店。
無論規模大小，清一色在主推顧南的小說。
最離譜的是，在這條街最大的一家民營書店里，他剛走到武俠區，旁邊就一個小伙子搭訕。
“你也是來買《天龍八部》的吧？我一看你雙目炯炯有神，就知道你是同道中人！太有品位了，等你看完，咱們討論一下情節？”
據說，這小伙在書店守了一個禮拜，見人就討論《天龍八部》的劇情。
只因他想知道誰是帶頭大哥！
這懸念不解開，折磨得他夜不能寐！
馮濤回到自己的公寓。
他已經惹了一肚子氣，把帽子摘下來，狠狠摔在了地上。
“晦氣！”
他嘟囔著。
書店里，流行小說專區面前，幾乎全是看《天龍八部》的。
而他的《江湖一夢》，庫存在各個店里吃灰！
差距越來越大了！
馮濤瞇起眼睛，精瘦蠟黃的臉色浮起陰險的表情。
看來，他要提前出手了！
……
顧南下了課，去菜市場里買菜。
肉販子熱情地招呼他。
“阿南，又給老婆孩子買好吃的啊？”
顧南笑著回應：“是啊，胡大哥，今天豬肉什么價？”
大家都知道，顧南現在是買肉大戶了。
這年頭，肉價雖然便宜，才三到五元一斤，但收入也低啊。
尤其是小縣城，還是有相當一部分貧困家庭，吃不起肉。
普通人家一個禮拜做兩三次肉菜，就已經很不錯了。
顧南現在天天都是大魚大肉地買，肉販子看到他，都殷勤打招呼。
他稱了六斤五花肉，又去買了一斤蝦，半斤牛肉，還有幾樣素菜。
賣豬肉的胡大哥一邊幫忙裝袋，一邊提醒：“小顧，你家里有冰箱嗎？不用貪多，明天再來買，要不然放壞了就不劃算了！”
顧南笑笑：“沒事，晚上鄰居的孩子來看動畫片，給孩子們做點好吃的。”
眾人聽了連聲稱贊。
“哎喲，你心地真好！”
“孩子們有口福了。”
“你老婆嫁你是福氣啊！”
顧南聽了什么贊美的言辭，都是淡淡一笑，不放在心上。
唯獨聽了最后這一句，他正色道：“不，娶了我媳婦兒，是我的福氣。”
顧南回到了家里。
現在是下午四點，他打算做一道脆皮五花肉，再弄幾個小菜，讓自己的兒女，還有那些來蹭電視的小娃娃們解解饞。
剛處理好食材，顧南就接到了蔡主編的電話。
“阿南，你現在有空嗎？”
顧南：“有啊，哥，怎么了？”
蔡主編長嘆一聲：“出了點小麻煩，你的書，被人質疑是代筆，行業內正聯合起來，要抵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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