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經理整個人都在發抖，虛汗不停地冒，腦門上光亮一片。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帕子，不斷抹著額頭上的冷汗。
他身體躬得像一只蝦米，低著頭，好像恨不得跪下去求顧南原諒。
這段錄音要是公開，他不僅職位不保，貪污受賄、違背承諾，這些事情都爆出來，可能是官司不說，以后還有誰敢用他？
等于說把他自己的飯碗給砸了呀！
路經理聲音帶著哀求，都快哭出來了。
“顧老師，有話好好說！咱們談好的事情，我不會違背承諾，我是真的不小心把兩份合同弄混了！今天的損失，我三倍賠償！你們這塊地后續的租金，我來支付，不會讓你們出一分錢！你們租三個月，我就付三個月，你們租一年，我就付一年！這樣的誠意，您覺得可以嗎？”
黃朋義不滿地嚷嚷：“為什么給他們免租？我這還有合同呢……”
路經理臉色都綠了，嘟囔著：“祖宗，算我求你好不好，給我一條活路吧！”
黃朋義看了看路經理，又看了看站在王警官身邊的顧南。
他明白了。
形勢已然逆轉！
路經理不可能再幫著他說話，今天這出戲是唱不下去了！
黃朋義大手一揮，“行，算我倒霉，我簽的合同，我付的錢，耽誤了我拍戲，卻沒一個人負責，我自認倒霉，我們走！”
楊靖走到他面前，伸手將他攔住。
“這就想走了？恐怕沒那么容易！這件事情還沒完呢！”
黃朋義怒目而視，卻也說不出什么來。
警方在場，借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繼續鬧事。
顧南問孫志堅和毛子龍。
“路經理的處理方式，二位滿意嗎？”
毛子龍點點頭，低聲說：“如果他愿意支付后續的租金，我們劇組能省下一大筆錢，這筆費用如果用在宣傳上，可以起到很好的效果。”
孫志堅卻是鼓著腮幫子，一言不發，像個賭氣的小孩。
顧南問他：“孫導，你怎么看？”
孫志堅見顧南問他，這才把心里話說出來。
“我不滿意他的處理，場地租金才有多少錢？光天化日之下，他們都敢這樣大張旗鼓的過來鬧事，這件事要這樣算了，不是說明，誰都可以在我孫志堅頭上拉屎？”
顧南知道他心里憋著一口氣。
要不是毛子龍攔著，孫導估計真要跟他們拼命！
這口氣，顧南要是不給他出了，接下來他的狀態肯定會大受影響！
導演是一個劇組的靈魂人物，整個劇組都要聽從導演的指揮調度。
導演狀態不好，就像導航失靈，劇組的成員會失去航向，不知道該往哪里走。
再說，孫志堅給顧南拍戲，也等于是他顧南的人。
顧南能讓自己人被黃朋義這種小人欺負？
如果今天就這么放走黃朋義和路經理，劇組上上下下的士氣都會大打折扣。
顧南點點頭，“好，我知道了，這件事交給我。”
他轉過身，望著路經理，一字一句說道。
“今天的損失，不需要你賠償，是誰造成的損失，就讓誰負責！”
路經理聽到這里，不但沒有松口氣，精神更加緊繃了。
要是顧南接受賠償，就代表這件事過去了，不會繼續追究。
大家出來混，有些潛規則是行業里默認的，不可能說接受賠償又繼續找茬。
但顧南不允許他賠償，那就是說，這件事要追究到底了！
路經理覺得自己的雙腿都在打顫，忍不住打斷顧南的話，哀求道。
“顧老師，我……是我不好，我粗心大意，讓您受了損失，讓您的人受了氣，您就大人不計小人過，放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顧南皺了皺眉頭，聲音冰冷。
“這件事，你不是粗心大意，是有意為之！你收了黃朋義的錢，轉頭過來坑害我們，說好的合作，你翻臉不認賬！出事以后，我們的副導演打了多少個電話給你，要你出面說明，你不管不問，直到警方出面，你才來這里道歉！你那點小心思，誰能看不出來？”
“今天若不是我有錄音，我們受害者反而成了理虧的一方！你既然知道你上有老下有小，為什么不守職業道德，要去做這種背信棄義的事？”
“你這種人，就是行業敗類！我絕對不會縱容這種行為的存在，錄音我會交給警方，你貪污受賄，單方面撕毀合約的事，我會將你告上法庭！”
顧南的話擲地有聲。
“好，說得好！”
“就要這樣，做錯事承擔后果，天經地義！”
在場的人忍不住為顧南鼓掌叫好！
路經理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他成功地把自己的前途給作死了！
他以為顧南不過是個明星，不像黃朋義那樣在燕京有勢力，果斷選擇背刺顧南，幫助黃朋義。
想不到，顧南竟然跟祝家有往來！
路經理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這一劫躲不過去了。
他兩腿一軟，癱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臉，懊惱極了。
顧南走到黃朋義的面前。
“你聚眾鬧事，這些都被我們的攝像師記錄下來，你打算一走了之？”
黃朋義梗著脖子，“你想怎樣？”
顧南冷笑：“今天的事情為什么發生，你心知肚明，我倒想看看你有沒有誠意道歉！要是你真心實意跟我們的人道歉，咱們今天就當什么也沒發生過……”
黃朋義明白了。
他倒是個狠人。
聽顧南這樣說，當場指揮手下，把自己車上卸下來的道具砸了個稀巴爛。
那些手下都是帶了木棍、鐵棍過來的，準備砸還珠劇組的東西。
沒想到此時派上用場，竟然將自己老板帶來的東西砸爛！
但他們沒有一人敢不賣力。
顧南和警察都在邊上看著呢！
這些都被還珠劇組的攝像師拍攝下來。
砸完以后，顧南滿意地點點頭。
“你們的誠意我感受到了，在你們離開之前，我給你們聽點東西！”
當著路經理和黃朋義的面，顧南按下了小型錄音機的播放鍵。
令人意外的是，收音機里傳來的竟然不是跟路經理吃飯的錄音，而是一段歌聲。
歌曲沒頭沒尾，似乎是從副歌部分開始唱的。
他們從來沒有聽過這首歌，聽音色似乎是蘇學華的歌聲。
“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嗚嗚嗚。”
“你越說越離譜。”
“我越聽越糊涂。”
“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嗚嗚嗚。”
“打死不肯認輸。”
“還假裝不在乎。”
這下，就連王警官都忍不住了，噗地一聲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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