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真乃神人也！”
曹沖拱手下拜，發自內心的敬佩。
一直著眼于大漢天下，怪不得看不透曹操的想法！
原來曹操的眼界早已沖出大漢，放到了大漢以外！
劉璋獨霸天下，不也只是大漢天下，總不能四處興兵吧。
真是那樣，就是勞民傷財，自取滅亡！
到時候，曹操說的天下有變就即將出現了！
“沖兒，世事多變，不可能完全如人意。雖然想法很好，但真實處境如何，還需要依靠你們自己。”
“離開鄴城后，為父就不能再庇護你們了。未來如何，全靠你們自己。”
曹沖重重的點了點頭。
他明白，從今天開始，他這只小雛鷹就要自己展翅了。
未來是翱翔于九天之上，還是墜落地面慘死，完全看自己了。
“父王，孩兒一定幫助大哥，拿下高句麗！”
“未來，高句麗，便是屬于我們曹氏！”
曹操十分欣慰，拍了拍曹沖的肩膀。
“沖兒，不論未來如何，不能忘本。我們曹氏，永遠都是華夏子民。”
“遵命！”
曹沖只感覺熱血沸騰。
曹操輕輕揮了揮手。
“去吧，為父。。。就不再多言了。”
這一別，或許就是永別。
曹操不想兒女情長，不想做出不舍。
盡管心中萬分不舍。
曹沖同樣十分不舍，可毅然決然的轉過頭。
縱然淚流滿面，也要回應曹操挺拔的身姿。
可沒走一步，便又轉了回來。
“父王！”
“沖兒。”
曹操還以為曹沖舍不得他，更加心酸不已。
眼圈通紅，好似隨時都要流下淚水。
“父王，孩兒險些忘記一件大事！”
“額。。咳咳。。。”
曹操連忙輕咳兩聲掩飾尷尬。
原以為曹沖是舍不得他，沒想到想多了。
“沖兒有何事？”
“父王，你有沒有想過，中原世族？”
曹操聽到這個四個字，頓時面色一變。
“沖兒，你這是什么意思？”
曹沖秀眉緊蹙，又憂愁了起來。
“父王，關于中原世族的一切，都是聽說，沒有一項是我們自己了解確認。如此一來，豈不是將希望寄托在了他人身上？”
“萬一。。。萬一中原世族。。。哎！”
實際上曹沖留下來，有一半的原因是曹操不日征戰一事。
他很擔心，這其中有陰謀！
曹操笑笑，神色變得輕松起來。
“沖兒，你擔心中原世族假意投靠，實則是為了配合劉璋來消滅為父？”
“正是！”
曹沖一臉擔憂之色。
“父王，單獨對付劉璋已然是極為困難，若是再被設計，那。。。豈不是有死無生？”
“孩兒覺得，中原世族有太多的疑點了。”
“至少。。。至少也要派人親自驗證后，再進行決定吧？”
曹操笑著搖搖頭，仍舊沒有擔憂。
“沖兒，為父不需要派人，也知道調查后的結果。”
“定然與荀二所說完全一致！”
曹沖不解。
“為何？”
“很簡單，如果荀二說的是真的，無需驗證。如果荀二說的是假的，更加無需驗證。”
“試想一下，荀二誆騙孤的意義何在？”
曹沖頓時大悟，暗罵自己愚蠢。
對啊！
如果荀二是來欺騙曹操，定然是劉璋授意。
如此，豈能不做好了一切樣子？
可以說，這根本就是一個無法破解的死局！
只能將成敗寄托于。。。希望。
希望世族并不是劉璋授意！
“沖兒，你能看透的事情，孤如何看不透？”
“奈何，無可稽考！”
曹操終于收起笑容，變得有些無奈。
“劉璋對待世族的手段十分苛刻，不被世族所接受，那是必然的！”
“孤可以斷定，世族絕對是有反劉璋之心！”
“不過，世族力量有限，他們想要絆倒劉璋，簡直是癡人說夢！也就是說，孤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原來父親如此有自信。”
曹沖再度明悟。
可感嘆曹操睿智之時，還是不免擔憂。
“可即便如此，世族仍有背反的可能。”
“假如他們。。。”
“沖兒。”
曹操抬手打斷了曹沖。
“世事本無定數，怎么可能有絕對？”
“昔日為父對抗袁紹，朝廷文武百官皆與袁紹暗通款曲，人人皆有降袁之心，所有人都覺得為父擋不住袁紹，無人相信孤能以弱勝強。”
“可事實就是孤力挫袁紹，拿下河北，建立魏國。”
“如今之局勢，與昔日本就相似。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事實都要有絕對的把握，那什么都無法做成。”
“如今，孤不需要想太多，因為本就沒有任何勝機。反倒是世族給了孤希望。”
“不需要太多，只需要有一半的可能性，孤就可以豪賭一場。”
“還是那句話，贏了，進取天下。敗了，有死而已！”
曹沖終于明白了，原來曹操什么都清楚，什么都了解，什么都明白。
反倒是他，沒有理解曹操的心意。
豪賭，的確是一場豪賭。
將所有希望寄托于他人之上，并且賭上性命的一搏。
如此魄力，的確讓人驚嘆！
“父王，若是。。。若是隨我們一起。。。”
“不可能！”
曹操怒斥一聲，態度極為堅決。
“孤寧可被斬首，也絕不會不戰而逃！”
輕輕拍了拍曹沖的頭，曹操十分懂得曹沖的孝心。
“沖兒，孤不走，才能給你們創造時間和機會，孤若是走了，全局崩散！”
“況且，孤若是去了遼東，公孫康豈能不懼？屆時大事休矣！”
“去吧，未來，由你們兄弟來書寫！”
話說到這個份上，曹沖再無任何話語。
如今能做的，只有堅決不辜負曹操的希望。
“父王。。。保重！”
曹沖不再猶豫，毅然決然的轉過身，跨步離去。
只是一滴淚水，還是留在了地上。
曹操望著曹沖的背影，久久難以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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