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健站在一邊,看著肥若大豬的王猛,一時間不知道說啥。

  就后者身上的肥肉,都能疊出三層肉山,可見其生活之豪邁。

  再他的脖子和臉頰處,有著一排難以言說的黑棘皮,以及滿臉的痘痘,想必其內分泌已經失調,離死亡已經不遠。

  黃健沒有急著反駁,他看得出來,這個證人,對于他來說,可能構成不了威脅。

  之前說要嚴懲的官員也愣了一下,他們其實找了更好的證人,更有利于定黃健謀反之罪的證人,但為什么,上來的,怎么會是這頭"肥豬"?

  而端在御座上的女帝,輕輕地將兩鬢間的碎發挽到耳后:

  "健郎,你有什么要反駁的嗎?"

  黃健拱手而立,語氣誠懇道:

  "官家,我認為此人之言,不足為信,還請官家允許,讓我與其對質,真相自然大白。"

  房如雪點點了頭,右手輕輕擺了擺,表示允許。

  "謝官家。"

  黃健雖得到女帝的允許,但他還是摸不準女帝的內心。

  明明是個很年輕的女子,為什么會給他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仿佛對方的雙眼,能夠洞穿他的一切。

  這就是,君恩似海嗎?

  到底是什么經歷,會讓一個花季少女,變成這般平靜恐怖?

  他放下心中的疑慮,暗暗告誡自己,這里是萬惡的封建社會,砍頭不眨眼的,自己一定要慎重對待。

  由于剛才太過緊張,黃健沒有記住對方的名字,只好拱手問道:

  "公子,敢問芳名?"

  此言一出,頓時逗樂了把不少大臣都給逗樂了。

  "這不學無術的家伙,居然對男人問'敢問芳名',真是貽笑大方。"

  "誒,你這就不懂了,小侯爺是什么樣的存在,整日在京城里橫行霸道,欺男霸女,不是尋花問柳,就是勾欄聽曲,整日面對的,都是美人,'芳名'脫口而出,不足為奇。"

  "哼,粗俗不堪,污了官家的圣耳!"

  敵對的,自然對黃健冷嘲熱諷,而親善黃飛的,也是在暗中搖頭,對前路感到悲觀。

  而平北侯黃飛,雖然他之前只是個流民,但在軍旅生活中,還是得到幾個師爺的教授,不僅能寫字,還能對一些典故如數家珍。

  就是他也知道,自家兒子,一開口,就丟人顯眼了。

  可惜,這里是廟堂之上,他不能一巴掌扇過去,只能站在前排,冷冷地看著黃健與王猛對質。

  等他回去了,他一定要把黃健吊到屋頂上,狠狠滴拷打。

  居然能不學無術到這種份上!連他一個流民都不如!

  而王猛,則還跪在地上,他抬起頭,深吸了口氣,努力瞪大已經成一條線的眼睛,惡狠狠地對黃健說道:

  "黃健!別以為你有你爹罩著,就可以亂殺無辜了,你再怎么羞辱我,我也不會改變我的供詞的!你這個……

  "這個背叛陛下的家伙,一定會被處死的!官家,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說罷,他立馬轉向房如雪,狠狠地朝著房如雪叩頭。

  黃健覺得這個人是不是有點問題,雖然他因為緊張,一時間說錯話了,但也沒必要這樣說吧。

  不過,看他這個樣子,應該和前身很是熟悉,好像對前身的事,了如指掌。

  若是這樣的話,他還真有點擔心,前身會不會中了某些人的陷阱,被別人暗害了。

  黃健的內心,撲通撲通地加速跳著,臉上卻顯得很是平靜。

  他立在那里,停了半晌,方才繼續問道:

  "好,既然公子不說,我也不再追問,那么就請公子說說,你要檢舉我的罪狀,看看,能不能成立?"

  王猛當即答道:

  "當然是告你意圖謀反,此等大罪,必教你人頭落地,五馬分尸!"

  "哦?然后呢?"

  黃健頓時發現,好像這個面前的家伙,可以很輕松地利用。

  "什么然后?"

  "什么都不說,就告我謀反,你就不怕反坐嗎?拿不出證據,你全家以謀反論處,你這是誣告,懂不懂!"

  黃健往前猛地踏出一步,將聲音收到腹部之中,大聲呵斥道。

  這聲音,響徹云霄,直接把王猛嚇了一跳,說話也變得遲疑起來,甚至不敢與黃健的眼神對視。

  "我我……你,你就是謀反!我……"

  他還沒有說完,黃健就直接出聲打斷:

  "我什么我?什么都說不出來,你還好意思上大殿之上告我!說!到底是誰指示你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出來,說不定官家還能念你是從犯,讓你全家一命!"

  這話,并沒有引起什么波動,倒是把高高在上的女帝房如雪,給逗樂了。

  她的纖細玉手伸進面紗里,輕輕地按住嘴,半彎的雙眼,暗示著她的愉悅。

  見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她的左手往前一審,語氣略帶歡快地說:

  "看朕干甚?繼續。"

  這一話,頓時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低下頭去。

  畢竟房如雪可是皇帝,豈能有仰視之理。

  而且官家作為未出閣之人,本不應拋頭露面,他們這些做大臣的,也不該胡亂飄動,有礙禮儀。

  眾人便把目光,再度集中道黃健身上,靜靜地看著他的表演。

  有部分大臣開始覺得,這個黃健,好像不是個草包?

  如果照這樣下去,還真有可能被他狡辯成功?

  這可不允許。

  刑部尚書吳道斌抿住嘴,靜靜地觀看事態的變化。

  倘若接下來,王猛那廢物沒有抵擋住黃健的進攻,他就果斷出列,請求官家,宣他早就找好的,實力強勁的"證人"進殿。

  到時候,縱使黃健鐵齒銅牙,巧舌如簧,在鐵一樣的證據面前,也只能沉默不語,靜待處置。

  黃健自然能感覺到,大臣們中,有好幾道不友善的目光,想必他們已經在下面,開始思考如何針對他的計策了。

  但他不懼,只要先扳倒一個,后面自己的可信度,也就高了。

  他要做的,不是說服所有人,而是說服皇帝!

  只要皇帝點頭了,即使其他人反對,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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