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證人被帶上來了,是一位白面書生。

  此子身著素凈長衣,頭戴綸巾,腰間掛著玉佩,走路緩慢有致,好一個儒雅隨和之青年。

  反觀黃健,于圣殿之上還站無站樣,東倒西歪,腐朽的眼神無不暗示著七杯酒色掏空之身體。

  倘若此時沒有已經癱倒在地的王猛作為比較的好,那些自詡名流之臣肯定出列,怒斥黃健之不雅站姿。

  不過,這也無妨了,流氓終究是流氓,或許在流氓里面,黃健是個耍皮無賴的好手,但在圣人子弟面前,流氓只有被怒斥,如喪家之犬般夾著尾巴做人之份!

  諸位名流很是放心,他們看著白面書生之風度,相信七為人,也相信圣人之言,能夠將黃健懟得啞口無言。

  平北侯一家,他們肯定拿下了!

  諸位良臣含笑點頭,用慈愛的目光迎著白面書生進來。

  只見那白面書生絲毫沒有失禮,一生正氣凌然,在大殿上快步趨向殿中央,隨即面向女帝房如雪,躬身請安道:

  "白身謝常安見過陛下,敢問圣安?"

  房如雪點點頭,平靜道:

  "朕躬安,謝卿此來,可有要緊之事?"

  "回官家,白身前些日子與學子游歷之時,恰逢碰見平北侯之世子,當時世子之言,以及其所行,可謂是大逆不道,確有謀反之行。"

  謝常安微微頷首,不卑不亢,然后繼續站在御座前說道:

  "白身久讀圣賢之書,豈能容忍敗壞江山社稷,破壞綱常倫理之人于我朝耀武揚威,欺男霸女,與民爭利?是故自當挺身而出,自告奮勇,為我朝之穩定掃除一切蟲豸!"

  問的此言,房如雪沒有半點表情的變化,而是扭頭看向黃健,輕聲說道:

  "健郎,到你了,可有反駁謝卿之言?盡管說吧,你們不用總是看著朕,若有疑問,朕自然會叫停爾等。"

  說完之后,房官家卻是猶豫起來,片刻之后方才繼續說道:

  "還有,諸卿任由他們去辯,不要打斷他們,即使他們說的再離譜,也不要出聲。"

  說到這里,房官家便把目光看向平北侯黃飛,揮手示意道:

  "特別是你,黃卿,你貴為我朝之侯,要懂得禮節,不要沖動,明白嗎?"

  被當眾點名的黃飛老臉一紅,只好躬身致歉道:

  "謝官家提醒,臣知道了……"

  此時,其他文臣皆是看好戲般看著黃飛,有些中下層的文臣,都開始飄飄然了。

  陛下都已經點名呵斥平北侯了,想來陛下已經下定決心,要處置黃飛了。

  他們等下,可得好好表現一番,爭取給陛下留個好印象。

  在部分中下層文臣的眼里,平北侯已經是期貨死人了,可以馬上拉出去午門斬首了。

  在許多文臣期待的目光中,謝常安感覺到了鼓舞,挺起胸膛,如沐春風般看著黃健。

  其實在他的心里,對于這些貴胄子弟,很是不屑,靠父輩之余蔭成長起來的紈绔子弟,有什么好關注的。

  就這種流氓,若是平時,他是正眼都不會瞧上一眼。

  只不過這次,他的恩師找上他,想讓其上殿作證,好在陛下之眼里,留下好印象,為日后之理想抱負,留下堅實的基礎。

  黃健倒是知道,這群該死的士大夫,雖然表面上玉樹臨風,好似一幅正人君子,但實際上呢?

  穿越前五千多年的歷史,充分說明了大多數士大夫丑惡的嘴臉。

  士大夫,只要有時間,就會進入內斗之中,所謂內斗內行,外斗外行,說的就是這群該死的士大夫!

  要知道,有多少王朝,就是因為這群士大夫唯了內斗,不惜引如外敵,最終導致國破家亡。

  作為現代人的黃健,可對封建士大夫,沒有半點好感。

  黃健先是躬身,把禮儀給到最高的統治者:

  "謝陛下提醒,我必銘記于心,牢牢記住陛下的教誨。"

  隨后他扭頭看向謝常安,冷哼一聲,讓謝常安的熱臉貼在自己冷屁股上:

  "哼,謝常安,你說的話,完全就是在放屁,有本事你說出來啊。"

  謝常安被黃健直呼其名的惡劣行為給惡心到了,官家都還稱呼他為謝卿呢,這該死的紈绔子弟,居然敢直呼其名?!

  但他還是耐著性子,露出春風得意的笑容,一副不跟黃健斤斤計較的樣子:

  "見過世子,謝某字信德,自號無垢居士,世子叫我信德即可。"

  黃健不為所動,偏偏就不跟對面來你推我讓的。

  我乃紈绔子弟也,不行士大夫之禮!

  只見他再哼一聲,以對方之號陰陽怪氣道:

  "原來是污垢先生啊,早說嘛,來污垢先生,你來說說我哪里謀反了?啥證據都沒有,就想一個屎盆子扣在我腦袋上?還要不要臉啊!"

  謝常安被黃健不講"文德"的行為逼的猶豫不決,心中只想罵娘,但又重視自己的士大夫,名流子弟的身份,不能道毫無風度之言,只好壓下火氣,努力維持一個笑臉道:

  "世子若是覺得此般能夠滿足自己,能讓世子好受一些的話,謝某也就認了,不過,世子當時之言,口口聲聲皆是污穢之語,若不是為了與世子對質,我都不敢說出口,以免污了陛下的圣耳!"

  污穢之語?

  這下黃健倒是有些慫了,他還真不知道,前身到底說了啥,萬一是極度難聽的話,那自己縱使"巧言令色",也難逃一死。

  但此時,他已經被架上去了,若果這時候退縮,就坐實了他的行徑。

  于是他毫不客氣地抬起頭,不屑一顧道:

  "切,有本事你就直接說出來,別在這疑神疑鬼的,搞得我還真的會怕你似的,來呀,說呀。"

  這下,謝常安徹底努力,他轉身面向女帝,剛要請罪,卻被后者打斷:

  "無妨,直接說吧,說了不必考慮朕,今日在殿上,你所有的證言,朕都恕你無罪,大膽說吧,別墨跡了,你們在這,一個個含糊其辭,一句話能你推我讓數百遍,你們不急,朕都急了,快說,到底是什么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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