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青年看著眼前的場景,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這批勇士,雖然都是一些蠻夷野人,但每一個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可此時卻被這些中原人輕松斬殺,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該死!這些人太狡猾了,根本就不跟我們正面交鋒!”
白衣青年憤怒的咆哮著,眼睜睜看著那群人將剩余的人一一斬殺,
“公子,現在怎么辦?”阿福問道。
“還能怎么辦?撤退!”白衣青年咬牙切齒地說道。
“是!”
阿福點點頭,招呼手下的人準備離開,但是卻發現,那些中原人根本就沒有打算放過他們。
只聽嗖嗖的幾聲破空聲傳來,那些中原人再次射出了箭矢。
這一次,他們的箭更加凌厲,更加迅猛。
一波箭雨襲來,又有七八個部落勇士栽倒在地。
“混蛋,給我停下!”
白衣青年憤怒地大喊著,可惜他的威脅并沒有什么作用。
“快撤!”
白衣青年一咬牙,帶著手下的人繼續撤退,但是這一次,他們遇到的敵人更多。
他們剛剛沖出村外沒多久,就碰到了兩波截殺。
“公子,我們恐怕走不掉了,我們已經陷入包圍了!”
阿福焦急地勸說道,因為他們的速度變慢了許多,身后的追兵越來越近。
為什么?
為什么中原人的馬,會比草原的馬快?
白衣青年不解,也想不明白。
之前引以為傲的一切,為什么在哪個女人出現之后,一切就改變了?!
“啊……”
就在這時候,突然傳來一陣慘叫聲,讓白衣青年回過神來,轉頭一看,頓時嚇得渾身一顫,差點摔倒在地上。
只見阿福胸口插著一支利箭,滿臉痛苦和驚愕的表情倒在血泊當中。
“不……不要!阿福!阿福!你醒醒啊!”
白衣青年撕心裂肺的吼叫起來,但是卻于事無補,阿福已經咽氣了。
“不!阿福!你不能死啊!”
白衣青年瘋狂的大叫著,眼淚從眼角滑落。
他知道阿福對他來說有多重要,如果少了阿福的話,他在部落里的地位肯定會受到影響,甚至,很有可能失去部落里的位置。
但在此刻,情形卻不容許他停下來哀悼,甚至連帶回阿福尸體的想法都不能。
他的馬繼續向前,無論他如何操作,其身旁的護衛都是一鞭子抽在其馬身上,加快他的馬的速度。
白衣青年的眼眶通紅,目眥欲裂,整張臉扭曲猙獰,他恨不得吃那些中原人的肉,喝那些中原人的血,方能泄自己心中之恨。
可惜,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護衛帶領他逃亡而無法阻止。
最終,僅剩百余人的劫掠隊,灰頭土臉地回到草原,狼狽不堪,損失慘重。
而那群中原人頭領,則是坐在馬兒,冷冷地看著遠去的劫掠隊,嘴角泛起一絲笑意,似乎早已料到這樣的結局。
“哼,區區草原蠻夷,竟敢在本王面前囂張跋扈!今日之辱,待來日定當奉還!”
那騎著高頭大馬的男人冷聲道,眼睛微瞇,露出危險的光芒。
“將軍,這些蠻子的尸體該如何處理?”
一下屬抱拳問道。
“堆起來,做成京觀,以儆效尤!告訴所有蠻子,膽敢挑釁大唐威嚴者,必定遭此厄運!”
男人淡淡的說道,語氣森寒,充斥著濃烈的煞氣。
“遵命!”
那下屬聞言,頓時興奮起來。
對于這種行為,顯然非常樂意去執行。
頭領看了一眼馬腳邊的北蠻人尸體,忍不住啐了一口,隨后帶著部下回到早已人去樓空的府衙中。
原本此地的官吏,早就因為北蠻人過來時望風而逃的舉動,而被他當場斬了。
至于平民,他們要逃,他也不管。
但就是這群官吏,吃了官家的俸祿,居然還敢逃,簡直是活膩味了。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斬了他們。
“報!大帥,剛剛收到消息,朝廷那邊,派黃侯的世子過來戍邊,估計七八日天內就要到了。”
大廳中,一名幕僚模樣的中年人恭敬的匯報。
“嗯?朝廷竟然派他過來,這可真是有趣!”
男人饒有興致的說道。
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黃健的父親,黃飛的戰友,也是同朝為侯的將軍,文天。
他和黃飛是老鄉,所以在黃飛回京的時候,他就自作主張,向皇帝請求過來,暫時替代黃飛戍邊。
本來下屬都勸他不要這么做,因為朝廷那邊都有想整黃飛的意思,文天這樣做,不是留下口舌嗎?
而且兩個有大軍功的侯爵串聯在一起,讓皇帝怎么想?
自古都是狡兔死,走狗烹。
作為有大軍功的文天,應該謹小慎微才對。
但勸諫此言的下屬,卻被文天一巴掌扇了過去。
他當時指著那人的鼻子罵道:
“你這阿扎的家伙!居然敢挑動我和官家的情誼,官家是什么樣的存在,沒有她!怎么可能有我!你們怎么罵我都行!但如果想罵官家,或者說官家一點不好,你們就去死吧!”
“大帥教訓的極是!”
那人低眉順目地認錯,然后趕緊閉嘴。
因為他知道,文天雖然性格暴躁,但絕對是忠君愛國之人。
這個時候,已經沒必要再說什么了。
開國皇帝不殺功臣的有多少?
杯酒釋兵權的又有多少?
雖然官家是女流,但只要想保住自家的位置,就肯定會考慮清理的。
只不過,現在官家的身體太弱,生不了孩子,所以才沒有動手罷了。
等到官家的身體好起來,那就是黃飛和文天的末日。
但沒有想到的是,官家還真的同意了文天的戍邊請求,而且朝廷那幾位相公也沒有不同意。
這倒是咄咄怪事。
只可惜,文天看不出這里面的異常,反倒還以此事為榮,一直在下屬面前吹噓自己和官家、黃飛之間的關系。
這牛一吹,就吹到剛才北蠻人的入境。
文天此時坐在明鏡高懸的臺階前,抬頭仰望明月,嘴里囔囔道:
“官家啊,你還好嗎?俺想你了……”
……
……
與此同時,在的一片山谷之中,有一個巨大的營寨。
這個營寨建筑雄偉壯闊,四周有數座大帳,分布四周,將營寨團團圍住。
這里,便是黃健等人的新扎下的營地。
此時,正值明月高懸夜空,銀色的月輝灑在大地上,給這片幽深的山谷蒙上了一層朦朧的霧氣。
山谷之外,偶爾能聽到一些野獸的吼叫聲。
但這些野獸在看到山谷內燈火通明的營地時,立即嚇得夾著尾巴跑遠了。
營地之中,此時燈火通明。
在中央的大帳里,擺放著桌椅案牘。
桌上燃燒著蠟燭,發出昏暗的亮光,隱約可以看到一個人影端坐在案牘之后,似乎正在閱覽著兵書。
此時,作為監軍的程德凱挑開門簾,沒有請示就直接走了進來。
他看著面前這個十分年輕,且渾身瘦弱,被京城人評為三大紈绔的黃健,臉上閃過一抹厭惡之色。
這貨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喜歡美人。
而且特別喜歡美女。
就連這次出征,居然還帶著一個美人。
雖然他能感覺到,這次帶的女人,并非胭脂俗粉,頗有大家閨秀的感覺。
這就讓他更加懷疑,黃健是不是強搶民女,把人家姑娘擄到了軍營里。
若真是如此,那這件事,恐怕很麻煩。
畢竟現在朝廷正在打仗,軍營之中突然出現一個姑娘,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很容易引起猜忌。
“世子,末將有事要問!”
程德凱沉吟半響,最后還是決定先將這件事告訴黃健,看看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哦?什么事,程參軍盡管說!”
黃健見狀,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不祥的預兆,但依舊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
“今日早上,我要就地處理的女子,是大家閨秀吧,你是怎么掠奪來的?”
程德凱緩緩說道。
黃健聞言,神情頓時變幻了幾下。
不過很快恢復正常,然后一拍額頭,恍然道:
“是有如何?”
程德凱聞言,不由一愣。
“世子難道不知道,這些女人不能碰嗎?”
“哈哈!我當然知道!”
黃健嗤笑一聲,然后站了起來,走到程德凱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程參軍,你放心,她呀,如果不背靠我,她早就該被處死了,她活著,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
黃健這話說完,程德凱臉色猛然一白,驚呼道:
“世子,你不是瘋了吧?那可是……”
“誒誒,別血口噴人啊,”
眼見程德凱要胡說八道,黃健趕緊打斷道。
他的眼睛瞇了瞇,冷哼道:
“你要記住,我做的事,是已經報過給官家的,這些事,官家都知道的,你懷疑,大可自己上個折子,詢問官家,”
程德凱聞言,頓時啞口無言,只能嘆了口氣。
黃健說到底,還是他的頂頭上司,至于黃健的父親,更是帝國的侯爵,都不能忤逆對方。
“那好吧!既然如此,世子,您好自為之。”
說著,轉身離開了黃健的大帳。
等到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后,黃健這才松了口氣。
不過隨即,他臉色變得陰沉下來。
倒不是程德凱敢博他的面子,而是范燕燕一事,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來人!”
他沉聲喊道。
很快,一個親衛推門而入,恭敬地抱拳問道:
“世子,有何吩咐?”
“你去安排一下,派幾個機靈點的兄弟,跟著那個姓程的,看看他要干嘛。”
“遵命!”
黃健的親衛領命退下。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范燕燕端著一碗烤肉,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主上,吃飯了……”
黃健瞥了一眼那碗肉,點點頭,右手指了指面前的桌子,然后繼續看自己手里的兵書。
說到底,雖然他作為穿越者,之前也玩過幾款即時戰略游戲,但對于指揮士兵,心里還是有些發憷的。
而他,又有建功立業,封狼居胥的一點點情節。
所以在擊敗幾次北蠻人后,心中難免有了一些別樣的想法。
范燕燕看到黃健沒動,忍不住提醒道:
“主上,趁熱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嗯?”
黃健皺了皺眉頭,但還是拿起筷子,開始吃了起來。
范燕燕看著這一幕,臉上露出滿足的表情。
只不過,當看到黃健吃東西的模樣,卻不由有些失望。
原本還以為這廝吃相豪邁,應該能讓自己有種食欲才對。
誰知道,他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兩口,就停了下來。
“主上,味道不合胃口嗎?”
范燕燕試探性地問道。
“不是。”
黃健搖搖頭。
“那是……”
“沒胃口!”
黃健再度搖搖頭。
范燕燕:“……”
“好了,我說過,沒必要總送飯進來,你吃了嗎?沒吃的話,這些你吃了吧,別浪費了。”
黃健淡淡地說道。
“這……”
范燕燕看著面前的烤肉,猶豫了一會兒。
“怎么?不敢吃嗎?”
見范燕燕遲疑,黃健眉毛一挑,似乎不太高興。
范燕燕聞言,急忙躬身說道:
“不敢不敢。”
她不敢用黃健用過的筷子,剛準備伸手,用手拿起肉時,卻被黃健的話打斷。
“你是還在怕今天早上的事嗎?”
“不、不是……”
范燕燕低著頭說道。
“行了,不用解釋了!”
黃健抬了抬手,阻止范燕燕的解釋。
然后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剛才就說了,你現在一直呆在我身邊,沒人敢說你,你怕什么,不就是來了個監軍嗎?
“我想說,你是不是拎不清?你害怕他,還離我遠,是真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寫嗎?你以為你遠離我,才是正路?”
范燕燕鼻子一酸。
她確實害怕程德凱,尤其是早上那一下,現在回想起來都還心驚膽戰。
她猶猶豫豫道:
“但是,如果因為我,連累了主上,我,我不想……”
黃健擺了擺手,打斷了她:
“罷了,別說了,我現在就問你一句,你拎不拎的清?
“如果拎得清,就自己去我箱子里,自己拿一個筷子,在這里把肉吃了,如果拎不清,你大可把烤肉拿走,我也不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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