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敏家里添了新丁,這是喜事。
而且韓敏還專門找他來慶祝,這說明在韓敏心中,秦文遠的地位極高。
在這種情況下,秦文遠自然不能掃興。
所以一喝就多了。
秦文遠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時辰已經不早了,他便不再耽擱,披上長袍后,就離開了家。
來到經常去的早餐攤,他坐下后,直接道:“掌柜的,老規矩。”
都不用秦文遠點餐,掌柜的就將羊肉湯和馕給秦文遠端了上來。
看著秦文遠眼睛里的血絲,掌柜的關心道:“秦大人昨夜沒休息好?”
秦文遠喝了一口暖暖的羊肉湯,笑道:“和朋友喝酒喝的有些多了,導致睡得有些遲。”
掌柜的想了想,道:“正好現在沒有別的客人,秦大人等一下,我給大人弄個醒酒湯,保證大人喝了后,一點宿醉的后遺癥都沒有。”
秦文遠笑聞言,忙擺手道:“掌柜的,你別忙活了,我已經沒什么事了。”
可掌柜的確實搖頭道:“秦大人天天都來支持我,就是為了讓我每天能多賺幾文錢,從而補貼家用,讓我能對我的娘親攢些錢買藥……秦大人對我的關心,雖然我從未說過,但我都記在心里。”
“所以,秦大人你就別推辭了。”
“而且,這也沒有耽誤我干活,這不是沒有別的客人嘛,反正醒酒湯我是做定了,若是秦大人不喝,那我就倒了。”
聽著掌柜的話,秦文遠有些無奈:“你這還強買強賣啊!”
掌柜笑了起來:“我又不收錢,才不算強買強賣。”
“反正秦大人不喝,我就倒掉,若是秦大人覺得應該倒掉,那大人就別喝。”
秦文遠不由苦笑道:“罷了罷了,那就有勞掌柜的了。”
掌柜頓時喜笑顏開起來。
他迅速被秦文遠熬起了湯,一邊熬,一邊說道:“秦大人馬上就要成婚了,以后就是我大唐的駙馬爺了。”
“和公主成婚后,就有人為秦大人準備早飯了,所以以后大概率,秦大人很少能來我這兒吃飯了。”
“秦大人來我這吃了十年早餐,乍一不來了,我這心里,還有些不得勁了。”
秦文遠笑道:“以后我還是會偶爾過來的,在你這吃了十年,要是忽然不吃了,我也會想念的。”
掌柜連忙搖頭:“秦大人可別這樣,我這早飯怎么能和駙馬府的飯相比,說實話,我其實是很為秦大人高興的。”
“秦大人這十年,天天來我這吃飯,我其實挺為大人感到心酸的,因為這表明父親大人只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夜晚回家,沒有燭光等候,早上起來,也沒有一口熱乎飯。”
“現在秦大人終于成家了,我發自內心為大人感到高興。”
秦文遠雖然只是每天早上在這里坐一會,吃一頓早飯,可日復一日,兩人早已如親人一般。
……………………
有的時候他起來的遲了。
都能看到掌柜的不會收攤,什么時候他吃過了,掌柜的才會走。
這個早餐攤,承載了秦文遠十年的一部分對家人的眷戀。
秦文遠笑了笑,道:“我覺得任何地方的早飯,都沒有你這里的美味,以后我成婚后,我會帶公主一起過來,到時候你可別緊張啊,要是手藝一下子不好了,招牌可就砸了。”
掌柜的哈哈大笑:“秦大人放心,就算我閉著眼睛,我都能做出最好的味道來,倘若大人真的帶公主來了,我保證味道比以往都要好。”
……………………
秦文遠輕笑點頭。
這時,掌柜的將醒酒湯端了過來,他說道:“獨門秘法,喝完之后,保證不會再頭疼。”
秦文遠也不客氣,直接端起了,一口氣喝光。
他抹了抹嘴,道:“味道很好,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掌柜的用圍裙擦著手,笑道:“我可舍不得秦大人吃苦。”
秦文遠哈哈一笑。
他起身道:“去忙了,掌柜的,記得我大婚那天,去喝喜酒啊。”
掌柜的一愣。
“我,我也能去?”
秦文遠笑道:“當然,我親自邀請你,你說你能不能去?”
“不過說好了,別準備禮物,更不要份子錢,你人過去就可以了!”
說著,秦文遠直接將銅錢放下,便大步離去。
掌柜的愣了好一會,等秦文遠離開后,他才無比激動的反應了過來。
自己竟然真的有機會,可以去喝駙馬與公主的喜酒!
掌柜的十分激動。
而當他看到桌子上的銅板后,他又愣了一下。
只見桌子上的銅板,比以往要多。
這說明……就算自己再說不要醒酒湯的錢。
可秦大人,也不會讓他吃一點虧……
秦文遠離開早餐攤后,先去了大理寺衙門。
將衙門里緊急的事情處理好了,他得寺丞安排了一些任務后,便離開了大理寺。
大理寺少卿褚遂良正休假,所以他只能親力親為。
將重要的事情自己處理,不重要的事情吩咐下去。
倘若褚遂遂良在的話,他就根本不用這樣麻煩。
因為以褚遂良的聰明,褚遂良自己就知道該做些什么來分擔自己的壓力。
但現在,褚遂良不在,他也只好親自吩咐下去了!
萬邦商會即將召開。
而其他國家的暗探,以及北斗會的賊子,都已經來到了長安。
所以,秦文遠現在的重點,也暫時由大理寺,轉移到了萬邦商會。
萬邦商會的事情,也就這么幾天罷了!
秦文遠準備解決了萬邦商會的事情,再去解決大理寺的事。
畢竟相比于一些案子,明顯影響大唐盛世的萬邦商會,要更加重要一些。
秦文遠一邊想著,一邊來到了各國商隊居住的酒樓。
不過他沒有進入酒樓里,反而是去往了對面的客棧。
來到客棧,登上二樓,秦文遠來到了一個雅間前。
他抬起手,敲了敲門。
雅間里面,頓時有緊張的聲音響起:“誰?”
秦文遠聲音平靜道:“秦文遠。”
一聽到秦文遠的聲音,房門迅速被打開了。
然后,就見韓敏出現在門后。
韓敏有些意外的看向秦文遠,道:“秦大人,你怎么知道下官在這?”
韓敏為了監視各國的商隊,專門來到了這個雅間里。
期間,他可沒有告訴任何人。
自然也沒有告訴秦文遠。
所以對秦文遠輕松找到他,他十分意外。
秦文遠聽到韓敏的話,只是輕輕一笑,道:“這沒什么難的,我覺得,我若是找不到你,你才應該感到奇怪,不是嗎?”
韓敏愣了一下。
旋即笑著點頭:“倒也是。”
“對秦大人而言,的確,找不到我,才是值得奇怪的一件事!”
秦文遠走了進去。
只見房間里,正有一些京兆尹的精銳,在盯著對面酒樓的方向。
他們看到秦文遠后,紛紛向秦祖來一拜:“見過秦大人。”
秦文遠隨手擺了擺。
他和京兆尹已經合作多次了,所以京兆尹的衙役對秦文遠,都十分的熟悉。
秦文遠來到窗邊,向外看去。
便見這里正好可以完全到酒樓正門的情況,凡是進出酒樓的人,就沒有能瞞得過他們的。
秦文遠問道:“情況如何?”
韓敏搖了搖頭,說道:“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這些商隊的人,估計都在為萬邦商會做準備,都在酒樓里養精蓄銳,沒有任何人出來…………”
秦文遠說道:“后門呢?”
韓敏道:“下官也在后門安排人手了,倘若有人從后門進出,下官也一定能發現。”
“不過現在,除了酒樓的人外,后門沒有其他人進出。”
秦文遠微微點頭。
他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
秦文遠說道:“敵人十分狡詐,你們務必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而且。”
秦文遠說道:“我覺得,你們除了關注那些商隊外,進出九樓的其他人,我建議你們也關注一下。”
聽到秦文遠的話,韓敏眸光一閃。
“秦大人的意思是?”
秦文遠淡淡道:“你們別忘了,他們之所以能夠冒充商隊,就是因為他們會易容啊!”
“所以,他們既然能易容成商隊的樣子。”
“那為什么,他們易容不成別人的樣子呢?”
聽到秦文遠的話,韓敏眼睛猛的瞪大。
他臉色頓時一變。
“難道……他們易容成別人的樣子離開了?”
韓敏并不覺得這不可能,反倒覺得這太可能了!
秦文遠說道:“派一些人去查探一下,我想,應該能察覺到。”
“你既然知道確切的目標是誰,直接去查。”
韓敏沒有任何猶豫。
他直接點頭道:“下官這就派人去查!”
京兆尹的衙役,偽裝成普通客人,進入了酒樓內。
他們事先已經和戶部的人溝通了,所以一進入酒樓,就有小二前來協助。
之后,他們便向客房走去。
秦文遠站在窗戶旁,目光平靜的向酒樓內看去。
看著衙役消失在樓梯間,他收回了視線。
“韓大人。”
秦文遠看向韓敏,說道:“你是什么時候過來的?”
韓敏說道:“昨夜離開秦大人家后,我就安排人過來了。”
“昨夜我也在這里睡了一夜,今早起來后就沒有離開。”
秦文遠微微點頭。
這個酒樓所處的地方,但是宵禁之地。
也就是說,昨晚韓敏他們來過后,酒樓里的所有人的行蹤,就都能掌握。
那么,韓敏說的,一直沒有發現商隊的人離開。
那就是可以確定的事實。
所以,如果那個商隊的人少了。
不出意外,那就是偷偷離去的。
還是易容離去的!
而這,便可以確定,這個商隊,是絕對有問題的!
就這樣,過了兩刻鐘左右,剛剛離去的衙役,終于返回了。
“秦大人,韓大人。”
他向秦文遠和韓敏一拜。
韓敏忙問道:“怎么樣?可曾發現什么異常?”
這個衙役說道:“小的按照韓大人給出的商隊名字,專門尋找機會,從他們那里走了幾遍,也讓小二配合,將那個商隊的人,想辦法叫出了房間。”
“然后小的發現,那個商隊里,一直都有一個人,沒有離開房間。”
“中途其他人都曾被我們用計策給弄出去過,但那個人,從未出現。”
“而他們的解釋,是那個人生病了,要修養,所以就沒有出現。”
韓敏一聽,眸光直接一閃。
他看向秦文遠。
是聽秦文遠問道:“可有郎中來過?”
衙役搖了搖頭。
秦文遠笑道:“那基本上就能確定,這個商隊,真的存在問題了。”
“看來,昨晚給我情報的人,所說的消息是對的。”
韓敏說道:“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有問題。”
“可缺少的那個人,難道已經離開了?”
秦文遠點了點頭:“萬邦商會召開在即,而他們的武器都被收走了,想要去完成他們的目的,根本就做不到。”
“所以,他們沒時間了,肯定會露出馬腳。”
“這不?”
“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
“如本官剛剛所言,他們已經在你們眼皮底下離開了。”
韓敏臉色一變,他說道:“那秦大人,怎么辦?”
“他已經走了,可是我們完全失去了他的蹤跡。”
“這豈不是說,我們白盯了嗎?”
秦文遠這一刻,卻是神色從容。
他輕輕一笑,說道:“韓大人不必驚慌,在我長安境內,若是被他們真的在眼皮底下溜走了,那還得了?”
韓敏一怔:“秦大人的意思是?”
秦文遠手指輕輕磕著窗戶,淡淡道:“巳蛇已經出手了。”
一聽巳蛇的名字,韓敏先是怔愣了一下。
但下一刻,他眼眸陡然亮了起來。
韓敏在秦文遠還是大理寺少卿時,就被稱為秦文遠的左膀右臂。
雖然他這個左膀右臂是自封的。
但也足以看出他與巳蛇的關系。
所以他很清楚巳蛇的本事。
而且,現在巳蛇也掌握了影衛的力量。
因為乃是大唐最神秘,也最強大的情報機構。
現在影衛出手了,可以想得到,那些人,就算插翅都飛不了。
秦文遠說道:“在你之前,我就已經讓影衛出手了。”
“萬邦商會意義重大,絕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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