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戰場上遍地尸體，陣亡的將士甚至連一塊完整的尸體都找不到，如果碰巧被子彈或炮彈擊穿腦袋，你會看到如同豆腐腦般白花花的腦髓混雜著鮮血露在外面”張廷言平靜的描述著。
聽到張廷言將腦髓形容成豆腐腦，宋凝竹差點吐了出來，宋文石和儲蘭芳也聽得面色發白。
張廷言見三人表情異樣，便轉了個話題，“宋司長，您是教育部高等教育司司長，敢問你對目前中國教育有何看法？”張廷言好奇的問道。
后世不少人對民國推崇備至，他們認為民國時期強于后世，這一時期出了魯迅、茅盾、巴金、老舍、曹禺、梁啟超、錢穆等數位大師，還有束星北、侯德榜、葉企孫等數位科學家。
在張看來民國時期的歷史環境與春秋戰國時期相似，甚至比春秋戰國時期還要繁榮。
延續1000多年的封建制度被推翻，自由民主的新思想傳入中國，與中國傳統思想發生碰撞融合，必然會產生許多新鮮的東西。
民國時期軍閥忙于混戰，也為文化創作者們提供了相對寬松的創作環境，便創造了一個繁榮的文化盛世，至今對我們仍然有深遠影響。
民國大學無疑是培養這些文化人才的搖籃，張廷言對軍事政治因前世的興趣有深刻的認識，可對經濟教育等方面有些兩眼一摸黑，又不能生搬硬套后世的制度和經驗，他選擇結合民國的實際情況，借鑒后世經驗，形成一套適合抗日軍的新制度。
宋文石作為國民政府教育部教育司司長又有高校任職的經歷，他對中國教育界情況自然十分了解。
“當下中國教育問題多多，以我在高校和高等教育司任職的經歷來看，中國的大學將太多的經費放在建教學樓、圖書館、大禮堂。”
“我們各大學的教師他們大部分都有留洋經歷，回國之后一心想把中國的大學也建成外國的樣子，須知外國的國情并不適用于中國。”
“在中國有許多家庭連飯都吃不飽，談何送孩子上學，我們應當將這些經費用于讓更多有才華卻因貧困不得不退學的學生重返校園，將他們培育成才”宋文石作為高等教育司司長自然對目前中國高等教育存在的問題早已看透。
“宋司長高見，自古以來中國一直將讀書視為階層跨越的重要手段，現在科舉制已經廢除，普通人想要上大學要經歷初小、高小、中學、大學前后加起來近14年時間，普通家庭根本承受不了”張廷言感慨到。
《壬子癸丑學制》規定了教育的階段，分其為三段四級，初等教育階段兩級，初等小學學制4年，為義務教育，兒童6歲入學，男女同校，高等小學3年，男女分校。
中等教育階段一級，為中學4年，高等教育階段一級，為大學學制為3~4年。
初等教育雖是義務教育，也要收學費，以民國時期杭州地區為例，初小每年需收學費2.2元，高小每年需收學費4.4元，住校的話還需每年收1.5元住宿費。
這筆錢對許多家庭而言已是一個不小的數字，連杭州這經濟富庶的地區入學率也僅為4%，別論經濟落后地區，僅有少數富裕家庭的孩子能得到教育。
當然對此民間也有其他辦法，一種是將孩子送入一些前清秀才、舉人自己創辦的私塾，這些私塾學費很低，一年只用花半塊銀元或者幾升米就行，另一種就是將孩子送入附近不收學費的教會學校，但孩子們需要學習圣經。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國府少打些仗，把那些軍費節約出來用于教育，才是正道”宋文石拍著椅子扶手惋惜道。
“宋司長，眼下中國雖名義上歸于一統，可實際上內部仍是軍閥割據，內斗不休，這些個軍閥還不會管當地教育，但我們抗日軍張副司令卻不一樣，他計劃在抗日軍所控制地區內全面推行免費的義務教育，與宋司長您的主張不謀而合。”
“我們抗日軍教育上缺乏一位引導者，宋司長如果有意向，我愿在張副司令面前保舉宋司長，由宋司長執掌黑吉兩省教育大權，我們可在黑吉兩省先推行教育改革”張廷言朝宋文石拋出橄欖枝，抗日軍現在最缺的無疑是人才，尤其是宋文石這種專業人才。
宋文石、儲蘭芳、宋凝竹三人驚訝地望著張廷言，想不到他一個小小的副官口氣這么大，“蘇副官，容宋某考慮考慮”宋文石顯然不會輕易答應。
“宋司長我當然能理解，畢竟高等教育司統管全國高校，又地處南京，我抗日軍在東北苦寒之地，所屬大學也不過東北大學、吉林大學兩所，兩者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張庭巖說道。
見張廷言并不氣惱宋文石略微松了一口氣，畢竟他也不想得罪抗日軍，尤其是這位還是抗日軍副司令張廷言的親信。
“文石，這都到了飯點了，今天我們就不在家里做飯，直接去六國飯店吧，免得怠慢了蘇副官、楊記者”儲蘭芳插話道。
“好，蘇副官、楊記者，你們兩位意下如何？”宋文石問道。
“我們客隨主便”張廷言說道。
張廷言開著宋文石的雪鐵龍汽車載著他們4人往位于東交民巷的六國飯店而去，王虎、蔡準兩人又只能坐著黃包車趕往六國飯店。
到了六國飯店下車后，張廷言喚過一名門童，掏出一枚銀元扔給他，讓他去將汽車停好，門童嬉笑顏開的接過銀元去找人將汽車停好。
張廷言望著這氣派的5層樓高的六國飯店，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涌上心頭，六國飯店見證了中國近代歷史上許多大事，東北易旗、張振武被殺、軍統除奸張敬堯都在這里發生，而從這里出入的都是達官貴人。
“怎么在關外沒見過這么氣派的樓嗎？”宋凝竹見張廷言望著六國飯店發呆調侃道。
張廷言轉過頭來輕輕一笑也不反駁，隨宋文石等人進去，進來后有服務員將他們引入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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