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永吉戰役是時候結束了”張廷言放下手中的情報起身走出指揮部嘆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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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炮縱司令李廣文跟在張廷言身后一起出來，聞言大驚，炮兵縱隊剛支援上來，按理說前線抗日軍實力有所增強，怎么作為前線指揮官的張廷言心生退意。
“副司令，難道是西線出了什么問題？”李廣文問道。
張廷言搖搖頭，他踏著交通壕上的腳蹬登上戰壕，平目遠望，不遠處日軍第28旅團陣地上日軍正在修補戰壕，看來昨晚抗日軍的炮擊對日軍影響不小。
“西線很平靜，我軍和日軍都將主力集中在永吉附近，西線日軍即使想有搞出動靜也沒有實力”張廷言說道。
“算算時間永吉前線我軍已經與日軍作戰近兩個月，部隊傷亡很大，尤其是防守永吉的四縱和參與圍殲日軍第14旅團的這幾個師。”
“幾位師長在報告里提到昨晚我軍在有炮火支援下仍然沒有取得取得多大戰果，這與戰役剛開始我軍的表現截然不同，看來前線部隊已經打不動了”張廷言語氣蕭索地的說道。
李廣文之前和兩個炮兵團一直駐防在東線，對西線戰事也多是通過報紙戰報等方知曉，他原以為西線戰場局勢已被張廷言扳回來，卻沒想到西線戰場局勢比想象中的還要兇險。
“副司令，現在我軍已將日軍第28旅團包圍，形成騎虎之勢若現在撤出戰斗只怕”我們擔憂的說道。
李廣文沒有明說如果抗日軍現在撤出戰斗后果，但張廷言自己清楚李廣文是擔心抗日軍如果現在撤退，永吉前線的抗日軍主力或許能撤回來，可在永吉城內四縱那兩個師如何能撤出來。
昨晚的突襲戰讓張廷言意識到自己一直忽視了抗日軍經過兩個多月激戰，部隊已缺乏繼續攻堅的實際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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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檢討自己，自從來到前線以后一直待在指揮部，連最近的三縱三師我都沒去看過，不了解下面各師的實際情況”張廷言懊惱地說道。
張廷言的表現令李廣文目瞪口呆，還沒想到張廷言竟如此坦率地承認自己的過失，要知道在原先東北軍中就算長官錯了，也會百般遮掩，維系長官的權威。
“廣文，你陪我去各部看看”張廷言返回指揮部取過槍套綁在腰間，和李廣文大踏步的朝三縱三師所在的方向走去。
張廷言、李廣文兩人各自只帶一名警衛，從后方指揮部來到三縱三師陣地上，三師指揮部內師長吳耀峰正對著三名團長發脾氣。
“這就是你們昨天晚上戰果，在一個炮兵團的支援下，你們兩個團擊斃的日軍人數還不到一個中隊，你讓我怎么去見張副司令”吳耀峰拍著桌子唾沫星子亂飛。
“師長，主要還是因為進攻命令來的太突然，我軍未提前做好準備，步炮協同不熟悉。”
“日軍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陣地前布置的有鐵絲網、壕溝，有的地方甚至還有地雷，天又黑，我軍進攻實在吃力”二團長陳品正辯解道。
吳耀峰聽了陳品正的解釋，眼睛一瞪見一旁三團長楊偉東欲言又止的樣子，冷哼一聲說道：“楊團長，看來你也有話說，也一并說完。”
楊偉東硬著頭皮說道：“師長，我們師投入作戰已近一個多月，與日軍激戰數次，部隊傷亡慘重，有無新兵補充，部隊甚至出現了厭戰情緒。”
“我又何嘗不知道你們各團損失慘重，可我軍已將日軍第28旅團包圍住，副司令又調來了炮兵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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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現在告訴副司令，我們師傷亡慘重無法投入戰斗，我們師豈不是成了逃兵，我吳耀峰丟不起那個人”吳耀峰皺著眉頭說道。
吳耀峰話音剛落就看見張廷言出現在師部門口，連忙快步走到門口立正敬禮：“副司令，您怎么親自來了。”
張廷言百了擺手走進來，掃了一眼三師三位團長，三人站在筆直，神色緊張的目視前方。
“你們剛才的話我都在外面聽到了”張廷言一開口陳品正和楊偉東嚇得面色發白，他們倆剛剛可說了不少自認為擾亂軍心的話，心里七上八下。
“你們說的話不少也是實情，我也不會怪罪你們”張廷言坐下慢悠悠的說道。
連吳耀峰在內幾人松了口氣，“副司令日軍第28旅團和第14旅團不太一樣，第14旅團剛抵達前線就急著發起進攻，并在后續的進攻中占據優勢，就起了親敵之心。”
“后來我軍以迅雷之勢將他們包圍，但只擺出了進攻的架勢，一直沒有進攻，又讓日軍第14旅團以為我軍缺乏攻堅能力。”
“但副司令您調來裝甲營快速將日軍第14旅團分割包圍逐一殲滅，日軍第28旅團增援上來以后，擔心重蹈第14旅團的覆轍，一上來就先構筑工事，我軍進攻不如上次那般順利”吳耀峰站在張廷言身邊垂手解釋道。
“為什么在戰役發起之前不將部隊的情況告訴我？”張廷言冷聲說道。
“副司令戰役發起之前，我們也沒想到對面日軍第28旅團這么難對付”吳耀峰慚愧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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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第28旅團在龍潭山與永吉城防團激戰近半個月，清楚抗日軍在絕境中爆發的戰斗力，并不像之前軍第14旅團那般輕敵。
“我來三縱三師也不是為了興師問罪，是想看看前線各部的實際情況”張廷言語氣稍緩。
“副司令，那我陪您去看看”吳耀峰趕緊說道。
張廷言起身按住吳耀峰的肩膀：“你就待在這里，你隨我上前線不都把你認出來了嗎。”
張廷言剛出三縱三師師部，只見頭頂上有十幾架日軍戰機掠過飛往后方，蔡準緊張的盯著天空中的日機，一旦日軍戰機投彈，他將第一時間護送張廷言轉移到安全位置。
“副司令，前線太危險了您還是？”蔡準試探著問道。
卻被張廷言一口回絕：“我張廷言什么時候怕死不敢上前線。”
“轟轟轟”抗日軍后方傳來一陣地動山搖的爆炸聲，如同數十道悶雷一起炸響，張廷言看到抗日軍后方升起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那里是？”李廣文作為炮兵縱隊司令自然知道剛才那陣劇烈的爆炸究竟有多大威力。
“那里是我軍物資屯處”張廷言痛苦的閉上眼睛，耳邊還能傳來陣陣爆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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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耀峰等人六神無主的望著張廷言，“蔡準，你立馬回司令部和石康丁率領警衛連趕到爆炸現場，將現場控制住，及時搶救傷員，我隨后就到”張廷言強打起精神說道。
這時剛剛從頭頂飛過的數架日軍飛機又原路返回，張廷言頓時明白剛才的劇烈爆炸應該就是這十幾架日軍飛機造成的。
張廷言猜的沒錯，岡村寧次在分析永吉前線局勢時，他發現抗日軍在永吉前線集中了近10萬部隊，這10萬人每天所需的物資就是一個龐大的數字。
抗日軍不像關東軍能利用鐵路運輸物資，永吉至長春的鐵路早在戰役爆發之初就被日軍航空兵炸毀，抗日軍只能依靠驢車、獨輪車、人力降物資從長春運往永吉前線。
岡村寧次發現如果自己能將永吉抗日軍補給線切斷，那么永吉前線抗日軍將會面臨斷糧、斷彈的危險，到時候他們就只剩下后撤這一條路。
僅依靠切斷抗日軍補給線就能迫使前線抗日軍后撤，岡村寧次不由得為自己的想法感到自得。
他將此事匯報給關東軍司令菱刈隆之后得到他的支持，岡村寧次立馬著手制定出詳細的計劃，要想將抗日軍補給切斷首先要用到關東軍的空中優勢。
岡村寧次將關東軍飛行集團近半數戰機都派到樺皮廠至長春的上空，只要路上出現一個人、一匹馬日軍飛機立馬俯沖下來轟炸掃射。
另外岡村寧次要求日本特務機關派出特工化妝成老百姓，潛入樺皮廠一線找到抗日軍后勤物資囤積處。
日軍特工化妝成往前線運送物資的老百姓找到抗日軍物資囤積處，將詳細位置報告給關東軍航空兵，便有了日軍戰機轟炸抗日軍物資囤積處的那一幕。
張廷言暫時壓下紛亂的思緒與李廣文沿交通壕往前線走去，剛走到一處轉角一面一人撞進張廷言的懷里。
那人腦袋正好撞到張廷言的衣扣上，發出哎喲一聲，張廷言仔細一看撞自己的竟然是個看上去只有十二三歲的小男孩兒，他正好撞到張廷言腹部。
他身后一名看上去60多歲頭發胡須花白，滿臉皺紋的老頭，手里提著一副簡易的擔架，從后面追上來嘴里喊道：“洋娃子你咋還撞到抗日軍長官了，趕緊給這位抗日軍長官道歉。”
那邊小男孩用手背抹了把鼻子上快要掉下來的鼻涕，呆呆的看著張廷言。
那邊老漢上前朝那邊小男孩后腦勺來了一巴掌，恭敬地對張廷言說道：“長官我們這娃子年齡不大，膽子又小，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放過他吧。”
“老人家，你看我長得像那種蠻不講理的人嗎”張廷言哭笑不得的說道。
又伸出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沖老者問道：“我看你們抬著擔架是要去前線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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