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自己的利益重要。

  只要和自己沒關系,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如果上面要保賭坊,那么如果真的賭坊殺了人,知道內情的人就都是威脅,一旦傳出去,對他們的利益就會有影響。

  導致賭坊關門的話,收益就沒了,反正已經死了幾個,再死他們三個,上面不但不會生氣,恐怕還很樂意看見這個情景……

  “行了,不管你們懂不懂,我讓你們忘記就忘記,誰也不能說!”王沖神色嚴肅。

  “走,先回衙門,我先去探探劉知縣的態度。”

  ……

  幾人回到衙門。

  劉婉月正好在院子里面掃地。

  此時的劉婉月已經恢復女兒裝了,穿著粉紅長裙,瀑布般的青絲垂于腦后,柔順光滑,手上拿著掃把,身邊還跟著一個小丫鬟也在一起打掃衛生。

  “劉小姐,您怎么在打掃衛生?來人,來人!你們怎么回事?讓劉小姐掃地?”

  王沖看見劉婉月打掃衛生嚇了一大跳,這可是知縣女兒,這些人沒腦子也過分了,居然讓劉婉月打掃。

  陳歌從屋內沖了出來,看見王沖后連忙上前拱手,

  “王頭,您回來了。”

  王沖擺了擺手,朝著劉婉月走去,“行了,怎么回事,劉小姐怎么在打掃衛生?”

  他想要上去將掃把搶過來,但衙門里面卻傳來威嚴的聲音,

  “慢著”。

  眾人看向衙門之內,一名老者緩緩走了出來。

  劉婉月回頭看那老者,有些委屈的癟嘴。

  “是我讓婉月掃地的。”

  劉知縣雙手負背,抬起下巴風輕云淡。

  “知縣大人?這,讓大小姐做這種事,不太合適吧?”

  王沖有些猶豫的看了眼劉婉月手中的掃把。

  “都跑去青樓了,肯定是沒事做,必須要找點事情給她做,誰都別來求情,讓她把院子掃干凈再說。”

  劉知縣面無表情道。

  “哼,你不也去了么。”劉婉月嘟著嘴,非常不高興。

  “我那是去查案,能和你一樣嗎?

  而且我是男人,你一個黃花大閨女去妓院這事傳出去你知道對你的名聲影響多大嗎?”劉知縣恨恨道。

  女兒對于他來說是女兒,但也是聯姻的工具,有姻親這一層關系,能夠對他未來的仕途有很大的幫助。

  但如果自己的女兒名聲臭,誰還愿意讓自己的兒子娶他女兒,都要臉的。

  劉婉月噘著嘴不說話了。

  “行了,就這樣,你們各去忙各的,不用管他,王沖,案子查的怎么樣了?”

  劉知縣讓其他人散開后看向王沖。

  王沖拱了拱手,“知縣大人,我發現了一件大事,不過這事有些復雜,不如我們里面去說?”

  “行,走吧。”

  知縣朝著里面走去,王沖正想跟上,忽然想起了什么,轉頭看向王制丈和徐月光,

  “你們在這里等著,午飯就在衙門吃,待會回來找你們。”

  去了妓院和賭坊,此時正是正午時分。

  王制丈肚子都在叫了。

  “那爹爹,我能不能去吃飯呀!我都餓了。”

  聽見午飯,劉婉月眼前一亮。

  “可以,就別在衙門吃了,婉月你娘親應該做飯了,回家吃飯吧。

  你們兩個保護小姐回家,順便讓婉月她娘給您們弄點飯一起吃了再回來。

  婉月你就別回來了,并且今天不允許再出門,再讓我發現你出門,后果你知道的。”

  想著外面的不干凈,飯菜也不一定合胃口,知縣干脆讓兩人送劉婉月回家。

  雖然想懲罰閨女,但不能餓壞了。

  “是大人,王頭,那我們吃了飯再回衙門。”

  “行,去吧,我在衙門等你們。”王沖點了點頭。

  ……

  “真是的,爹爹明明自己都去妓院,為什么不讓我去。”

  “大小姐,那個不一樣呀,知縣大人是男人,而且他是為了去查案。

  您一個女子去,萬一出什么意外被壞人盯上了怎么辦?”

  旁邊的丫鬟欲哭無淚,要不是小姐強行帶她去,她也不會被罵。

  “小翠,你是我爹的丫鬟還是我的丫鬟,怎么還幫著我爹說話!”劉婉月柳眉倒豎。

  你說話有用還是你爹說話有用你沒點比數么……小翠心中有羊駝在奔騰。

  要是劉婉月說話有用,她哪還用被罰,不過嘴上她還是道:

  “是是是,奴婢錯了。”

  “你一點都不誠心,回去罰你將院子打掃一遍。”

  劉婉月哼哼一聲,讓身后的兩個男人看的搖頭。

  這貌似是個大小姐脾氣。

  也是,劉知縣這么寵著女兒,脾氣能好才怪了。

  ……

  劉知縣常年有人獻寶交保護費,所以家中財產那是數不勝數。

  宅子更是普普通通。

  沒錯,就是普普通通。

  知縣有錢自然是不能到處炫耀的,不但不能炫耀,還要裝窮。

  有錢可以享受,可以大手大腳,但家中一定要清貧,否則上面一旦來查他,他住個大宅院,一眼就看出來他有問題了。

  如果上面來人,看見他家中如此清貧,說不定還會來上一句清官,并且給些賞賜什么的。

  這就是為官之道。

  劉知縣的夫人是個濃妝艷抹的成熟婦人,雖然年齡不小了,但風韻猶存,身含富態。

  幾人回去的時候,飯菜都已經準備好了。

  “你們自己打飯菜,然后去隔壁院子吃,我和娘親一起吃。”

  徐月光兩人自然是不能和劉婉月一座的,這個時代尊卑有序,下屬和上司一般是不同桌,即使是上司的夫人女兒,那也不是和他們同等級存在的。

  好在兩人都是男人,倒也不介意,除了王制丈要用大一點的盆盛飯,其他的都沒什么。

  兩人在隔壁院子端著碗吃飯。

  吃完兩人準備告辭時,劉婉月叫住了兩人。

  “等等,你們先別走,你,跟我來。”

  劉婉月指了指徐月光。

  徐月光疑惑:“小姐還有什么事嗎?”

  “我有些肚兜褻褲,還有我娘親的,需要個人洗,你反正也來了,就幫我們洗了算了。”

  劉婉月輕抬下巴,帶著命令的語氣。

  劉夫人聽見女兒的話后皺了皺眉,這怎么能交給陌生男人洗,男女畢竟有別,這種是私人衣物。

  她剛這么想著,忽然瞥見了徐月光的容貌,默默閉上了嘴巴。

  剛才沒有看清,現在看清了,洗洗也好,自己怎么好像還有點害羞。

  兩女愿意,但徐月光卻皺了皺眉:

  “你一個女人的內衣褲我一個男人洗是不是不太好?”

  精神力就能解決,也不是什么麻煩是,但他們關系又沒多好,干嘛要幫兩人洗。

  “嗯?你這是要拒絕我?”劉婉月挑了挑眉。

  她沒想到徐月光居然敢拒絕她。

  這是她爹的手下,不應該討好她么。

  “是,自己洗吧,在下就告辭了。”徐月光拱了拱手,懶得廢話,轉身就走。

  洗個錘子,錘子都不給她洗。

  “哎!你!你敢走我讓我爹爹教訓你。”

  劉婉月看見徐月光居然真的轉身就走有點生氣了,叉著腰胸口起伏。

  這個人,居然真的就這么走了!

  倒是劉夫人,看見徐月光居然走的這么干脆,媚眼如波,看向徐月光眼中流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這男人,好有男人味呀~

  比家中的老頭可英俊多了。

  “那個~”

  就在氣氛尷尬的時候,一個扭捏的聲音響起,正生氣的劉婉月瞪過去,就看見王制丈一臉害羞,低著頭不敢看兩人,

  “其實吧,我也可以幫夫人和小姐洗的,而且我洗的很干凈的。”

  粗獷的聲音此時有些溫柔,他長這么大,還沒碰過女子的褻衣褻褲呢,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

  沒想到劉婉月和劉夫人聽后不但沒有高興,反而臉色唰的一沉。

  “女人的衣服男人怎么能洗?我的褻衣褻褲你還想碰?是何居心,給我滾!別逼我讓你從衙門滾出去!”

  劉夫人皺眉沉聲道。

  王制丈:“……”。

  那徐月光不也是個男人嗎?

  讓徐月光洗的時候沒看你反對。

  王制丈有些委屈,但也不敢得罪兩人,只能委屈的告辭。

  跟著徐月光離開劉府,他眼中飽含淚水,只感覺自己內心受到了深深的打擊。

  “不是要洗嗎,怎么你就行,我就不行,嗚~”王制丈擦了擦眼淚。

  好想酩酊大醉一場,忘卻塵世的苦與悲,盡情沉溺在那美酒之中。

  “不要傷心,人和人之間是有差距的,我們的差距是天生的,我知道我很優秀相貌也很出眾,你比不上不是你的問題,是我太優秀了。

  但你也有你的優點,不用在意,會有人看見你的閃光點的。”

  徐月光輕輕拍了拍王制丈的肩膀。

  王制丈神色一頓,眨巴著眼睛盯著徐月光:

  “我就是打不贏你,我要是打的贏你一定揍的你明天爬不起來。”

  他是憨了點,但不是純粹沒腦子。

  這明顯就是夸自己帥罵他丑,真當他傻子呢。

  “我等你哈。”

  徐月光擺了擺手,也不在意,“你也不是那么沒腦子嗎,我真以為你傻呢。”

  王制丈:“……”。

  兩人回到了衙門。

  找到王沖時就看見王沖在院子里舞刀,表情嚴肅,似有心事。

  “大人。”

  兩人上前叫了一聲。

  王沖頭也不回,停下手中的動作,輕嘆一聲:“你們回來了?坐吧。”

  “大人,您和知縣談的如何了?”

  “已經談好了,這件事我們就不調查了,等知縣發話我們再繼續調查。”王沖嘆了口氣。

  最終還是抵不過利益。

  他本以為這件事能查出個水落石出來,沒想到最終還是要不了了之。

  “那死了那么多人,上面給了那么多壓力,我們真的就這么算了?”

  “不錯,這件事我們調查不了,除非知縣讓我們繼續調查,否則以后誰也不許再提這件事,忘了我們前面所調查的一切。”

  王沖認真看著兩人,放下大刀,兩手放在了兩人肩頭。

  “明白了嗎?不要因為一個案子,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看見王沖靈力的眼神,兩人似乎明白了什么,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了。

  “王沖,等等。”

  就在這時,院子外面走進來一人。

  一位穿著富態的老頭緩緩走進了院子。

  “知縣大人?”王沖看見來人后有些驚訝,拱手恭敬道。

  “嗯,行了,你們別行禮了,這件事我了解了一下,你們別放棄,繼續調查,務必要將此案查清。”知縣聲音凝重。

  低頭拱手的王沖聽見這話后一愣,有些驚訝的抬頭,

  “知縣大人,這,您不是說?”

  前面兩人就商量好了,這件事就不提了,怎么變卦這么快。

  “我之前說等我消息,現在我已經問了,這件事和賭坊無關,你們可以繼續查了。”劉知縣道。

  “和賭坊無關?怎么可能?

  我們親眼看見那個二爺將一個人打暈了過去,血都流出來了,那賭坊明顯是不把人命當回事。”王制丈皺眉道。

  王沖也皺了皺眉,和知縣眼睛對上,看見知縣那不似開玩笑的眼神后道:

  “知縣大人,您說真的么?

  就我們目前所掌握的證據來看,賭坊有很大的牽連,柳月生等人欠了賭坊不少錢……”

  “我自是認真的,打人的事賭坊已經賠了錢了。

  這件事我已經詢問過了嵩山賭坊,人確實不是他們殺的,如果他們殺了柳月生等人,那他們欠的債誰去還?

  殺了那幾人對他們也沒好處,所以,你們也不要光懷疑賭坊了,與其懷疑不是兇手的人,不如多找點證據出來找出兇手。”

  “可是,”

  王沖還想說什么,卻被知縣打斷,

  “別可是了,我都說不是賭坊干的了,你的意思是我在騙你嗎?

  如果不信,你自己可以去賭坊問問清楚。

  行了就這樣,我還有事,先走了。”

  劉知縣不耐煩的拂袖離開了,只剩下幾人在院子內面面相覷。

  院子內,沉寂了下來,鴉雀無聲。

  “大人,這……”王制丈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么。

  “去,召集人手,叫人,讓所有人集合!”王沖一咬牙,狠狠說道。

  “召集人手?大人,您是指?”

  “衙門內留兩個人,剩下的,都跟我走!”王沖看向遠方,捏住了身邊的大刀。

  ……

  一刻鐘后,一群人浩浩蕩蕩來到了賭坊。

  “衙門辦事,閑雜人等散開!”

  一個捕快來到賭坊門口,張大嘴粗嗓子對著里面吼了一句。

  “官差,官差來了!”

  “衙門的人!還不走!”

  “趕緊走!”

  里面的人聽見官差來了連忙收拾自己的金銀細軟,朝著門外跑去。

  很快,賭坊內就被清的一干二凈,只剩下了賭坊的人。

  有人看見這么多官差,連忙跑向了院子深處,

  “二爺,不好了二爺,有官差來了!”

  正在河邊窗前喝茶的男人手上的茶杯一頓。

  聽見外面的聲音,二爺不急不緩,“官差來了有什么好擔心的?又不是沒來過。”

  “可,可是,這次來了很多人呀!很多官差。”小廝緊張道。

  “嗯?”

  二爺皺了皺眉,“很多?怎么回事?”

  “我們也不知道呀,一下就來了二十多個官差,賭坊內的人都被趕走了,現在官差就在我們門口堵著的。”

  “什么?搞什么玩意,帶我去看看,等等,你們將那人也請出來!”=

  二爺捏了捏拳頭,面色狠厲。

  “那人?二爺,會不會不太好,我怕,我怕她待會看我們不高興了連我們也……”

  小廝聽見那人臉色一變,像是看見了什么魔鬼,神色驚恐,顯然對那人極為害怕恐懼。

  “行了,都這個時候了,還管那么多,去叫出來!

  這些人敢亂來就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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