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簡琛的聲音極其好聽。
所以這個浴室里,很快就是水聲和他的聲音混雜在一起。
其中還有沐瑾年細微的求饒聲。
終于,隔了很久,蘇音的手都酸了,那邊的沐簡琛也到家了。
“宋南枝,我到家了。”
“嗯,我知道了,明天見。”蘇音語氣輕快,她很快就掛了電話。
將手機放好,她抬眸盯著沐瑾年。
他的神色更是脆弱殘破,眼睛里沒有半點生氣,空洞無比。
可蘇音依舊沒有起半點惻隱之心。
“真臟。”她嫌棄地說道。
然后她將花灑遞給他,冷冷道:“洗干凈,要一點痕跡都沒有,若不然今天你也不想出這個門了。”
她的話,終于讓沐瑾年的眸子有了點波瀾。
他僵硬抬手,猶如一個遲暮老翁一樣,默默將花灑給接過去,然后沖刷著自己。
他透白的軀體,早已經通紅無比。
可他也麻木了,只能是一遍又一遍機械地擺動著花灑。
終于,在他重復了上百遍,皮都要沖下來之后,蘇音才關掉開關。
她將一條寬大的浴巾丟給他,冷聲道:“擦干凈吧。”
終于找到可以遮羞的東西了,沐瑾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他瘋狂地裹住自己,只露出一雙惶恐不安的眼睛。
“很害怕吧。”蘇音突然笑了。
沐瑾年低著頭,沒有說話。
他心里快速地盤算著什么。
他現在手腳是自由的,宋南枝總會有疏忽的時候,他一定可以逃走的。
可蘇音就像是能猜透他心里所想的一樣。
她突然上手,將浴巾給搶走,然后很溫柔地給他擦著頭發。
但她靠近他耳邊說的話,卻像是魔鬼的召喚。
“別害怕,等會會有讓你更害怕的事情。”
說著,她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下了一個很小的攝像頭。
看清楚是攝像頭之后,沐瑾年眼睛瞪大,腦袋嗡嗡響的。
“你,你……”
“嗯,我錄像了,你剛才受屈辱的畫面,我全都拍下來了。”
“所以,別想動小心思。因為我若是不高興,這份錄像就不知道會傳到誰那里了。”
蘇音慢悠悠地說道。
沐瑾年狼狽地跌坐在地上,整個人恍恍惚惚的。
宋南枝用盡辦法來折磨他,他沒法逃脫的。
“怎么坐在地上了呢?地上多涼啊。”
蘇音突然上手,將他拎起來。
她的語氣和神態都溫柔極了,好似他是什么珍貴的寶物一樣。
被他觸碰,沐瑾年的身體都是發抖的,但卻逃脫不開來。
將他拖回房間,蘇音將他丟在沙發上,然后就出去了。
等她洗完澡回來的時候,她便見到沐瑾年裹著被單,將自己蜷縮在一個角落里。
他抬頭盯著她,眼神既惶恐又怨恨。
“你在這個屋子里,還藏了多少個攝像頭?”
“也沒有多少個吧,十一個?還是十三個?記不清楚了。”
蘇音聳了聳肩。
沐瑾年咬著下唇,死死忍著情緒。
“又生氣了?”
蘇音嗤笑一聲,然后緩步走到他的面前。
她雙手將他拖拽起來,搶走他身上的被單,最后讓他站在落地鏡前。
“沐大少爺多美啊,讓多些人看看你,不是更好嗎?”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在他的身體上游走。
沐瑾年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這和古代青樓里受盡折磨和屈辱的小倌有什么區別。
他真的……很想一拳頭將這面鏡子給打爛。
可他做不到,他只好將頭給轉開。
但蘇音卻不給他這個機會,她將他的頭掰回來,強迫他和鏡子里面的自己對視。
她還冷幽幽地說:“這就受不了了?”
“你可知,上一世我孤零零躺在手術臺上,隱隱約約聽到那些醫生興奮地用手術刀在我的心口上比劃。”
“他們還錄了像,說貓系人類真難得,剖開我的心臟能讓他們在圈子里聞名,所以他們一定要將這個時刻記錄下來。”
“我甚至都能感覺到,那相機就懟在我的臉上,還有我的心臟里呢……”
蘇音輕幽幽地開口。
“別說了,不要再說了!”
沐瑾年的胃里一陣翻江倒海,他渾身發顫。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們這么殘忍的。”他搖頭,不停地低喃。
“那沐大少爺知道什么?是覺得我這顆心臟隨手那么一取,我從世界上消失,就什么事情都沒有了嗎?”
蘇音譏諷道。
“不,不是的……”
沐瑾年狼狽地張嘴,可解釋的話卻說不下去了。
他貌似有點理解,她為什么那么執著于上輩子的事情了。
可蘇音卻懶得和他多廢話了,她轉身就在床上躺下。
“若是不想明天被折磨得更慘,今晚就好好躺在那沙發上,別動小心思。”
她還不忘記警告他一番。
沐瑾年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直等著蘇音入睡。
等到她真的睡著了,他挪著腳步走到床邊。
盯著她恬靜的睡顏,他面露糾結痛苦之色。
他知道,她做這么多就是為了給上輩子的她報仇。
那些痛苦,她都要還在他的身上。
所以這么一想,她做的事情都情有可原。
“不,沐瑾年,你不能對她心軟。”
“她的存在,會影響到簡琛的。”
“上輩子簡琛被愧疚困住了整整十年,你忘記了嗎?”
“只要她提前死了,簡琛的執念也就沒了。”
在心里告誡自己一番之后,沐瑾年的眸子瞬間變得冷冰冰的。
他從床頭柜的旁邊拿起了一把水果刀。
這是他趁蘇音去洗澡的時候偷偷拿進來的。
對,只要她死了,就沒有那么多麻煩了。
想罷,沐瑾年便將水果刀舉起來,然后兇狠地朝著蘇音的脖子刺過去。
可就在這一瞬間,蘇音睜開眼睛。
她輕輕松松躲開了他這一刀。
見狀,沐瑾年的臉色變得慘白。
“你沒睡?”
“還真是……不聽話啊。”蘇音笑了,眼神冷幽幽的。
沐瑾年都沒有見到她是怎么動的,他的手腕就一陣刺痛。
很快,匕首就被她給奪了去。
她鉗著他的手臂,然后將陽臺的門打開,將他給拖出去。
刺骨的冷風打在他的身上,他一個勁地往后退。
而且,兩邊都是居民樓。
雖說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大家幾乎都睡了。
但保不住有誰突然起床,打開窗戶,到時候便能看到赤身裸體的他了。
“不,宋南枝,我知道錯了。”
他慌了,他拉住蘇音的手,想要求情。
“現在知錯了?可惜啊,晚了。”
“我早就告訴你,別動小心思,可你怎么就是……不聽話呢?”
蘇音捏著他的下巴,冷漠開口。
很快,她便回房,反手將門給鎖上。
沐瑾年則是蜷縮著身體,隔著玻璃窗和她對視,神態卑微到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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