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來了一個好看的男子,不知道是什么來路。
“據說是個啞巴秀才,長的倒是好,高高瘦瘦,就是看起來細皮嫩肉的,不太會干活兒。”
舅媽摘著菜與她閑聊,“那天你不是在路上碰到了嗎?看見長啥樣了沒?”
春妮兒愣道,“碰見誰?沒有啊!”
舅媽指出,“就那天,你提衣服回家的路上,不是剛好和他打了照面嘛,”她摟過跌跌撞撞走過來的小六小五,
雙胞胎正是調皮的年紀,一刻不停歇的鬧騰,
“乖啊,娘干活兒呢,去找你們姐玩兒。”
那天?春妮兒想了想,始終記不起遇到誰,遂搖頭道,“沒見著,不記得了。”
舅媽難掩失望,笑著打趣她,“那就可惜了,你這走路就光看路的性子,錯過了一個美男子。”
“什么美男子哦……能當飯吃不成?”春妮兒不屑一顧,把背上嘰嘰咕咕的小胖子放下來,遞給舅媽回房喂奶,
“男的長的好看什么用,人品好能養家才是最重要的。”
在農村里的生活,臉好看不如一把子力氣。
餓肚子的時候,才知道什么最重要啊……
想雖然是這么想,但真要碰見的時候,她也就能理解舅媽的可惜了。
此時正是鄉間清晨,村子里霧氣朦朧,炊煙裊裊,
太陽還未升起,扛著鋤頭,背著背簍的農民就已經開始勞作,
包括她,也是背簍加鐮刀,一早起床去割豬草。
鄉村的小道就是窄,倆人再一次狹路相逢,只是這一次她抬頭看清了他的模樣,
才知道男子也能長的如此好。
對面的人一身灰白素衣裳,長身玉立,眉眼清澈,眼珠烏潤有光澤。
有一種少年人的干凈,又有點成年男子的穩健。
倆人不約而同的想側身讓路,男子眉眼彎彎的笑起來,手勢指了指她走的方向,
自己站到極為窄小的路邊,示意她先過。
春妮兒低聲道謝,擦身而過時能感覺到他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讓她頭皮都繃緊了。
這人怎么回事?
她提的鐮刀擦著路邊的雜草,過了好一段路才偷偷回頭一瞧,發現他還站在原地,遠遠的看著自己。
搞什么!
她整個人都不自在了。
白朗是故意在這里等著撞見她的。
他在村子里偷偷聽了很多八卦,知道她已經從冬日里被子都不整理的懶姑娘,變成了勤快麻利的春妮兒。
一個投靠窮苦舅家的孤女,帶孩子做飯做農活,什么都會,什么都做。
他不知道怎么和忙碌的她相遇,只能在這里等著她出來,讓倆人有一個比較美好的初見。
可是真的見了,他并不是很開心——他有點心疼。
她原本不該吃這些苦的。
春日寒涼,她穿的也不薄,卻肉眼可見的瘦,
身后的大背簍更是襯的她身形嬌小,走在鄉間小路上看起來格外可憐可愛。
他看到已經走遠的她回頭瞧自己,不自覺的笑了一下,但又想起這個距離,她大概是看不清他的臉的。
這么大的背簍,她背的動那么多東西嗎?
唉,真是讓狐操心。
————
今天割豬草似乎有什么不對勁。
她一路鐮刀收割,背簍里漸漸堆起來,只是這草里怎么有一窩野鴨蛋?
不揀是傻子。
她把它們小心翼翼的藏在背簍里,用草蓋的嚴嚴實實,免得被人瞧見。
背起來時還朝四周望了望,確認沒人瞧見,才裝作若無其事的尋另一處野草。
路上偶爾有正在鋤地的村民和她打招呼,“春妮兒!這么早!好勤快呀!”
“王大叔早!哪有您勤快啊,您都鋤了一隴地了,我這才剛來呢!”
她不想多聊,背簍里草也沒有很多,萬一蛋露出來了可說不清。
“割豬草的話,那邊多!快去吧。”王大叔看見她步子加快一溜煙的跑掉,
忍不住笑,“這小丫頭,聰明還跑的快,也不知道會便宜誰家小子。”
又在一叢野草里看見紅彤彤的野果子,她覺得也還能接受,
也許是掉落的?或者什么小動物藏起來的?
對不起了,不知名小動物。
她毫不猶豫的又覆了一層草,把野果子堆上去,
在側面瞧了瞧,確認沒露出來,才背上去繼續前行。
然后什么蘑菇、野菜、甚至人參——
更過分的是,還有一只被草莖纏住腳的野雞,在草叢里撲騰。
誰能告訴她,這是什么靈異事件?
她左瞧瞧又看看,已經隱身的白朗不知為何,心虛地往身邊的樹后面藏了藏,
等她的眼神略過他的地方,他才恍然想起,自己躲什么?!
隨即像是為了確認她看不見自己,故意往她身邊走了幾步,
結果春妮兒猛地瞧過來,他身形一僵,一動不敢動,生怕被她聽見動靜。
“奇怪……”她先在附近轉了一圈,確認這只野雞不是哪個村民的獵物,
才拾起幾根草莖把野雞捆了又捆,沒法扔背簍里,就先捆在背簍邊上。
無論如何,反正落在自己手里的,就屬于她了。
她從背簍里撈出個剛剛撿的野果子,坐在石頭上咬著甜甜的果肉,
有些荒誕的想著,這算是山神饋贈?還是自己撿了妖怪的儲糧?
在她看不見的身邊,白朗拿著紅果子蹲坐著,咬一口眼睛瞇起,
如果是原型,尾巴一定在搖擺,
這是他最喜歡的野果子了。
她一定也喜歡。
收獲頗豐的她現在有些發愁,因為東西多了沉的很,她現在的小身板背著起不了身,
試了一次后,她就開始考慮要不要先藏起來一點,等會兒再回來拿。
沒想到休息一會兒后,卻好像輕了許多,肩膀都沒覺得勒著疼了。
我力氣變大了?
她身后的白朗幫她提起背簍,心中嘆氣,
看吧,我就說,沒我不行。
腳步生風的回了家,在廚房里,舅媽目瞪口呆地看著春妮兒,從背簍里變戲法似的一個個掏出東西,
壓低了聲音問到,
“……你這是撞了什么大運了?”
誰家去割豬草能撿的比草多?
春妮兒也沒法說,畢竟她也覺得這事兒不科學,
“呃,反正……不是偷的。”
站在她身側隱身的白朗抬頭四處打量廚房,越發心疼她了。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