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43
九皇子沒有去刑部大堂現場,橫豎所有內幕都已經知曉,始作俑者神隱,
刑部最后查出來的,也就幾個小嘍啰。
無趣的很。
他聽著內侍的匯報,在刑部附近的馬車里,等著那個人出來。
“京城里的流言轉的太快,不過是探花郎之名,便讓他們自己猜出些真相。”
他揮手讓侍兒再去探,“可見人都是看臉的。”
貼身內侍說著好話,“咱家林小姐配上探花郎之名,誰都不會相信血書上的鬼話。”
她若是想要一個男人,根本不用強迫。
在石文作為原告出場的時候,場上的百姓們,更是一邊倒了。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是石文沒有預料到的。
他原本的預想里是借著狀告林語新,來找出九皇子的存在,并且治他的罪。
如果她不愿意說出九皇子,那就咬死她奪他清白,厚著臉住進林宅。
現在案情的重點沒有如他所愿的,放在九皇子身上,
而是放在林語新身上。
那么有什么好審的呢?
石文麻木的跟隨著程序,敘述遭遇、如何被人“指點”寫下血書,如何哄了喬云華為她幫忙。
九皇子不承認對他做過什么,他在金殿之上都不能如何,現在又能怎么樣?
“草民只想要讓侮辱草民的人,和殺害草民全家的人付出代價。”
他的做法讓聽著案子的人們皺眉,但是最后一句話,又不免讓人升起同情。
“若是把侮辱你的人帶出來,你可認得?”
“認得,她化成灰草民也認得。”石文眼里閃現一抹光,眼光追隨被高大的侍衛拖著進來的身影。
一身破衣,瘦的成了桿兒,低垂著頭不敢見人。
“你看看,可是她?”主查此案的厲少卿指著問石文,她問出口,石文便眼中迅速積起淚水,
只知道死命的點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那就是九皇子手下背叛的人。
被找到的時候差點死去,她不過是收了錢,順著九皇子的意愿收拾了人,又順著付錢人的意思強了個人,
不過是順便的事,誰曾想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差點被滅口。
“受害者石文,指認你奪了他的清白,你可認罪?”
“是,是我。”瘦弱的女子抬頭瞧一眼苦主,石文輕聲問她,
“是誰讓你做的?是他嗎?”是九皇子嗎?
瘦弱的女子只喏喏道,“本來……你知難而退就好了。”
“奪男兒清白者,按律行鞭刑二十,服苦役八年,”厲少卿宣判下來。
她便半死不活的被拖下去,眾目睽睽之下,由行刑者揚起長鞭,一次次打在身上,血痕遍布。
伴隨著她的哀嚎聲,場面既血腥又解氣。
石文的淚水順著臉頰落下,他直起身子看著她痛到哭叫,心中有一些痛快。
他不想知道究竟是誰利用了誰,她是聽了誰的話害他。
總歸一定要找出他……鞭打怎么夠,苦役八年也不夠。
若是可以殺了她就好了……
石文環視一圈,沒看到九皇子。
他沒有在,難道一切就這樣結束了嗎?心中有些微妙的不甘心。
林語新神色淡然的看著被鞭打的罪犯,她認得出來那似乎是九皇子的人,
她信任九皇子不會做出害人全家性命的事,但是別的……
哪怕她和石文什么事都沒有。
他在她面前表現的再好,她也應該時刻記住,他是皇家血脈。
想要什么都一定要得到,說一不二的皇家人。
他在她的身邊設立無數雙眼睛,占領了她生活的方方面面,使得她的一切都暴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林語新不是不知道,她只是一直在無視。
何必為一點小事生氣?
身份不對等,勢必要有一方來妥協。
鞭刑完畢的人血肉模糊,石文抹去眼淚,與林語新的視線對個正著。
只見她沒有任何停頓的移開視線,仿佛只是陌生人在人群中的無意接觸,平靜的不起一絲漣漪。
她已經知道他做了什么,連厭惡都不愿意給他。
石文此時再回想當初的自己,是真的喜歡她嗎?他連她是什么樣的人,都完全不了解。
不過是貪心。
“石家十余口被害,你可知情?”施刑人員潑了她一臉水,好讓她清醒著繼續接受厲大人的審問。
“小人哪兒有那么大能耐──大人,小人真不知情!”只是碰了個男子已經要服苦役,若是沾上人命,
她還能活嗎?
“把你的行蹤一一報來,什么日子都去了哪兒,可有證人。”
她老老實實的拼命回想,在沒聽說石文家里的事前,她安安心心的在京城中屬于九皇子的私產里當差,
也沒把自己做的事放在心上,甚至心里還想著,就算九皇子知道了,估計還會賞她呢!
她每日的行程都不甚清晰,斷斷續續的回憶完了過后,自覺有的地方敘述不清,
還不忘為自己喊一聲冤枉,“小人行了不軌之事,小人認!但是小人沒有殺人!求大人明查!”
厲少卿點頭,然后詢問石文,
“你是怎么發現你家人出事的?”
喬云華凝神靜聽,她想知道關于這一點,他有沒有騙她。
石文回想自己受辱后回家,幾天幾夜關在房間里不曾出門,
問了幾句就不再管,只道,“不管他,愛吃不吃,死了也清凈。”
后來他出門時,家中便沒有活口了。
“我去求表姐來幫忙收斂尸體……不敢報官,只我一人活著,害怕遭到報復。”石文勉強平復自己的心情,
他也怕喬云華知道,這都是因為他去招惹林語新帶來的禍患,
他心里認定是九皇子,害怕喬云華知道是他自己惹來的禍,在報仇與躲避之間猶豫。
“不敢報官?一家人都沒了,怎么會不敢報官?”這是所有人都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他害怕也正常!你想,放著你一覺醒來,一家人沒了,你會怎么辦?”圍觀群眾竊竊私語,
“呀!我會第一時間就去報官的!”
“因為膽子小不去報官還能說的通,那為什么又要請表姐來安葬尸體呢?”
最奇怪的是,狀元郎表姐也聽他的!
難道……思路發散的百姓們你瞧瞧我、我看看你,
擠眉弄眼的猜測,又不敢說出口,悄悄湊到別人的耳邊,
“怕不是他們合伙害的人命吧?”
聽的人嚇一大跳,急忙瞥一眼狀元的身影,捂嘴表示自己的無辜,
“可不敢胡說啊……要是這樣,干嘛要自己捅出來呢?”
自詡見多識廣的人表示,“嘿!賊喊捉賊還少了?這是想栽贓給林探花呢!”
厲少卿一拍驚堂木,“肅靜!”
場內的議論聲這才止住,喬云華解釋自己也沒有報官的原因,
“我們認為對方位高權重,不宜硬碰,”在石文給她的反應里,幾乎是認定林語新所為,
她原本也不想把事情鬧到難以挽回的地步,
但是他們被人收留,躲了些時日后,石文突然要求她草擬血書,
要狀告林語新。
這中間發生了什么,她無從得知。
“按你的說法,是認為林語新所為了?有無證據?”
沒有證據。
“我會試完后就去了京郊外的莊子,對你們的事完全不知道。”林語新說著出城的日子,
還有在郊外被年輕的少年們扔了一身香囊荷包,
厲少卿叫來了當時的少年人證人,也證實了這一點,“對這位小姐的印象可深了!
大家都在打賭,她會拾起誰的荷包呢!”結果一個沒撿。
然而藥堂卻有掌柜的,在與石文仔細對視后提出,“這位公子來我們這里,買了好多砒霜呢!”
一句話引起圍觀者嘩然,“我就說賊喊捉賊吧!”
“你胡說!”石文不知怎么就心慌起來,大聲吼道,“我沒有!”
掌柜的不慌不忙,從袖中掏出一卷賬冊呈上去,“還請大人過目,咱們清清楚楚記著呢!可做不得假!”
喬云華也看到了賬冊,驚詫的目光看向石文,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
“不是我……她騙人……”石文解釋無力,但是喬云華都不知道該不該信他了。
厲少卿瞧了一眼,壓在了手邊,“義莊那邊的人呢?”
仵作上場由他們來提供的線索,給一個清晰的破案之路。
“臣與下屬們經過尸身的檢查,發現死者為集體中毒死亡。”老年的仵作一身粗麻衣裳,
佝僂身形,卻擲地有聲,“不過不是死于砒霜,而是烏頭中毒。”
大家一致看向藥堂掌柜的,立刻就有人把她帶下去拷問,而仵作身邊站著的捕頭接了下去,
“順著石家平時的人際關系,臣發現他們仇家還不少,其中最近的,便是與一人的輕生,有莫大的關聯。”
石文這是第一次知道他們家還有仇人這回事,“什么……?”
看他確實不是作偽的神情,捕頭招手讓人拉著一人上前,
“石家子,你可認得這個人?”
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家人。石文搖搖頭,“我的母親父親他們……做什么了?”
“做什么?嘿!你不知道?!少裝了!呸!”被捕頭抓住的人一臉鄙夷,
“可惜沒把你一起毒死!讓你們一家人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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