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逸心中莫名煩躁，正準備處置了這個膽大包天的美人，卻突然聽見蘇晚開口了。
他冷眸瞬間落在蘇晚身上：“……怎么？你想求情？”
李福都驚呆了！
他單知道這小宮女膽子大！沒想到她膽子竟然這么大！
別說是李福了，就連默不作聲的大臣們都覺得這小宮女不要命了。
就連主動獻上美人的秦雷，都沒開口求情，她一個宮女是誰給她的膽子？！
四周的視線全都有意無意的落在了蘇晚身上。
蘇晚頓時成了晚宴上的焦點人物。
這絕對不是她本意。
蘇晚頂著那些暗中的視線，眨巴了下眼睛，小聲說：“……奴婢就是覺得有些可惜了。”
“可惜？”蕭景逸的聲音像是含著冰塊，“……你就這么想看？”
這話說得，這美女跳舞是跳給她一個人看的嗎？
在座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除了他這個疑似性冷淡的暴君，大家不都看得津津有味嗎？
“咳，”蘇晚有些討好的新換了只干凈的酒杯，老老實實的倒了一杯酒送到蕭景逸手邊，“陛下，奴婢不喜歡看美人跳舞，奴婢是覺得，這么漂亮的美人死了怪可惜的。”
不喜歡？
誰剛剛看得目不轉睛的？
蕭景逸冷笑一聲，看著她倒的那杯酒：“……孤命你自己喝了。”
蘇晚真覺得這男人有夠陰陽怪氣的，但沒辦法，誰叫他是皇帝呢？
她肚子正餓，聞言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把那杯酒倒進嘴里喝了。
“奴婢喝完了。”蘇晚把酒杯往他面前推了推，示意自己是真的喝完了。
李福冷汗都下來了。
陛下讓你喝，你就真喝了？
紅菱還趴在地上瑟瑟發抖，蘇晚眼神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
她以為自己的動作幅度很小，但沒想到蕭景逸竟然一直把視線停留在她身上。
“看什么？”
“看美人。”蘇晚反應過來的時候這句話已經自動禿嚕出去了。
她一把捂住嘴巴。
蕭景逸咬了咬牙，伸出手掐住了她下巴：“……好看？”
雖然不知道蕭景逸到底是為什么這么介意她去看美女，但油然而生的自我保護意識讓她幾乎是憑著本能開了口：“沒有陛下好看。”
她聲音說得有些輕，除開站得有些近的李福之外，這句話并沒有被第四個人聽見。
李福目瞪口呆的看了一眼她。
在察覺到蕭景逸瞟過來的視線后迅速又低下頭。
陛下眼神好可怕！
這、這小宮女……也真是敢啊！
雖然他也覺得光看外表的話，陛下遠超許多人，但這話被一個小宮女說出來和一個獻舞的美人作比較，李福后背都被汗水打濕了。
以前是覺得這小宮女膽子太大在陛下面前行動的時候不會動不動就被陛下嚇住，但現在他不這樣想了。
這么說話都被沒被陛下責罰，難道……
難道宮里要出現第一個娘娘了？
這想法大膽得他自己都驚呆了，若不是場合不對，他肯定得扇自己兩巴掌清醒清醒。
蘇晚說出那句話后，便有些緊張的看著蕭景逸那雙有些淡漠的眸子。
“想讓孤饒了她？你用什么來換？”
蕭景逸收回手，身上的氣息總算平穩了不少。
蘇晚暗中松了口氣：“奴婢身無長物，全聽陛下的，陛下讓換什么就換什么。”
“哦？”蕭景逸冷笑一聲，“即便孤要了你的命，你也舍得？”
區區一個舞姬，也值得這小宮女拼命？
“……那還是舍不得的，”蘇晚老老實實搖搖頭，“奴婢可只有一條命，還等著伺候陛下呢。”
很好，還不算無藥可救。
蕭景逸見她沒有執迷不悟，心中莫名的煩躁消減了不少。
他眸色淡淡，落在那瑟瑟發抖的舞姬身上時，就像看著一只阿貓阿狗。
“你既求情了，孤也不好拒絕，”蕭景逸視線落在蘇晚的臉上，帶著一絲逗弄，“……這么喜歡看美人跳舞，孤也有些好奇了，到底什么舞這么得你心。”
蘇晚只覺得冤枉，都說了不只她一個人看得起勁兒，怎么就逮著她一個人不放呢？
“這樣好了，”蕭景逸伸出一根手指，點在蘇晚的額頭上，微微用了用力，“……你親自跳給孤看，孤就饒了她。”
“你應是不應？”
這擺明了是為難的要求落在蘇晚身上，她根本就不帶怕的！
不就是跳舞嗎？她會啊！
何況本來她也想試探試探，對別人來說是壞事兒，沒準對她來說是好事兒呢！
但該演的戲還是要演一演。
“……雖然奴婢不怎么會，但若是陛下想看，奴婢會努力的！”蘇晚蹙了蹙眉，顯得有些為難。
李福心中驚起驚濤駭浪，一時間腦子有些混亂，竟然有些慶幸自己沒有得罪這個姑奶奶！
不少大臣也驚訝了。
能夠混到這個層次的官員都是非常聰明的，他們明智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就連眼神都沒有落在陛下身上，心中卻并不平靜。
原來陛下竟然喜歡這種口味的？！
“拉下去，仗責二十。”
蕭景逸的聲音再度響起。
紅菱忍住口中的驚呼，看都不敢再多看一眼上方，被侍衛直接拖了下去。
雖然要被打二十大板，打完之后不知道還能不能跳舞，但總算是把命給保住了。
沒想到蕭景逸竟然真的沒有殺了那個美人，雖然代價是跳舞，但蘇晚覺得這無疑是個非常好的跡象。
她討好的看了一眼蕭景逸：“謝陛下。”
“別高興得太早，”蕭景逸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臉上的神色，“……若是跳得不好污了孤的眼睛。”
“……可沒有你后悔的時候。”
蘇晚抿了抿唇：“奴婢知道了。”
晚宴上一片寂靜，蕭景逸抬手把蘇晚用過的杯子拿著把玩了一瞬，聲音不緊不慢的響起：“……叫愛卿看了笑話，孤自罰一杯。”
說著，一邊撐著頭一邊把杯子往蘇晚面前揚了揚。
蘇晚看著那只自己用過的杯子，很有眼力見的什么都沒問，老老實實的拿起酒壺倒了下去。
蕭景逸淺酌了一口，薄唇碰到的地方還沾了些蘇晚唇上的口脂。
蘇晚臉上有些熱。
這暴君，還挺會？不是后宮一個女人都沒有嗎？
“繼續跳，別叫愛卿掃了興。”蕭景逸放下酒杯。
跪在地上的三個美人當即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絲竹之樂重新響起。
蘇晚松了一口氣，看著面前的美人慘白著臉跳舞，站位比起一開始更是隱隱離蕭景逸的桌案遠了不少。
到這會兒，她看跳舞也看得差不多了，于是視線又停留在了面前的烤肉上。
“……想吃就吃，別給孤丟臉。”
蘇晚眼睛亮了亮，歡歡喜喜的沖著蕭景逸道謝：“謝謝陛下！”
剛拿起筷子夾了一片放進嘴里，卻聽見蕭景逸幽幽道——
“……許是最后一次吃飯，孤也不是那般殘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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