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繆爾的第一反應是,荒謬,怎么可能。
但是宴白說的確實是真話。
所以……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心情復雜。
“你呢?”
“什么?”
“你為什么不怕我?為什么即便知道了我是鮫人還來接近我?為什么……不懷疑我會殺了你?”
塞繆爾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因為他不知道怎樣解釋現在他難以形容的心情。
他停止了自己紛亂的想法,不讓情緒外露,站起身,佯裝玩笑地說了句。
“大概……是因為玄學吧。”
“嗯?”鮫人單純的歪了歪腦袋。
“你跟玄學一樣,都讓人捉摸不透。”
塞繆爾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能被吸引住,只是因為他是宴白。
從一開始在錄像里對于兇猛“人魚”的喜愛,到進一步觀察到“人魚”的惡趣味和頑劣,最后到現在,得知對方是“鮫人”的雜糅情感。
但是,隨著與宴白接觸的時間越來越久,他就越不能也不愿把視線從宴白身上移開。
這可能就是一見鐘情的感覺吧……
宴白一哽,看著塞繆爾離開時留下的一路水痕,良久,垂下眼,意味不明的低笑了聲。
他真是越來越好奇了,這個塞繆爾究竟有沒有上個世界的記憶。
按理來說,兩個世界里遇到同一個人,這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
但現在的問題是,他,宴白,遇到了同一個靈魂,而且這個靈魂極有可能是跟著他來的,只不過是換了個外殼。
可以確定了,對方也是時空局的人,而且能追蹤到自己的任務世界,應該還是高層。
既然自己能感應到他,那么對方應該也能感應到自己。
宴白之前有觀察過幾次,發現塞繆爾的一些習慣和小動作和上個世界完全不同,表現得也像是沒有記憶。
那可真就奇怪了……
宴白張開雙臂,放松地浮在水面上,閉著眼。
曾經蘇宸問過宴白,在他眼里自己已經是個透明人了嗎?
宴白知道他問的是什么,蘇宸是想問自己在自己眼里,他是不是一點秘密都沒有,是不是所有的行為都可以預測。
但宴白還是故意夸張地睜大眼睛,語氣驚奇,“怎么會呢?你這么大個人在這里我還看不到嗎?阿宸,你該對自己的體型有點認知。”
蘇宸一時語塞,但他看到宴白眼里揶揄的笑,就知道他是故意在逗他,猛撲上去,差點把宴白吻窒息。
再后來,兩人都抵不過歲月,白發爬上了鬢邊。
在生命的最后一年,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兩人躺在花園的椅子上曬太陽。
蘇宸執起宴白的手,宴白沒有動靜,他已經用了一生的時間來習慣蘇宸的肢體接觸。
“阿白,有時候我在想,你就像是一團迷霧,我怎么都看不透你。”
“每次覺得更了解你的時候,實際上只是因為我陷進了迷霧里,看到的仍然只有觸手可及的一片而已。”
可能是覺得自己大限將至,沒多少時日了,所以蘇宸把他一直藏在心底的疑惑和不安說了出來。
他一瞞,就是一輩子,連宴白也是聽到了這番話才意識到這一點。
他緩緩的睜開眼,眼神平靜,轉頭看向蘇宸時,卻是換成了平時那副溫和包容的樣子。
“少想這些有的沒的,萬一你下輩子還有機會了解我呢?”
當時,宴白只是隨口一說,用來哄蘇宸的話,他知道小世界里的人只會按照規則行動。
誰知道還真的會有下輩子,而且還真的遇到了那個人。
這個空口承諾變成了現實。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宴白選擇這個世界暴露自己原本的性格。
本來宴白的想法是,這個世界任務不多,放松一下,他是這么跟自己說的。
現在看來……
撒謊是人之本性,在大多數時間里,我們甚至都不能對自己誠實。
宴白以為自己成功騙過了所有人,卻唯獨被自己的心給出賣了。
換個世界,他還是會為同一個靈魂所吸引、著迷、心動。
同樣的,他對這個靈魂來說也是最獨特的那個。
宴白放任自己在重力的牽引下沉入湖底,眉眼柔和,嘴角上揚,那是個發自真心的笑。
大概……如塞繆爾所說,真的是玄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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