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天一夜,鳳溪都沒等到何成的消息,他有些擔心何成是不是出事了,才一直沒有消息。

  “著急什么?”翼王看著他焦躁不安的身影,就忍不住呵斥道,“人只是暫時沒回來罷了,急什么,你就不能穩重點嗎?!”

  當初他年輕的時候,可不會這么沉不住氣。

  鳳溪停住腳步,臉上焦急沒有退卻道,“父王,何成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我擔心他是不是被發現了。”

  “發現又如何?”翼王面色威嚴反問道,“十三王爺已經來過這里,是他親口跟我們說城內的事情,就算我派人進城確認消息,又有何問題?”

  鳳溪忽然定住身形,好像父王說的沒錯,就算被抓住也沒事,他們只是確認真假,并不是刺探軍情,怕什么被抓。

  “早知道我就叮囑他被抓后可以說實話了。”鳳溪嘟囔了一聲,不過何成那么聰明,應該不會那么容易被發現,他只需要等等就能等到何成的消息。

  翼王按了按眉心道,“為父現在最擔心的是都城內真的有天花,他不敢出來報信。”

  萬一只是傳信也能染上天花怎么辦?

  他考慮過這個問題,或許何成也會考慮。

  鳳溪深吸了口氣,“應該不會那么嚴重吧?”

  “如果沒這么嚴重,鳳瀟又何必封城,”翼王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他無比苦惱,好不容易能奉召進都城,卻碰上這種事情,讓他進退兩難,而且軍營中還有個天花病人,現在他也擔心會不會軍營也出事。

  鳳溪看父王這么苦惱,也跟隨著眉心皺起來,“那現在怎么辦?我們就在這里干等著嗎?”

  “先等等看,如果何成還沒有消息,那就再派人進去查探,”翼王暫時能想到的只有這個辦法了。

  這時營帳外,有士兵喚了一聲軍醫求見,翼王讓其進來。

  “王爺,”軍醫站在營帳門口,并沒有往前走一步,目光閃爍著一抹猶豫,才在翼王疑惑的眼神中,掙扎著跪下,身體微微顫栗道,“王爺,屬下今日去過最西邊單獨看押的營帳,看守的士兵這幾日都高熱不退,身上卻生出紅色斑疹,屬下懷疑……”

  “你快出去!”鳳溪不等他話說完,尖聲叫著讓他趕緊出去,高熱不退,身長斑疹,還是連著幾人都這樣,這不就是天花的癥狀!

  軍醫跟那幾名士兵都接觸過了,怎么敢來這里見他們的!

  翼王也臉色驟然一變,豁然起身,聲音壓的極低,“你是否懷疑是天花?”

  軍醫緩緩點頭,他的確懷疑是天花,但這種病他只在醫書上見過,現實中根本沒見過,他只能懷疑,并不能完全確認。

  可小王爺無比驚恐的神色讓他懷疑,小王爺早就知道了天花的事情,所以才派人將營帳單獨安排的很遠很遠。

  軍醫的點頭讓翼王的心情更加沉重,他早就想過這種后果,但沒想過這么快,他按了按眉心,重重嘆了一聲,“這件事暫時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可是天花瞞不住,王爺要是不趁早將他們燒毀,肯定會有更多的人死于天花啊!”軍醫滿是驚恐的哀求著,雖然燒死這些人過于殘忍,但為了更多的人,他們不得不用這個辦法,才能避免死更多人。

  “王爺,”軍醫見翼王還在猶豫,聲音顫抖道,“天花是無法治愈的,史書上記載也是須得所有東西盡數燒毀,方才能保全所有人,您若是不狠下心,翼城軍恐怕……會、全軍覆沒啊!”

  翼王身體猛地怔住,翼城軍才是他的立身根本,要是翼城軍出事,那他這個翼王也將會名存實亡,就算陛下不防備著他,他也不可能再東山再起。

  念及此,他心中再無猶豫,眼神逐漸堅定道,“可!”

  軍醫面上頓時大喜,只要那幾個人死了,整個軍隊才能保存下來。

  但軍隊中突然起大火,燒死幾人,得給眾人一個交代才行。

  翼王讓軍醫出去后,找了幾個心腹進來,商議再三,穩定了他們的心,夜深時,西邊一座營帳內燭火未曾放好,燒毀了整個營帳,導致里面喝醉的五人盡數死亡。

  ……

  “那邊起火了。”黑夜中明亮的火焰最為明顯,鳳瀟遠遠看著沖天火焰,眉心擰了擰,翼城軍就在那里駐扎,火光卻遲遲不滅,這不符合常理,除非,這就是翼王親自下令放的火,才會無人敢滅。

  可翼王為何要縱火?

  十三皇叔遠遠眺望了一下,才懶懶收回目光,“那小子做事從來隨心所欲,誰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他完全不在意那邊的事情,倒是對鳳華雪興致勃勃,“兩日沒見華雪,聽說他今日成長了許多?”

  鳳瀟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開,眼底劃過一抹笑意道,“的確,但長大也付出了代價。”

  親自對生父下手,又親眼看著生父死在自己眼前。

  每一件事,都足以讓鳳華雪崩潰,現在又審訊犯人,鳳華雪雖然有害怕,但也的確進步了很多。

  他對鳳華雪十分滿意。

  十三皇叔哈哈一笑,“長大本就需要代價,皇室子弟更是如此,你以前就是護著他太多,才會讓他有些憨厚,這種性子可不適合當皇帝,你還得再教一段時間才行。”

  鳳瀟頷首,“等天花事情結束,會把他丟去軍隊歷練一段時間。”

  至于朝堂,本就沒有帝王管束,暫時少個鳳華雪也不會亂起來,十三皇叔對鳳瀟如何教孩子從不插手,只偶爾提出一些自己的看法,鳳瀟都會根據實際情況聽從或是不聽從。

  “不過,天花過后,司夜云是不是也得離開北芪了,”十三皇叔伸了伸懶腰道,“卿卿病情不穩,需要救治,我想跟她一起去南岳看看,年紀大了,該養養下一代了。”

  鳳瀟無言以對,都養了幾代,還想養下一代。

  但若不是北芪這邊放不開,他也想跟著一同去南岳。

  “到了南岳,還請皇叔多照顧她,”鳳瀟說著眼底劃過一抹厲色,他調查過司夜云,南岳皇室中可是有不少人對司夜云抱有惡意,但之前司夜云是不受寵的傻女,現在她的背后有整個北芪。

  誰也不能欺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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