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我面對寂滅的時候還有一點點的優越感。
但是現在，我真的把他當成和我一個層次的對手了。
當初他能以S級的實力進入陰陽兩界榜，靠的絕對不僅僅是幸運。
我看了看滿臉呆滯的鬼梟，神色凝重：“現在你可以說了。”
寂滅意味深長的看著我，說：“張九罪，我想知道，你對如今的西方世界怎么看？”
我冷笑道：“這話應該我來問你。”
“神圣國度的神皇三番五次的襲擊中土，甚至第六代總長，還不得不跟奧林匹斯神山的神王宙斯同歸于盡！”
“就算是現在！那位高高在上的神皇，還親自制定了滅世計劃！想要徹底顛覆我們中土！他可曾想過，十幾億的無辜民眾就在他的一念之間？”
“現在你問我怎么看？你認為我應該怎么看！”
寂滅臉色微微一紅，然后輕聲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神圣國度，科技會，以及奧林匹斯神山的所作所為，都是驅魔人自己的選擇。既然是驅魔人，不管自己做了什么，都要承擔相應的后果。哪怕是因此死去也是自己的因果。”
“我的意思是，那些西方世界的普通百姓，都是無辜的。”
“他們不曾參與過對中土的襲擊，也不曾知道神皇陛下到底是如何所想。”
“至于這次滅世計劃，他們更是一無所知。甚至有相當一部分人，還曾經在西方進行過游行示威，反對神皇陛下配合萬仙聯盟毀滅中土!”
“張九罪，對于中土來說，或許那些高高在上的西方驅魔人都是敵人，但那些普通的百姓，全都是無辜的。”
我聽他說起西方驅魔人的時候還是滿心怨氣，要不是以神皇陛下為首的西方驅魔人想要毀滅中土，我們目前的處境還不至于變成這樣。
不滅符文之下，十幾億百姓都有生命威脅。
但要說西方的普通人真的就是無辜嗎？
對，他們的確是不曾參與到對中土的戰爭中，更不曾殺過中土任何一條性命。
但他們生產的糧食，進了西方驅魔人的肚子。
他們生產的鋼鐵，變成了一柄柄鋒利的武器。
從衣服，到武器，從糧食，到能源，西方驅魔人之所以有資本跟中土掰腕子，還不是西方的民眾一直在后方默默付出？
我輕聲說道：“寂滅，我們中土有一句話說的很好，雪崩之下，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寂滅眼中的神采漸漸暗淡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苦笑道：“可是民眾愚昧，他們只知道盲從。”
我打斷了寂滅的話：“這些話，你應該去找中土的總長去說，而不是我。”
“就算我原諒了西方的民眾，可是總長大人呢？那些飽受摧殘的中土民眾呢？他們會原諒嗎？”
說到這的時候，我神色也變得暗淡下來：“更何況，我們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
“也許一年半載，也許三年五載，中土就沒了。不滅符文之下，真的以為我們能頂得住嗎？”
周圍再次陷入了安靜，只有外面的大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似乎永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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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寂滅說道：“張九罪，神皇陛下的決斷是錯的，這一點無可否認。”
“他以為自己能夠讓西方百姓在暗夜時代之下過的更好，他也以為這樣，能夠讓自己的實力提升的最強。但他從沒有考慮過中土到底會變成什么樣。”
“或者對他來說，沒有信仰的中土民眾，似乎都應該死在這次劫難之中。”
“但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神皇陛下的想法，不代表所有驅魔人的想法！”
“在神圣國度，在科技會，在大輪寺，在金字塔神廟，在中東聯合會，甚至陰陽師協會里面，都有相當多的一部分驅魔人認為神皇陛下是錯的！”
“我們從不曾對中土的驅魔人下手，甚至還多次明里暗里對中土進行過援助！”
我知道他說的沒錯，其實我早就知道，雖然神皇陛下成為了西方驅魔人名義上的領袖，但依然有一部分人在反對他。
他們一直強調，在種族滅絕的大前提下，人類不應該自相殘殺，更不應該和妖魔鬼怪們混為一談。
只不過這群人的數量并不多，而且人微言輕，根本就無法撼動神皇陛下的威勢。
直到京都血戰之后，神皇陛下依仗的神降狀態被何紅旗用命破了，神圣騎士團又在中土損失過半，所以這群驅魔人才開始漸漸活動起來。
其中典型的代表，應該就是這位曾經被廢除了神賜之子稱號的寂滅。
我雖然對西方驅魔人恨之入骨，但面對寂滅的時候，總是提不起半點仇恨來。
可要說原諒西方的驅魔人，并不是我說原諒就能原諒的。
我不是中土的總長，也無法代替中土所有的民眾。
于是我很認真的說道：“寂滅，我很佩服你們敢于堅持自己信念的勇氣，哪怕是被神皇陛下打壓，依舊不改初心。”
“但我還是那句話，是否選擇原諒，等中土熬過這場災難之后再說吧！”
寂滅很認真的說：“如果！我是說如果，中土熬過去了呢？張九罪先生，您會不會選擇原諒那些毫不知情的中土民眾！”
我見他始終糾結這個問題，心中頓時疑云驟起。
他為什么非得要尋求我們的原諒？
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寂滅見我不說話，再次問道：“張九罪先生，我需要你回答這個問題，或者做出這個承諾。”
“如果您愿意的話，我會告訴你一些很重要的情報，甚至愿意配合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忽然歪著頭問：“為什么？”
是啊，為什么？
中土都快完蛋了，他還糾結我原諒不原諒干什么？
這到底是為什么？
寂滅遲疑了一下，然后很認真的回答：“如果我告訴你，我看見了未來呢？”
他微微瞇起眼睛，似乎在回想：“我看見了浩劫之后，西方民眾生活在嚴寒之中，我看見了無數被寒冷凍成冰雕的無辜百姓。”
“我看見了墮落者在肆意捕獵活人，也看見了亡魂惡鬼，悄然占據了他們的身軀。”
“張九罪，我想問你要一個承諾。為了這個承諾，我們愿意付出一切代價！只要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