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后。
三十七車米糧,全都被安全運送到郭府的倉庫里,被存放好。
郭清看著那些人送進來時,心里直發慌。
暗自慶幸還好早向瑞王投誠,把家里的存糧都主動獻出去,只留了五袋大米,以供家里這些人填飽肚子。
他走到林安若旁邊,主動詢問:“王妃接下來有什么安排,小人愿意給王妃出一份力。”
“那就有勞郭老爺讓廚房用兩袋大米煮粥,不用煮得太厚,也不能太薄,天亮之后送到這附近的流民聚集之處,沒人分一碗。
如果時間充裕的話,那就再做些白面饅頭,能做多少就做多少,等粥分完之后,再分饅頭。”林安若也不跟他客氣,知道他就等著表現呢。
“好,那小人這就抓緊時間去準備。”離天亮也就只剩下三個時辰不到的工夫,要準備那么多,不是件容易的事。
林安若知道他心眼多,不過暫時就他能用,至少在暗衛的眼皮子底下,量他也不敢動歪腦筋,打那些大米的主意。
她回到房間,剛準備躺下休息片刻。
房門砰的一聲被用力推開。
一道高挺的身影飛快直奔床榻前:“若兒。”
“阿鶴……”雖然分開沒有太久,可林安若看到他的瞬間,還是不自覺的鼻尖酸澀。
撲進他的懷中,緊緊抱住了他,如果知道他早就安排了暗衛,就不會讓劍香去找他。
可聰明如云君鶴又怎么可能想不到,暗衛會及時出手,肯定不會讓她遇到危險。
即便如此,他還是匆匆趕來,沒有耽擱片刻。
輕柔的語氣里滿是關切意味:“阿鶴的身上好冷,這么晚了還為了我奔波。”
“我好想你,若兒。”云君鶴把頭埋在她的頸項間,能感受到她的溫暖,有些貪戀,卻又不敢一直抱著,怕自己身上的寒氣會凍著她。
立刻拽起床榻上的被子,披在了她身上,將她緊緊裹住。
屋內沒有點油燈,只有窗外灑進來的斑駁月光。
云君鶴取下臉上的面具,那雙凝視著她的漆黑眼眸里,神色溫柔得仿佛能溢出水來。
就這樣靜靜看著她,沒有多言語,卻已經勝過千言萬語。
所有的思念,都在相見的這一瞬間,得到了滿足。
他情不自禁地低頭吻上那柔軟紅唇,卻也不敢太放肆。
懷中的林安若微微仰起頭,雙手環上他的脖頸。
小別勝新婚,她也好想好想念云君鶴。
他身上的味道,他在自己身邊時,那種無形的安全感,他的眉眼,他的聲音……
但凡是與他有關的一切,都讓林安若無比想念。
就好像是每天要喝的水般,突然斷了,她口渴得就像是置身在沙漠中。
好不容易找到屬于她的水,哪里停得下來。
一時間,兩人幾乎忘了身處在何處,彼此緊緊相依偎著擁吻,仿佛這世界只有他們兩人。
良久,林安若快要換不過氣才被他不舍地放過那紅唇,又在她唇邊流連,從臉頰吻到眉眼處,仿佛要把她每一寸肌膚,都留下屬于自己的痕跡。
吻的林安若覺得癢,忍不住往他懷里鉆:“阿鶴,好癢,別鬧了。”
“好。”云君鶴雖然還想繼續吻她,可她都這么嬌聲央求,立刻就舍不得繼續‘欺負’她。
垂眸深情凝視著她的臉頰,低聲道:“要是累了,就在我懷里睡一覺吧,等天亮之后我再走,今夜就留在這里陪若兒。”
林安若抬手輕撫上他的臉頰。
在他的眼眶下都多了淡淡的黑印,顯然就是太過勞累導致的。
青州這爛攤子,光是看著就讓人覺得頭疼,更別說要好好整治。
這樣的燙手山芋,恐怕誰都不會愿意接手。
但是如果能把這件事解決得干凈漂亮,那到時候在圣上面前,可就是大功一件。
雖然云君鶴從來沒有當她面說過,但是她心里明白,自從圣上因為云老爺子的關系,照拂云家,給了云君鶴屬于瑞王的身份開始。
多少嬉笑嘲弄的話語,都落在云君鶴的身上。
傳聞里他說個一無是處的廢物王爺,從出生就帶著不能見光的隱疾,因為常年獨來獨往,就成了性格陰晴不定,像個怪物,有多可怕之類的形容詞。
這么多年來,那些難聽的話,即便云君鶴自己不在乎,可是他肯定不希望爹娘和云老爺子因此覺得不高興。
尤其是大婚之后,云君鶴就曾經認真的對林安若說過,一定不會再讓任何人小看了他,會讓所有人都知道,瑞王并非虛銜,也不會讓她這個瑞王妃,被人在背后議論,要給她可以安心的靠山。
所以這些細節連在一起,林安若能夠想到,這次青州之所以讓云君鶴親自處理,為的就是能夠在圣上面前立功。
而且這功必須要足夠的體面,拿得出手。
青州水患這件事,無疑是當下最好的選擇。
她能理解云君鶴現在要做的事,可還是會心疼他,這么辛苦。
“阿鶴這些天肯定都沒好好休息過吧。”
“當初祖父年輕時領兵打仗,動不動就是十多天不能休息,時時刻刻需要戒備,提防敵軍夜襲,所以跟祖父比起來,我現在所經歷的根本不算什么,若兒不必替為夫擔憂。”云君鶴握緊她另外一只小手,語氣平靜。
比起自己,其實更擔心的是她。
雖然早就已經料到,就算是懷了身孕,可林安若如果想要來,肯定誰都攔不住。
她就是這樣果決的性格。
所以當時安排紫蘇去接應,也沒有堅持讓她回去。
既然要來,那干脆就給她安排妥當,否則要是讓她偷偷的來到青州,風險更大。
“若兒這些天奔波,肚子里的孩子有沒有折騰?”他神色溫柔的關心道。
林安若笑著搖了搖頭:“孩子特別乖,一點都沒有折騰,可能也是知道,他的爹娘現在正在辦重要的事,所以乖乖地沒有鬧騰。”
“這么乖,等出生以后,肯定像若兒冰雪聰慧。”云君鶴提到孩子,眼底的笑意不自覺又更深了幾分。
“萬一是個男孩呢?”
“男孩的話,就像我從小習武,這樣才能保護好他的娘親。”
“小孩子應該無憂無慮地長大,學武太辛苦了。”林安若想到前世自己那可憐慘死的孩子,心頭莫名又隱隱作痛,這一世只想讓他健康長大,沒有其他要求。
云君鶴見她眼眶泛紅,立刻依著她道:“好,一切都聽若兒的,不習武。”
就在兩人在房間內說話的時候。
忽然外面傳來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