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君鶴卻依舊鎮定自若的坐著,沒有起身要去查看情況的意思,神色冷然道:“不過是座西苑罷了,等晉王府被滿門抄斬,府邸自然就空出來,到時候本王和王妃就可以住進去。”
此言一出,頓時把祁瀚清氣得拍桌,怒瞪向他:“云君鶴,你沒有證據能證明……”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一道倩影走了進來,打斷道:“奴家是五少爺的姨娘,特地為大哥送來小王爺的通信,請大哥過目。”
她正要雙手呈上時,祁瀚清坐不住,豁然站起身,想要奪她手中的信件。
但云君鶴根本不給他機會靠近,一個健步沖到他面前,按住他的肩膀,將他強行按坐到椅子上,冷然道:“這是云府的人,小王爺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就會多一樁調戲良家婦女的罪。”
“你!”祁瀚清咬牙,不想眼睜睜看著她,把證據拿到。
“本王最后一次提醒小王爺,現在自己認罪,或許晉王府還不至于滿門抄斬。”云君鶴冷徹的聲音,就像是把利刃,狠狠刺向他。
祁瀚清臉色陰沉,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既然他臨死不知悔改,云君鶴也不會再給他任何機會,轉身將那幾封信打開,掃了一眼。
信上所寫的內容,不僅有祁瀚清和云明哲合謀偷取云府兵符,還有關于安國太子的事,還提到只要把事情辦好,祁瀚清就會向安國太子引薦云明哲,能讓他前途似錦。
如此誘人的條件,怪不得讓云明哲敢做出背叛云府的事。
真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
當真相信祁瀚清會幫他平步青.云。
云府怎么就能養出腦子這么不好使的子嗣,簡直就是給云府抹黑。
“來人,把小王爺押送入宮,隨本王一起去圣上面前。”云君鶴一聲令下。
外面立刻走進來是四名魁梧的侍衛,把坐在椅子上的祁瀚清,直接架了起來。
祁瀚清一腳踹翻椅子,等著自己的人進來。
然而直到被拖出去都沒有動靜,那張強壯鎮定的臉,終于有些繃不住。
意識到情況不對勁,立刻扭頭朝身后的云君鶴看去,大聲質問:“你做了什么?!”
“本王早就說過,在云府的地盤上,誰都別想亂來,既然小王爺不懂規矩,本王就把你帶來的那些人,都先送下去,在陰曹地府里等著小王爺下去碰面。”云君鶴冷笑著擺了擺手。
隨即,侍衛就把祁瀚清先拖去了西苑。
來到西苑的時候,大火已經被撲滅,但燒得還是嚴重,遍地狼藉,刺鼻的煙霧讓祁瀚清被嗆到,咳嗽不止。
他被拉到院內,等到煙霧散去一些后,才看清楚,地上起碼躺著四十幾個人。
雖然那些人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但是他們身上掛著的晉王府腰牌,是玉制的燒不壞。
見此情形,祁瀚清已經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
原本應該讓云府打亂的這場火,反而成了讓云君鶴毀尸滅跡的大火。
而且燒死的這些人,還都是祁瀚清手底下那群精銳殺手。
他怎么都沒想到,精心安排的這一切,竟然如此輕易,就被云君鶴給破解。
憑什么!
這么久以來的籌謀計劃,再次因為云君鶴而宣告失敗,他心中的怒火直沖腦門,當即被氣得噴出一大口鮮血來。
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失魂落魄地笑了起來:“好……真是好極了,我祁瀚清的確斗不過你云君鶴,但就算是死,也不能落在你云君鶴的手里!”
“事到如今,難道小王爺還以為自己有選擇生死的權利么?”紫蘇走到他面前,正要動手把他的雙手扣到背后捆住。
突然發現,祁瀚清雙目圓睜,眼球甚至有些突出。
這樣子像極了一副死相。
紫蘇立刻去探他鼻息,沒想到他竟然已經死了,沒有呼吸!
這件事匯報給云君鶴后,他連夜帶著人證物證和祁瀚清的尸體入宮,將情況稟明圣上。
-
天亮時分。
一道圣旨送到晉王府。
直接將晉王和晉王妃都壓入天牢,整個王府被封。
只有祁雅有林安若親自做保,才只是廢了郡主的身份,但保住了性命,即刻就送她離開京城。
最后送祁雅離開的,也只有林安若。
晉王府的東西,全都要被充入國庫,一樣都不準帶走。
但林安若還是幫她準備了一些路上用的盤纏、衣物和干糧,馬車和車夫也都安排好了。
“多謝瑞王妃如此體貼,但這些東西,我不能要。”祁雅神色憔悴,她連家人最后一面都沒有機會再見到,只覺得心力交瘁,只剩傷感。
“你不拿著,在外面要如何活下去?”林安若看她仍是一副不想活的樣子。
說話時的語氣,也不由得嚴厲了幾分:“你要記住,人活著不是為旁人,而是要為了自己。”
“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在瑞王妃身上,瑞王妃真的能放得下么?”祁雅心中一片茫然,對自己今后該如何,沒有一點想法。
“晉王府突然遭逢巨變,換成誰都不可能馬上接受的了,但活著才有希望,你死了也只是一具枯骨而已,誰還會記得?”林安若并不會說好聽的話安慰。
所以只能把最現實殘忍的道理,說給她聽:“雖然晉王對你有養育之恩,但他們也可以毫不猶豫地犧牲你,讓你為他們前程鋪路。”
言下之意,為了這樣的親情,把自己的未來也賠上,值得么?
祁雅一時間陷入沉默。
剛剛那些話,就像是一根根針,再一次扎在她的痛處。
眼淚不受控制地從眼眶滑落,她咬著唇,無奈苦笑:“是啊,我放不下這十幾年的親情,可對他們來說,我只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
“從現在開始,你的命,在你自己的手上掌握。”林安若拍了拍她的手背,鄭重其事道。
良久,祁雅才再度緩緩抬起頭來,看向了她。
那雙含淚的眼眸里,充滿感激和愧疚:“以前我幫著永嘉,想要欺負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接受這個道歉,所以今后不要再被以前的事情束縛,走吧。”林安若說罷,離開馬車。
吩咐車夫找個地方安頓好祁雅之后,再回來復命。
馬車朝著城門外飛馳而去。
祁雅從車窗探出頭來,朝著林安若拼命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