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命令似是從天而降的雷霆，直挺挺地碾壓在那些鬼魂身上。
反抗，即死！
這是他們腦海中不約而同出現的幾個字。
片刻，鬼市門口。
“冬青，感謝你的招待，我們要走了！”望著眼前的夏冬青，冥王帶著幾分俏皮的笑意說道。
在她的眼中，夏冬青依舊是一個承載自己哥哥靈魂的容器，亦或者祭品罷了。
充其量，這個祭品連同容器稍顯有趣。
她是神靈，這么想再正常不過。
做了幾萬年的神，她還哪里來的人性？
“下次再來玩啊！”
夏冬青不顧趙吏臉上僵硬的神情，帶著一如既往的姨母笑道。
“你看我們之間這么有緣，我送你個禮物怎么樣，也算是當做你給我棉花糖的回禮。”
冥王笑著，轉身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一時之間，在琉璃幾人的眼睛之中，夏冬青的靈魂連同趙吏的元神之間產生了一種特殊的連接。
就好像是一種循環線一樣。
在某個特定的時間，夏冬青的靈魂會轉接至趙吏的身體中，至于趙吏的元神，則是轉去夏冬青的身體中。
冥王，互換了他們的身體。
玄女雖有所感應，但并不明顯，思索無果，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哥哥，明天會有一個大驚喜等著你。”
霖玲依舊是以一副乖巧至極的模樣伸手拽了拽夏冬青的衣角，只不過一雙大眼睛之中卻滿是狡黠之意。
“那哥哥就期待霖玲口中的驚喜了！”
夏冬青笑著點頭予以回應。
本來想揉揉小團子的頭，但在看到老白那雙不善的眼神之時，果斷打消了這個危險的念頭。
“婭，你還記得琥珀跟你說過的那句話嗎？”
琉璃出聲問道。
玄女點頭。
“我記得！”
“她說也許有一天，我也會愛上一個人，那個時候，就會明白她的話。”
“琉璃，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琉璃笑而不語。
待到臨上車之前這才出聲說道，“婭，人跟神不同的一點，因為他們擁有愛情。”
“你或許有一天會看到姐姐的后人，多幫我照看照看她。”
“婭，昆侖，沒有你看到的那么神圣。”
“或許正好相反，那不是一處神圣之地，而是一處藏污納垢的場所。”
這些話如若換做其他人來說，玄女會韓劇猶豫地擰下他的腦袋。
但琉璃不同。
琉璃說這些話，她甚至會懷疑昆侖是不是真的是琉璃所說的那樣。
“趙吏，別忘了有空下來給我試試新口味的湯啊！”
三七打開車窗，揮了揮自己的手。
趙吏:“……我滴媽，我沒空，你可別再來了！”
車輛啟動，重新融入至遠處的薄霧中，眨眼便不見了蹤跡，只剩下陣陣輕微的轟鳴聲，越來越遠，越來越輕微。
“看什么看，人都走了！”
趙吏滿臉黑線，抬頭將夏冬青扒拉在一邊。
“趙吏，你沒有覺得霖玲很可愛嗎？”
“可愛，可愛倒是不假！”
“但你知道那個小姑奶奶多少歲了嗎？”
“四百歲，你太姥都沒有人家歲數大；她好歹也是兩個神的孩子，你打人家一拳，或許根本就打不到。
但人家打你一拳，說不定我就要去底下撈你了！”
“可愛，想要的話你跟玄女生一個，名字我都幫你想好了，就叫鹿竹怎么樣？”
趙吏百無聊賴地冷哼一聲，轉頭看向了后端剛才還燈火通明，但現在卻已經銷聲匿跡的鬼市。
他心里不禁有些暗暗思索。
這個小王八蛋到底是怎么長大的？
這么容易相信別人，這不是沒挨過社會的毒打嗎？
“趙吏，你剛才感受到什么了嗎？”
玄女冷不丁地問道。
趙吏攤手，“我似乎感覺到春天到了，萬物復蘇……”
玄女:“……”
……
一處偏遠山坳中。
“該死，居然還真讓她給逃了！”望著自眼前截斷的地脈，那天女暗罵一聲，一張俏臉之上滿是陰冷。
一個山鬼，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來自昆侖的威嚴。
這讓自己，如何能夠情何以堪。
山鬼是個什么東西，一個山精野怪而已。
就是這樣的一個東西，卻是將他們耍的團團轉。
“統領，現在怎么辦？”
“是否需要屬下摧毀這些地脈？”
后端的天兵面色陰沉似水，一張為面甲所籠罩的臉盡是憤恨。
山鬼哪里來的膽子挑釁他們？
這樣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天兵”似乎有些難以接受。
“不必！”
“這天下的地脈都歸真正的山神管理，我們追殺一只山鬼或許無關緊要，人類破壞這些山脈自然不會引起他的注意。”
“但若是我們出手，那尊存在會立即現身！”
“他是人類的神，不是昆侖的神。”聽著下屬的稟報，前端的天女統領面色略微一沉，隨即面露忌憚地說道。
她是天女不錯。
但在真正神靈的眼睛中，她這個天女又算是什么東西？
弱的可憐！
“山鬼，你既然有膽子挑釁昆侖，那就別怪本統領心狠了！”
天女統領逐漸收斂，隨即朗聲暴喝道。
聲音彌漫，傳遞出了極遠。
自然也傳遞至山鬼的耳朵中。
“從明日開始，你若是還不現身，那我便從東邊的村落中率先殺起，只要是曾經信奉過你的人，都得死！”
“不分男女，不分老幼！”
“山鬼，這一切都是你的錯，是你讓你曾經的一個個信徒喪命。”天女統領目光如炬，伸手指向遠處的第一個村落，隨即一字一頓道。
這陣聲音，令山鬼膽寒。
她沒有想到，這些高高在上的神靈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用普通人的生命來威脅自己。
而好巧不巧的，自己唯一的一個信徒，就在東邊的村落中。
她又該怎么救那些人？
如若在她全盛時期，或許會動用神力為那些人托夢，但現在的她，已經達到了茍延殘喘的程度。
救人，她自然想救。
但那些人，真的還會相信自己這個所謂的山神嗎？
供奉同庇佑之間，是相對的。
所以就算要救，她也只會選擇救自己那唯一的一個信徒。
除此之外，她不會去救，更無力去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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