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龍帆離開后，秦旭拿起手機，給自己點了一份炒飯。
飯店就在交通大隊的隔壁，一家小飯館，拌面扁肉炒菜鹵料兼有，打個電話快速送餐，飯館雖小，衛生干凈，價格也很實惠，秦旭和同事們經常在那兒解決午飯晚飯還有加班的夜宵。
飯菜還沒送到，許龍帆已經晃著手機回來了。
他粗粗的一字眉高挑，嘖嘖嘖地搖頭，對秦旭說道：“真沒想到，你這小子的也有消息比我還靈通的時候，剛才找我老豆打聽了，還真有這個事。”
“怎么說？”秦旭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這個點，辦公室里只有他們兩個人。
老前輩們身體都不太能熬，中午都會休息片刻，年輕人在中午頂班，算是默認的規則了。
這年頭，壓力大的行業，鬧個心梗腦梗，都是習以為常的事情。聽多了，局里的大老爺們在不算忙碌的時候，也要留心給自己續個命。
“局里是接到了上面分配的一個項目，本來領導還挺高興的，能和星月界合作，怎么說都是賺的，但是后來項目一下來，對接前的任務，居然要先派人養小鳥。”許龍帆心滿意足地坐下來繼續吃飯。
“養……啥？”秦旭以為自己聽錯了，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對！就是你聽到那樣，養鳥，啾啾啾的小鳥。我估計當時局里的領導，也是你這副表情。你說，路面上的活，派給我們，還不算離譜，這養鳥算咋回事啊？八竿子打不著邊呀！”許龍帆百思不得其解，“呼嚕”了一口拉面，含糊不清地繼續八卦。
“聽說就在設計規劃院那個破院子里。是不是特別莫名其妙，這活派給清河市動物園，或者畜牧站，甚至農林大學對吧，怎么都比我們這些負責抄牌攔車的靠譜。”
“更重要的是，聽說跟星月界合作的幾個項目，都進行得不太順利，那邊過來的人，傲氣得很，咱們跟他們接觸的人員，都受了一肚子，這樣莫名其妙的項目，難怪局里接到了，也悶聲不吭。”
秦旭終于明白，這個任務被不容置疑地交到自己手上的原因。
按照許龍帆的分析，這件事情在分局里喊破嗓子，估計也不會有其他同事愿意接手。
可不就只能分攤給自己這編外小年輕嗎？
許龍帆說完打聽來的情況，有點擔心地說道：“這活不知道會攤到誰的頭上，市規劃設計院那邊的房子都快拆了，哪里還能養啥……”
說著說著，許龍帆余光瞥到，秦旭這小弟神色不對。
頓時，他靈光一閃，福靈心至，脫口問道：“該不會這活派給你了吧？”
秦旭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我了個去，領導夠狠，你要考試進崗，按照我們區里的政策，首先干滿三年才有資格，任務派下來，哪有反駁的余地。”許龍帆同情地拍了拍秦旭，吐槽說道。
秦旭上輩子，警校畢業，直接分配進入警局，滿一年實習期后，自動轉正。
而現在的情況，卻是一名外聘人士，活照樣干，工資福利不足，倒是留有上升的機會，不過先要熬過三年的編外期，才能擁有參加考試的資格。
秦旭往椅背上一靠，吐了口濁氣，說道：“一頭霧水，鬧不懂，別耽誤事就好。”
他前陣子還琢磨，能不能找個機會，努力奮斗，往自己老本行刑警隊湊一湊，發揮多年老刑偵專長，沒想到計劃不如變化，實在出人意料。
不過，即便知道給他的不是好活，秦旭也沒沮喪，說到底，大幾十年的風雨見識，這點兒事，難不倒他。
而且，雖然秦旭明知道分配給他的任務有問題，但轉念一想，能通過這個任務接觸到星月界的修真門派，心里還是隱隱期待。
新聞媒體上，關于星月界的情況，整天播報得熱熱鬧鬧，小學生都能一口說出星月界六大門派的名字，但普通人真正想要與那些修行之人接觸，難之又難。
如果能借此機會，了解修行界，倒也不虧。
——
——
市規劃設計院，位于文東區東湖路北側，左邊是一棟老商業樓，右邊是一一條四米寬的巷子，巷子對面是商業銀行。
地處中心城區，學區屬性高，附近商品房價格每平方米均價四五萬元。
因為城市規劃需要，前幾年設計院搬走，但原址卻一直沒有拆遷，也無他用，空空蕩蕩，完全閑置。
下午上班，秦旭騎上單位配給他的燃油動力摩托車，直奔文件上的地點。
從交通大隊到前市規劃設計院，摩托車不過五分鐘。
秦旭剛在前市規劃設計院的生銹大鐵門前把車停好，側邊門房位置，突然走出一位腰桿筆直的中年女子。
“是小秦吧？我是東湖街道的派過來的，把這里大門和房間的鑰匙轉交給你，你趕緊來簽字。”這位圓臉齊耳短發的大姐穿著米色的襯衫，手里拿著一大串鑰匙，看到秦旭到來，非常高興，急忙說道。
負責轉交手續的大姐著急，秦旭卻一點兒不著急，他認真看完手里的轉交手續，確認沒有任何問題，才在上面簽了字。
接過一大串的鑰匙，看著那位大姐高高興興離開的背影，又轉身看了一眼因無人管理，顯得荒涼破敗的九十年代老建筑，秦旭一時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不是說修真界的仙獸門嗎？
人呢？
不是說養小鳥嗎？
鳥呢？
秦旭沒發呆太久。
歷事多年，好歹比真正二十出頭的小年輕更從容點。
既然沒有人，他干脆就將摩托車推進大門。
站在樓前，環顧四周，此地雖被荒廢，但整體布局很好，前院場地大，至少三個籃球場的面積，四周植物高低錯落，高大梧桐，傘狀綠榕，成片灌木蔥郁，就算無人打理，依然生機勃勃，枝葉繁茂。
一地干枯落葉，覆蓋了原本工整的水泥地。
秦旭推車走進，突然，落葉堆響起一陣“噗噗噗”的響動。
一群小巧玲瓏，羽毛灰褐的小雀鳥，被他驚擾，撲棱著翅膀，成片飛了起來。
它們咋咋呼呼，易驚易炸毛，但在城市里生活自在，倒也不懼生人，一小會兒功夫，又拍打著翅膀，跑回落葉堆里覓食了。
秦旭愣了一下，轉而失笑。
許龍帆說讓他來養小鳥，該不會就是這一群野生的小麻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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