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只打算送上一盒銀元寶做賀禮,卻聽說山女名叫肖霖曉,想起那日遇見的有趣姑娘,這才又添了一盒首飾去。
卻不想是自討沒趣。
著邢力自省的模樣,肖霖曉也知道他只是對基層了解不多,現下改了法,自然不會在做那不食肉糜之人。
她不禁在心里沾沾自喜,這要是遇見的是當朝太子,她豈不是全國百姓的大恩人?
嗯,不必感謝,她該做的~
肖霖曉沒想到,自己只是一個隨便的腦洞,卻險些歪打正著。
她心里得意,也不忘安慰邢力,“不會,邢力哥,你那首飾挑的正好,精巧又不失樸素,正好適合農村里的姑娘偶爾帶。當然,下地肯定是什么都帶不得。”
沒想到那首飾竟是邢力送的。也對,匹配得上他的家境。
再想想,李侍衛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樣,不愧是他家侍衛。
邢力著她散下的頭發,滿頭毫無裝飾,心里的愧疚雖未消散,卻也減輕不少,終于重新掛上笑容。
肖霖曉在眼里,心里也開心,一路說笑著帶他到隴上。
邢力來到肖家莊也沒幾個月,平日里忙著學習練武,還是第一次真正見識到春耕,不由得癡了。
偌大的田地上,到處都是彎腰辛苦勞作的人們,就連婦孺老人也不閑著,高大些的孩子幫著種地,身體沒那么好的便負責送飯,時不時補上飲水,為家里的壯勞力們做好堅實的后盾。
雖著還是春天,做勞力的人頭上身上的汗毫不客氣,爭先恐后掉進田里。如此辛苦,邢力還是在眾人臉上見到發自內心的笑容。
那是對秋收的期盼,亦是對未來的向往。
邢力心里復雜極了,一時間后悔和欣慰交織,沉沉地壓在他心頭。
這便是他們隆金朝的百姓,有如此辛勞百姓,足矣!
自己能做的,只有為他們創造出安居樂業的好日子。
短短一個時辰,邢力似浪費了練武的時間,卻也知道了更多更值得的事情,他也真正找到自己應當為之努力的方向。
肖霖曉不知邢力的心理活動,興奮地拉著他的手四處,甚至拿著林余聲的鋤頭塞到他手里,邀請他體驗春耕。
邢力著手中比自己還高的鋤頭,試探性的鋤了鋤地,著明顯翻出新土的大地和肖霖曉鼓勵的眼神,心里也不由得升起一陣自信,緊握住鋤頭繼續。
林余聲回來時,便到自家閨女坐在田邊,屁股底下還墊著一張雪白的手帕,而前些日子見過的邢力卻握著她的鋤頭,吭哧吭哧地鋤地,身上的衣服都臟了一圈衣擺。
“誒,小力,你怎么能干著活呢,快停下快停下,累著了吧。”林余聲連忙上前阻止,狠狠瞪了一眼自家優哉游哉的閨女。
肖霖曉倒是一幅無辜樣,眨巴著大眼睛說:“是邢力哥哥想體驗一下,對吧,哥哥~”
邢力默默地點頭,附和道:“以前在家沒種過地,所以叨擾山女大人了,肖姨你別怪罪。”
“就是就是,”肖霖曉嚷嚷著,“我們邢力哥可是練武的,多厲害,哪里會累著!”
邢力聽著她恭維的話,害羞一笑。林余聲也是無奈,心想回去定然要罵一頓肖霖曉才好。
心里成天沒數。
“哪里會怪罪,我開心還來不及呢。”林余聲聽他說話說得心里慰貼,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嘻嘻,”肖霖曉站起身來,提著手絹折起來還給邢力,一臉開心地說:“今天也沒多少活要干,這會兒我媽回來了也可以回家了,邢力哥要不要去我家做客。”
邢力猶豫著,他只有八歲,便是獨自去她們家做客也說得過去。更何況他的確好奇村子里是什么模樣,便答應下來。
“肖姨,要麻煩你稍等片刻。”邢力認真地和她對視,一板一眼地說:“帶我回去跟家里人報個平安,很快回來。”
“對對,”林余聲連忙應道:“別叫家里長輩擔心,你快去吧。”
“是。”邢力一抱拳,邁著步子就走,到路上還跺了跺腳底的泥土,踩干凈才跑起步來,很快便消失在二人視野中。
田里被邢力翻過一陣,這下真的是一點活沒有了。
林余聲干脆也跟著肖霖曉蹲在田邊聊天。
反正都是勞動人民,無所謂形象。
林余聲跑這一趟,跟村里的肖朋家定好明日去取麥種,還問了他家媳婦肖月月麥苗如何發更好,才耽擱時間,叫肖霖曉不知輕重地折騰了邢力這么久。
“他家麥苗發的是真好,整齊的綠苗長在盆子里,一眼都覺得喜慶。跟你老爹實驗室里的都不相上下。”林余聲著遠方,想起在肖朋家見的麥苗,忍不住再次贊嘆。
“那可是勞動人民的智慧啊。”肖霖曉捧著小臉說。
未經過挑選的種子都能滿足那么多人口的食用,古代老百姓的智慧可不容小覷。
“麥芽好啊!”肖霖曉的腦子從來閑不住,又開始天馬行空,“回頭咱們多要些麥種,再買點糯米飯,發了麥苗做麥芽糖吃!”
林余聲疑惑地她:“怎么,你會做?”
“當然會做!”肖霖曉不甘示弱,“小時候姥姥家隔壁鄰居不就是熬麥芽糖的,你們都以為我是去討糖吃的,其實是去偷師!”
“切,我還不了解你。”林余聲白她一眼,“就是討麥芽糖時呆久了,一不小心記住的吧。”
肖霖曉呵呵笑著撓撓頭,被拆穿了。
不過熬糖一事也算是定了下來。
北方沒有甘蔗,這會兒估計也沒開始推廣甜菜種植,糖買的很貴,自己家熬麥芽糖既能接嘴饞還省錢。
母女二人笑談了許久,邢力還沒等來,卻等到中午回家吃飯的肖里正路過。
“里正!”林余聲招手跟他打招呼,趁著機會問:“那日遇見的李侍衛,您可知道是哪家的?”
肖霖曉這才想起,自己忘記告訴林余聲邢力身份的事情,眼睛左撇右撇地躲閃。
肖里正離得太遠,似是沒聽清她說話,回了個招呼就離開。
倒是林余聲發現女兒不對勁,皺著眉頭問她:“怎么,有事情瞞著我?”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