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和甄小姷出門時有多落魄,回府時就有多風光。
他們坐在太子寬敞的馬車里,后面還有鎮北王的馬車隨行,周圍有兩隊侍衛擁護。
“停。”太子突然喊了聲。
馬車停了下來。
太子等著后面馬車上來并排后,帶著調侃的語氣說道:“鎮北王莫不是也想去賢王府做客?”
“有何不可?”趙宗郢淡聲反問。
太子輕笑了聲,吩咐車夫繼續前行。
這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了賢王府外。
太子見賢王府里沒有人出來迎接,微挑眉,說道:“賢王叔家中下人太過散漫,得好生管教才是。”
賢王憋了憋,憋出了一句:“讓太子見笑了,家中……并無下人。”
太子:“……”
甄小姷補了一句:“唯一的一個丫鬟都拿著我的銀票跑掉了。”
太子表情古怪,似是想笑,又似是同情。
甄小姷先一步下了馬車,然后攙扶了一下賢王。
父女倆站在家門口,等著太子和鎮北王下馬后,一人推一邊,將大門往里推開。
大門外往里看只能看到一個屏風,得繞過屏風才能來到前廳。
饒是太子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他看到賢王府里鳥不拉屎的情況后,也是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讓太子和鎮北王見笑了,家中茶葉用盡,只有這清水可以喝了。”賢王遞上了兩杯涼水。
趙宗郢雖然接過了水杯,但轉手就放下了,沒有要喝的意思。
太子涵養極好,接過水杯后還喝了一口,才嚴肅地說道:“我這就回去,叫管事來與賢王叔接洽,缺什么直接吩咐管事。”
甄小姷說道:“太子哥哥,我們只需要一些米面糧食應應急,別的我們會靠自己的雙手去掙取。”
人啊,會有一種逆反心理,你越不想讓他付出,他反而付出得越多,越心甘情愿。
太子此時就被激起了逆反心理,蹙眉說道:“我怎忍心見妹妹過此等生活,且等著,我這就安排管事來。”
說罷,太子朝賢王頷首示意了一下,就準備往外走,走了兩步他突然看向趙宗郢。
“鎮北王不走?”太子眼神里帶著幾分探究。
趙宗郢唇角微勾,“走什么,我得仔細瞧瞧這賢王府有多落魄,好知道某人的決定做得有多錯誤。”
某人→甄小姷頓時鼓起了臉頰。
太子的目光在鎮北王和甄小姷之間轉悠了一圈,不再說什么,轉身就離開了。
趙宗郢看著氣鼓鼓的甄小姷,抬起手指戳了下她的臉。
“妹妹,不帶哥哥好好逛逛你的新家?”他在“妹妹”“哥哥”這兩個詞上加重了語氣。
“有什么好逛的,比你那還禿。”甄小姷沒好氣地說道。
賢王一臉疑色,“珍珠,你去過鎮北王的府上?”
甄小姷連忙解釋道:“爹你忘了嗎?我是同鎮北王一起回京的,只是后來機緣巧合去了望城山遇到了我娘。”
“珍珠!”賢王使眼色,示意她說漏嘴了。
甄小姷眨了下眼睛,小聲說道:“爹,昨天我說在京城認識的朋友就是他。”
她雖然刻意壓低了嗓音,但趙宗郢就站在旁邊,豈能聽不見?他勾了勾唇角,看向別處裝作沒聽到。
賢王看了看甄小姷,又看了看趙宗郢,終于確定女兒和這位鎮北王關系匪淺。
“珍珠,既然鎮北王想讓你帶他逛逛,那你就好生招待。”賢王很識趣地說道。
“好吧。”甄小姷面向趙宗郢,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走吧,尊敬的鎮北王殿下!”
趙宗郢背著手,像個大爺遛彎似的,朝王府后面走。
“不是喜歡叫哥哥么?”他睨向她。
“我喜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歡被叫什么。”甄小姷隨口說道。
我喜歡被叫什么?趙宗郢腦子里突然閃過了兩個字。
夫君。
他以拳抵唇輕咳了聲,掩飾道:“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問我做甚。”
“那我還是叫你哥哥吧,免得下次見到太子給叫錯人了。”
趙宗郢腳下突然頓住。
甄小姷轉頭看向他,還沒看清他眼里的神色,就被他拉入了旁邊的屋子里,他反手就將她摁在了門后。
“干……嘛?”她覺得有點莫名。
趙宗郢一只手撐在她耳邊,盯著她的眼睛,“就這么分不清他和我?”
“也不是,只是乍一看,確實難以分辨。”她解釋道。
他眼睫下壓,神色不明。
“你們其實就只有外表像,但看仔細一點就會發現你們完全不同。”她補充道。
“哪里不同?”
她想了想,“太子的氣質比較溫潤如玉,眼神沒有鋒芒,還喜歡笑,所以他眼角的笑紋比你深,還有,他的聲音比你清亮,他不刻意壓低嗓音說話的話,一開口就能從聲音分辨出你們來。”
她說得越具體,他的神色就越暗沉。
“你才見太子兩面,竟對他有如此深的了解。”他意味不明地說道,聲音里莫名帶著些咬牙切齒的感覺。
她睜著眼睛,神情無辜:“我觀察得這么細致就是為了能更快分辨出你們倆呀!”
他無言。
“你放心,咱倆才是一個陣營的。我就只是利用太子,才刻意親近他,想借他之手改善賢王府的情況。”甄小姷豎起食指晃了晃。
“為何不找我?”
“是不是傻,找冤大頭肯定得找外人啊!”
“太子是外人的話,那我是……內人?”趙宗郢挑眉,眸底閃過一絲亮光。
內人是什么鬼?甄小姷默默吐槽了一句,而后說道:“對啊,你是自己人,所以啊,以后這種出錢的事你別管,你只要出力關照一下我就行。”
說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她笑瞇了眼睛,暴露了自己狡猾的小心思。
趙宗郢抬起一根手指點在她秀氣的額頭上,“關照你對我有什么好處?”
她抬手將他的手指從自己額頭上拉扯了下來,“咱們是自己人啊,你不關照我還能關照誰?”
“對吧,阿蠻哥哥。”她彎著眉眼,討好地笑。
這一聲輕輕的,帶著些打趣的“阿蠻哥哥”就像一道符咒一般,鉆進了趙宗郢的耳中,叫他有那么瞬間失了神。
有些人的存在如潤物細無聲,不驚不擾,卻又像蒲公英的種子一般被微風帶入了心田,不經意間就已在心里扎根發芽,連綿成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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