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迎道:“我都不喝。”
“產后一個月,身體需要恢復,你要多補充營養。”男人道。
她不會被他溫潤如玉的臉迷惑,從他淡漠卻潛藏暗色的眼神里,她讀到了關鍵信息。
那就是,他對她有隱瞞。
他情緒和狀態不對,顯然剛才見了什么人。
“我老公來過,是嗎?”
男人眼神一僵。
“果然!”葉迎輕輕笑了,“現在呢?他在哪?”
男人沉默。
望向外面的瓢潑大雨,葉迎心沉下去,“他在樓下淋雨,對嗎?”
以她對那個傻瓜的了解,他一定守在樓下。
多么傻的男人,偏執,深情,不顧一切。
白瀟心里不是滋味,她這么輕易就猜中了。
難道,相愛的人,真的心有靈犀嗎?
“白瀟,你太過分了,為什么要這么對我老公?他只是想見見我,對嗎?
你為什么不讓他見?就算他見了我,我也不會跟他走,你怕什么呢?”
葉迎猜得到,費錦司放任她被白瀟帶走,除了救兩個孩子的命外,一定還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白瀟做了什么,能讓費錦司忌憚?
“既然你不會跟他走,見與不見,又有什么區別?徒增煩惱罷了。”是的,增加煩惱的人,只是他白瀟。
“我老公胃不好,半年時間,我才給他養到差不多,我生產那幾天,他根本沒吃飯,這兩天一定也沒吃,那個傻子,胃出血怕是又犯了吧。
你叫他上來,求你,就讓我見見他吧。他淋了雨,會加重病情的!”
琥珀色的眼瞳縮了縮,白瀟沉默片刻,“我看到他剛才喝了牛奶,吃了面包,挺正常的人,死不了。至于你想見他,免了。”
說罷,他離開了。
倚靠著床頭,葉迎氣得心絞痛。
“小姐,你要喝哪種呢?”小保姆提醒。
“我要是喝了,你能錄一個我老公的視頻,給我看看嗎?”
“小姐,剛才那男人,真是你老公啊?”
好,好帥啊,過目不忘,一眼萬年,顛倒眾生。
只是氣場太強太冷,她看了就害怕。
“對,我老公。他現在就在樓下,淋雨。”
“沒有白先生允許,我不能給你拍。”
“那你出去吧,我不會喝的。”
小保姆為難,“可是,你不喝,先生會罰我的。”
“那你就拍。”
進退兩難,小保姆心一橫,“好,我就給你拍三秒鐘,你看了立馬刪掉。”
“好。”
小保姆走到落地陽臺,拿自己像素一般的手機拍了三秒。
葉迎看到后,捂住唇,眼淚像開了閘,怎么都止不住......
老公,你這個傻瓜。
每次都這樣折磨自己,你不知道,我會心疼嗎?
“小姐,你喝牛奶吧。求你了,喝一個,我出去跟先生交差。”
“好。”
葉迎拿過杯子,將牛奶大口大口灌下,混合著淚水。
小保姆來到書房,“先生,葉小姐她哭了。”
正在看醫書的男人,眉頭都沒皺一下,淡淡的嗓音,“讓她哭。”
“先生......”
“出去。”
很快,書房里寂寥一人。
白瀟趴在書上,頭痛難耐,心像被豁開大口子,疼得肝腸寸斷。
原來,愛上一個人,那個人卻不愛你,是這么痛苦!
她笑,不是因為他。
她哭,更不是因為他。
人生為什么是這樣,一無所有,什么都不屬于他。
時間一分一秒劃過......
景逸趕了回來,將黑色的大傘撐在男人頭頂,心都碎了,“主子,咱們去車上等吧?我不想你淋雨,身體還沒好呢。”
“不,我就在這等她。”
“好吧,我陪你。”
這一刻,景逸發誓,這輩子不要碰感情。
如果愛讓人變得如此執拗,受盡苦楚,那情愿不要。
這一等,就是整整一天。
到了傍晚。
大雨更兇了,氣溫降了幾度,但依舊炎熱難耐。
已分不清雨水和汗水,哪個更咸。
費錦司始終仰著頭,幾乎沒活動過脖子,如同僵硬的雕塑,被雕琢成了望妻石。
每分每秒,都更想她。
書房里。
小保姆忍不住又來匯報,“先生,葉小姐食欲不高,沒怎么吃東西,一直哭,都哭一天了,眼睛紅腫,也不讓我給她冷敷,再這樣下去,哭出個好歹來怎么辦啊?”
白瀟抬頭,面無表情。
“先生,你別怪我多嘴,葉小姐剛生產沒幾天,和自己的老公分開也就罷了,孩子也不在她身邊,心情本來就抑郁,現在又哭,這樣下去,真的會出事!”
小保姆想,就算被炒魷魚,也要說。
女人不為難女人。
那位葉小姐,實在令人心疼。
白瀟起身,來到主臥室里。
女孩還在哭。
看著她白皙的肌膚滿是酡紅,淚眼婆娑,漂亮的睫毛上掛著濕噠噠的水珠,一雙黑白分明的眼寫滿了委屈和痛苦。
他皺起了眉。
很快,女孩看向她。
四目相對。
誰都沒開口說話。
但白瀟的神經異常緊繃。
無聲勝有聲。
她不需要任何外物,單憑眼淚便兵不血刃,讓他心中萬分愧疚,好似他做了十惡不赦罪大惡極的壞事,讓她受盡苦楚。
確實也是,他壞!
葉迎默默流淚,不再乞求。
有心者不用求,無心者求不了。
白瀟若是同意她見費錦司,早就同意了。
“我叫他上來,你等會。”
男人丟下這句話,便離開了。
葉迎驚愕,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她抓著身邊小保姆的手,問:“他說什么?讓我老公上來嗎?我沒聽錯吧!”
“應該是的吧。”
“謝謝,謝謝你。”
小保姆一愣。
葉迎歉疚道:“是你跟他說,我哭了吧?抱歉,我這兩天心情不好,對你態度欠佳,但我保證,我對你沒惡意,現在鄭重跟你道歉,希望你能諒解。”
“小姐,你胡說什么呢?”小保姆笑道:“我很能理解你,畢竟我要是你,就這么被困在不愛的男人身邊,也會抑郁。”
她看得出來,這位葉小姐只愛她老公。
她還聽產后護理師偷偷聊天,說葉小姐是被白先生硬生生搶過來的。
葉迎摸自己的臉,著急道:“你看看我現在,是不是很丑?”
不知道費錦司眼睛好了沒?
要是好了,看到她現在丑兮兮的慘樣,會不會失望?
她不要。
她想美美見他。
“小姐,你怎么樣都美,哪怕哭都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傾城絕色,哎呀,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反正就一個字,美!”
“幫我擦擦淚,好不好?”
“好嘞。”
小保姆拿來溫毛巾,小心翼翼給女孩擦臉......
樓下。
大雨未停。
白瀟打著一把青色大傘出現,聲音淡漠,“若不是她哭了一天,我不會心軟,讓你見她。”
費錦司一怔,“她哭了一天?”
“是,猜到你在樓下淋雨,她哭了一天。所以,今天過后,不要再來見她了,別惹她哭,對你,對她,都好。”
“我現在上去。”
費錦司抬腳,雙腿像是灌了鉛,沉重麻木,差點一頭倒在雨泊里。
一天沒挪過地方,血液都要凝固了。
可他顧不得。
爬也要爬著去見她。
白瀟又道:“記住,洗了澡再去見她,她坐月子,受不了任何涼氣。”
“我知道。”
景逸扶著男人,進了電梯。
撐著傘,白瀟站在費錦司站過的地方,仰頭看向三樓的落地陽臺......
心像被利刃切成一片片,剁碎了,扔進了不見天日的墳墓。
不擇手段,卑鄙無恥,趁虛而入,把她搶過來了,又如何?
他還是個局外人!
她的心被費錦司占據,連一點殘羹冷炙都無法分給他。
愛而不得的滋味,快要將他逼瘋了。
現在,換他來淋雨吧。
他在這站一夜,她會為他哭嗎?
哪怕流一滴淚。
不,她不會,甚至她根本不會去想,他也淋了一夜雨,更不會有半分心疼!
費錦司進了房子,在小保姆的指引下,去客房浴室洗澡。
他洗得格外仔細,分外干凈。
終于要看見她了。
瞎了將近九個月,她知道,他多想看她嗎?
見到她的第一眼,他該說什么?
還是什么都不說,抱著她的臉,瘋狂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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