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老夫人開口說道：“這便是元侍講的妹妹吧，果真乖巧可人。不知道元小姐可定親了？”
蘇悅靈看了一下她，沒認出是誰。史嬤嬤站在她旁邊，低聲同她將在場的命婦一個個介紹了過去。
蘇悅靈恍然大悟，席老夫人？那不就是席穆白的奶奶？原著中這位就是典型的熊家長，席穆白闖出再大的禍，在她眼中都是外頭的壞胚子勾引的。她在人前提起寶姝的親事，應該是想要敲邊鼓。
蘇悅靈說道：“我妹妹年紀還小，我們還想多留她幾年。有她在家，省了我不少心力。”
席老夫人說道：“這是當然，我家孫女我也是巴不得多留在家中幾年。隻是親事還是得早點相看的好，免得將來出現意外。”
蘇悅靈說道：“對於未來的妹婿，我要求也不高，才學就算比不上隨君，好歹也得有他的一半。”
在場其他人都不由眼皮跳了跳——元隨君那可是大夏開國以來第一個三元及第，他的一半才學，那少說也得是舉人。勳貴人家能在二十歲內中舉的可不多，都是家族全力栽培的對象，要聯姻，也是選底蘊深的高門貴女，而不是選元寶姝。元家有再多好處，根基還是太淺了，元寶姝也不像是能做當家主母的。
席老夫人聽了這話，便知道孫子這個白身，根本不在元家的選婿範圍內。她扯了扯嘴角，說道：“有的孩子開竅晚，大器晚成。在我看來，選夫婿，還是要以人品為重。我為家中女孩相看親事，都是相看善良孝順溫柔的好孩子，也不拘門第和功名。”
“不是我誇，我家裏幾個孫子，就屬三孫子最孝順我了。平時在外頭吃到口好的，都不忘給我帶回來。咱們做長輩的，看重的不就是他這份心意嗎？”
蘇悅靈那叫一個歎為觀止，她從未見過如此厚顏之人。這席老夫人對他孫子的濾鏡都加了一萬層了吧，席穆白那能算好孩子？
她笑瞇瞇說道：“人品自然重要。比如那種婚前就養了三個外室和八個通房的，肯定不能要，對吧？”
太後對此深有感觸，接口說道：“這還沒成親呢，都養了那麼多外室，成親了那還得了？到時候後院還不知道多混亂呢，你和隨君可得睜大眼睛，好好為寶姝掌眼，可不能選這種色中餓鬼。若嫁進去了，還不知道要受多少磋磨呢。”
雖然說世人對於男子要寬容許多，但若是婚前養了一堆通房外室，這妥妥就是色中餓鬼。稍微疼女兒的人家都不會送自家閨女挑這火坑。
席老夫人看著蘇悅靈笑意盈盈的樣子，不是很確定她是否在說穆白。
難不成穆白養外室的消息傳到外頭去了？對於孫子房裏有多少個通房，席老夫人也不是很確定。
她聽蘇悅靈這口風，就知道她十分不喜此事，心中有些惱火。穆白隻是單純溫柔了點，所以才容易被外頭那些妖妖嬈嬈的女子給哄騙了，哪裏有她們說的那麼差。
她忍了忍，還是沒忍住，說道：“有些孩子小，嘴饞了點。等成家立業了，也就懂事了。”
蘇悅靈涼涼說道：“十七歲，也不小了。”
十七歲……
席老夫人這下確定了，蘇悅靈說的就是她的孫子。她臉色登時轉得通紅。
蘇悅靈居然如此嫌棄穆白，甚至還在太後麵前詆毀他，簡直欺人太甚。當今皇帝一貫孝順太後，穆白若是被太後厭棄，天子將來哪裏可能重用他。
太後驚詫，“是哪家的孩子十七歲養了好幾個外室？他家長輩就沒管？”
太後對這瓜的興趣越來越大，隻想聽更多的事情。
蘇悅靈慢條斯理說道：“我也隻是出門看戲的時候，聽了一耳朵，具體是哪家的也不太清楚。”
她瞥了席老夫人一眼，說道：“我說的不是你家的孫子，你別對號入座啊。”
其他命婦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們剛才就覺得蘇悅靈那話怪怪的，意有所指的樣子。原本還有點不太確定，如今看到蘇悅靈這明擺著欲蓋彌彰的“澄清”，然而讓她們確定了，蘇悅靈說的就是席老夫人的孫子。
再回想起剛才席老夫人那自吹自擂的話——都養了三個外室八個通房了，還好意思要同元家結親？怎麼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呢。
不少夫人先前都知道席穆白是個風流花心的，但以為就多納了幾房妾，沒想到他才十七歲，這外室和通房加起來都十個以上了。
感受到從四麵八方傳過來的隱晦目光，席老夫人隻覺得如坐針氈。
太後也聽懂了蘇悅靈的言外之意，臉上浮現出嫌棄的表情。
她看蘇悅靈挺無聊的樣子，便說道：“玉津園那邊這個月多了好些珍禽異獸，你不如帶你妹妹過去瞧瞧，散散心。若看上了什麼，就挑回去。”
她說這話，隻是給蘇悅靈一個外出逛逛的理由。
這宮殿裏現在命婦不少，等下陸陸續續還會有其他的命婦過來，蘇悅靈才懶得和她們一個個寒暄。今天席老夫人的事情也算是給她敲了警鍾，她意識到寶姝估計是很多家族眼中的香餑餑。她們或許未必舍得讓繼承家業的嫡長子娶寶姝，但卻很樂意拿其他孩子出來。
蘇悅靈才不想讓寶姝成為他們挑揀的商品。寶姝想嫁人就嫁，不嫁人呆家裏也挺好的。反正隻要元家不倒，她日子就會一直很滋潤。
她馬上站了起來，“那我就過去了。”
她也就是過把眼癮罷了，帶回去的想法是沒有的。蘇悅靈一貫懶得養寵物，目前唯一養的也就那隻被喂了藥的王八小愛。小愛平時特別省心，給肉吃、給果子也吃，給藥材殼都吃。
需要她照顧的寵物，她是拒絕的。
她自己都需要別人照顧呢。
席老夫人看著她們姑嫂離去的身影，不由捏緊了手帕。
她希望那兩個嬤嬤能夠中用點，最好一次就算計成功。
蘇悅靈不是百般瞧不起她孫子嗎？等元寶姝身子被穆白給看了去，她還是得捏著鼻子將元寶姝嫁過來，到時候她非要蘇悅靈給她低頭賠罪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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