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那年1981 > 42 不是什么好鳥
  黃秋艷瞬間就能夠確定,梁進倉這是找廠長告狀去了。

  而且這小子還不知道給廠長拍了什么馬屁,把廠長拍舒服了,哈哈大笑。

  對于梁進倉這人的奸詐,黃秋艷已經領教過一次。

  那次去她家,表面上還跟她談感情,誰知道不知不覺地,就讓他勾引著把宋其果那事給禿嚕出來了。

  當時她什么都沒感覺到,就像被他灌了迷魂湯一樣什么都往外說,直到說出宋其果來,這才驚醒。

  這小子太奸詐了!

  黃秋艷想起來還是恨得咬牙切齒。

  如果不是讓梁進倉把話勾出來,很明顯現在進廠當工人的不是他,而是宋其果,她現在已經名正言順成了宋其果的未婚妻。

  倆人可以出雙入對地上班下班……

  對于宋家那顯赫的家世,以及描繪中宋家的富有,一直都是黃秋艷不愿醒來的美好夢想。

  沒想到總是好事難成,好好的事弄成這種局面,不但跟宋其果的親事再無可能,她的工人夢還差點黃了。

  現在黃秋艷最害怕的,就是梁進倉把她如何取得招工指標這事跟廠長說了。

  要是廠長知道她的指標來路不正,很可能會把她開除。

  即使今天他沒跟廠長告密,難保以后不會告密。

  退一萬步說,即使指標這事不說,那還有倆人曾經訂過親那事呢。

  以及還沒退親就跟宋其果有了婚約,這事要是傳開,她在廠里必定難以立足。

  她其實覺得孫玉業的綜合條件還是很不錯的。

  不行,黃秋艷暗下決心,必須充分利用孫家姐妹,盡快把梁進倉擠走。

  留著他在廠里就是個禍害。

  從辦公區出來,孫業霞在車間那邊等著她。

  不管她干什么,孫業霞都是陪著。

  已經是形影不離的鐵桿護花使者。

  “怎么了?”孫業霞看黃秋艷臉色不好,“辦公室的人說你了?”

  黃秋艷搖搖頭:“我看見梁進倉去找廠長了,不知道在說什么,進去好長時間了,現在還沒出來。”

  “找廠長——”孫業霞沉思起來,“他會不會是去告狀,說我哥欺負他?”

  “你哥也沒欺負他吧?你不是說就是讓他干點重活臟活累活,新來的學徒的不都這樣。”

  “那可不一樣。”其實孫玉霞每天都要向黃秋艷匯報她哥怎么整治梁進倉,說起這個話題就眉飛色舞:

  “新來的學徒肯定是干最臟最累的活兒,但是我哥不但讓他干最臟最累的活兒,還故意給他加料。

  他干不好挨訓,干好了還是挨訓,好多活明明他一個人干不了,也必須讓他完成。

  哈哈,我看這小子堅持不了幾天了,不用開除,他自己就累跑了。”

  黃秋艷哦了一聲:

  “看來他是堅持不住了,又不想辭工,就去找廠長告狀了。

  我聽著好像他跟廠長說得挺熱鬧,廠長還哈哈大笑。

  聽他們村的人說,這人很奸詐,他既然去告狀,還不定跟廠長說什么呢?”

  “不怕。”孫業霞滿不在乎地說:

  “你不知道,這個廠長是新來的,聽說是市里的機關干部,本來到咱公社當副主任就是掛職。

  就因為看咱們木器廠這么大這么好個廠子老是虧損,就自己要求過來當廠長。

  他想讓咱廠扭虧為盈。

  不過廠里人說了,蹲機關的人就是太理想化了,他以為自己就比別人能,其實哪有那么簡單。

  就說咱們廠原來的吳廠長,現在給降成副廠長了,你說吳廠長能服他嗎?

  全廠也沒有一個服他的,他就是個光桿司令。

  姓梁的告狀能怎么樣?廠長敢處理誰?

  他要敢處理我哥,俺叔就跟他沒完。

  這廠里大部分都是俺村的,俺姓孫的在夏山村那是獨一無二的大姓。

  別說蘇廠長新來的光桿司令,就是以前吳廠長也怕俺叔。

  夏山村沒幾家姓吳的,俺大爺是村長,姓吳的還得聽俺大爺的呢。”

  黃秋艷一聽,心里安慰了不少:“雖然是不怕,可他老是去廠長那里打小報告,也很煩人。”

  孫業霞很牛逼地說:

  “廠長不管這事也就罷了,真要敢找我哥的茬兒,立馬讓俺叔把姓梁的開了。

  就給他個下馬威,我看到時候廠長連個屁也不敢放。”

  倆人說得很投入,沒注意身后,忽然后邊很大聲的汽車馬達聲傳來。

  感覺好像一輛車就壓在她倆頭上了。

  倆人驚愕回頭,就見一輛貨車速度很快地開過來,貼她倆很近掠過去,嗤一腳剎車停下了。

  瞬間塵土彌漫。

  車門咔一下打開,一個穿得很好的年輕人跳下來。

  年輕人手里提著一個人造革皮包,一臉傲氣,趾高氣揚地說道:“原來是業霞啊,走路也不靠邊!”

  孫業霞黑著臉說道:“在廠里開這么快,嚇我倆一跳。”

  “我這還是開得慢了,在路上沒有比我開得快的。”年輕人不經意地瞟了黃秋艷一眼,提著提包去辦公區了。

  “吹牛逼!”孫業霞朝著年輕人的背影鄙夷地說。

  “這是誰啊?”黃秋艷問。

  “剛才不是跟你說吳廠長嗎,這是吳廠長的兒子吳新剛,我們一個村的。”

  “廠長的兒子啊——”黃秋艷禁不住再次看一眼吳新剛的背影,“怪不得年輕輕的就開車呢。”

  孫業霞不屑地說:

  “你看他吹,他才學徒,還不算開車的,拿證還早呢。

  你沒看他提著個提包,那是給老師傅提的。

  他也就在廠里開開,聽人說上路一般不讓他開,倒車都不會倒。”

  “那也是開始學徒了呀!”黃秋艷羨慕地看看那輛貨車,“能開車真了不起。”

  “他有可能學不會。”孫業霞撇著嘴。

  流露出濃濃的酸葡萄味道。

  這也難怪,作為夏山村具有領導地位的孫氏,孫玉業也不是沒有做過能給司機師傅當學徒的美夢。

  這年頭有句俗話,“方向盤一轉,給個縣長都不換”。

  能當個司機,幾乎是所有男青年登上人生巔峰的終極夢想。

  開車多好啊,那么大個鐵家伙在自己手里掌握著,想讓它上哪就上哪,威風極了。

  開著車不管到了哪里,都是被熱情招待的貴賓,平時不出車也不用干活,出車還有補助,而且工資特別高。

  木器廠能有這么一輛貨車,那是十分牛逼的存在。

  開這輛車的老師傅,在這廠里的地位僅次于廠長,比會計、保管他們地位都高,廠長對老師傅那也得客客氣氣。

  要是一個年輕人能拿到駕駛證,開上這輛車,那得多讓人羨慕啊?

  黃秋艷當然不敢想女人也能開車,但她忘了從哪一年開始,反正知道開車很高級,見過幾次汽車以后,其實她的終極夢想是嫁個司機。

  現在在自己廠里看到年輕人開車那么威風,讓她一下子有些迷醉。

  孫業霞看她老是朝著吳新剛的背影瞅,不高興了:“你是不是看上吳新剛了?”

  黃秋艷的臉刷一下子紅透了,裝作生氣地打她一下:“你別亂說。”

  “我跟你說啊,”孫業霞冷著臉,“離他遠點,吳新剛不是什么好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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