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尚書嘆一口氣。
“實不相瞞,王爺,今日散朝之時,下官特別注意了。
你我走了之后,左侍郎沒走,圖公公還和他聊了兩句。
所以,下官猜測,這件事,八成會落到他頭上。”
胡尚書苦笑:“下官老了,也該退了,想著等三后的祭祀結束,就告老還鄉去。”
封天極略一點頭:“胡尚書激流勇退,也是好事。
是想徹底告老,還是想再有點什么?本王可助一臂之力。”
有的人回鄉告老,可帶著些封賞回去,雖告了老,但也能領俸祿。
不過,這樣的有利也有弊,若是有什么事,可能就會被一道圣旨詔回。
要是不領這份錢,也許就會被遺忘,只要皇帝想不起來,就能安穩過日。
胡尚書立即起身行禮:“多謝王爺。下官只想平安度日,老了,不能再為朝廷效力,也就不需要別的了。”
封天極也不勉強:“好。”
“不過,下官的確一事相求。”
“胡尚書請講。”
“下官老家距離京城遙遠,這府里也沒什么得干的家丁,府兵什么的,到時候也就留下了,所以……”
“胡尚書放心,待你啟程歸家之時,本王自會派人護送,確保你一路安全無虞。”
“多謝王爺,多謝王爺!”
老尚書一顆心總算落了地。
其實自打那夜封天極來訪之時起,他就下定決心,要退出朝堂。
這幾年也蒙生過退意,不過,因為還有些事情未了,覺得就算是提出,皇帝也未必會同意。
現在時機到了,孫康一死,皇帝想必也不想再提那筆給孫康的錢。
雖不是他親自給的,但他是知情人,還是退走消失得好。
但他又怕,怕皇帝兔死狗烹,所以一直擔憂,放心不下。
如今封天極爽快答應,他也就安心了。
辭別胡尚書,封天極和南昭雪回王府。
差不多已是中午,廚房已經備了飯。
南昭雪和封天極隨意吃了些,邊吃邊說了朝堂上發生的事。
和預想的差不多,南昭雪也就放心。
得知客人不少,封天極又不想讓南昭雪下廚操勞,南昭雪就干脆拿了些凌凌柒給她的東西,讓廚房準備晚上做火鍋。
天氣雖漸熱,夜間也還涼爽,擺在院子里,也無妨。
大家誰也沒閑著,不做大爺,一齊去廚房忙活,倒也熱鬧。
南昭雪和封天極也沒午睡,去書房商量接下來的事。
“晚上要去轉移銀子,”封天極略一思索,“我已吩咐老七,讓他親自巡防,到時候也好給我們做掩護。”
“那么多銀車,不是小數,”南昭雪手一點地圖上的城門,“這道城門,這幾日是不是一直沒關?”
“是,這道門平時就不是百姓走的,用來運送物資什么的。
現在快祭祀,是用來運送大典所用之物。
因為時間緊迫,現在工部又出了岔子,禮部就更忙,所以,這道門暫時不關。”
“丁尚書親自忙一忙吧,讓他的車,和我們的銀車最好能碰個面。”
“你的意思是……即便有人看見,也以為是禮部的車?”
“是,”南昭雪手指又按在紫山朝寺上,“容家未免太過安靜,我總有點不放心。
此事非同小可,不可大意。”
“也好,我親自去和丁銳進說。”
“好,那我再把路線規劃一下。王爺順便去一趟別苑,讓千張去盯一相戶部左侍郎。”
戶部左侍郎,就是這次要負責這筆銀子的人,如果有什么差錯,千張可以頂上。
封天極立即動身去辦。
南昭雪微微吐口氣,其實她還有另一個打算。
用銀車,太顯眼,數量太多,任何一趟出了差錯,都有可能功虧一簣。
不能冒這個險。
但這個打算,她沒法對封天極說,只能用容家的事來做借口。
恰在這時,百勝在門口報:“回王妃,玉空大師來了。”
“讓他進來。”
玉空大師從外面進來,正要念佛號,南昭雪擺手:“免了,來,我有事問你。”
見沒有別人,玉空大師也就不端著:“王妃,有什么事?”
“容家讓你辦的事,怎么樣了?有沒有又說過什么?”
“我都準備好了,三日后就是祭祀,還有點緊張。”玉空大師抿口茶,“對了,容慕深今天有點小興奮。”
“我聽見他吩咐別人,說什么盯好了什么的。”
南昭雪心思微動,容家果然不怎么安分。
“今天找你來,有個事問你,你那個種田空間,能放多少東西?”
“這個……沒試過,”玉空大師左右看看,“反正,放下這間書房,沒什么問題。”
“那足夠了,”南昭雪欣喜道,“今天晚上,你幫我運東西。”
“運什么東西?”
“銀子。”
“銀子?多嗎?”玉空大師雙眼放光。
“多,五百多萬兩。”
玉空大師差點被茶嗆住:“這么多?!那……”
“今天晚上留下吃飯,之后你先去別苑等。
到時候我會讓偷偷進去,你與我一起把銀子裝入空間。
之后一同去京兆府,把銀子放在京兆府,然后把京兆府的真銀子,再裝入空間,帶出來。”
玉空大師瞇眼聽著,腦子里轉了好幾個彎。
“行,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那帶出來之后呢?”
“帶出來之后,先放在你那,等祭祀大典結束,我另有安排。”
玉空大師興致勃勃,感覺自己總算能派上用場,能幫上忙。
也讓人家看看,他也不是總添麻煩,總白吃飯的。
南昭雪本來想說,等祭祀大典之后,讓他再按照南家的商鋪路程走一遍,查看一下情況。
順著商路,去一趟邊關,由南家商鋪的商號,一家家去銀子匯總去邊關。
但這是個苦差事。
可不像現代旅游。
還要做詳細周密的安排,南家的商鋪,現在什么情況,她也不是特別清楚。
最簡單有效的法子,就是靠武力。
去了查,忠心的,直接吩咐辦事;有二心的,直接打,打服了辦。
至于心服不服,等她騰開手,再一家一家去收。
就這樣,也比大批銀車運出京城,一路去邊關要隱秘得多。
那么多銀車,不想招搖也終會引人注目。
別說朝廷,就是遇上幾次土匪搶劫也是風險。
看著玉空興奮的臉,南昭雪沒把全部計劃說出口。
算了,還是讓他先樂呵幾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