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哪知道去，陳致遠在心中暗誹，越看梅文宣的神情越不對勁。
這時，房玄齡也走了過來，深深的看了陳致遠一眼，卻扭頭過去說道：“梅大人，本官弄了幾件孤本，不如請大人幫忙品鑒下？”
梅文宣嗜書如命，眼中精光直冒，當即拉著房玄齡就往宮外走。
董重悄悄出現在陳致遠身后，突然開口道：“哎，梅老大人果然是愛書之人！”
陳致遠頓時心中一緊，連忙在心中揣測董重的意思。
眼前這小子年紀不大，手段不少，又是天子外甥，他的話有時候就代表了天子的意思。
“陳大人，最近翰州、云州方向都有大軍行動，您多受累！”董重笑著說道。
“本官自當為天子分憂！”
“那就好，難怪陛下說滿朝文武，陳大人是絕對的肱股之臣，未來內閣首輔的不二人選！”
董重話里話外到底是什么意思？陳致遠心中疑惑越來越深。
索性不再與董重寒暄，連忙出了宮。
回到府中后，越想越蹊蹺的陳致遠將在洛都衙門當差的兒子叫了回來。
陳選書，陳致遠大兒子，靠著自身實力，在京都府衙謀了一門差事。
“爹，出什么事了？”
陳致遠屏退左右，問道：“昨日你可見過盧冠遠、張泰山、李月全三位大人？”
“三位大人不是被調出洛都了嗎？”
“不對勁啊，朝廷調任京官去地方，一是要經吏部，二來正三品的官員，也要在朝堂上領旨，但此事吏部不知道，今日朝會上三位大人也不在！”
陳選書屬于書呆子，當即說道：“陛下行事向來神鬼莫測，這也沒什么吧！”
“你呀，還真是豬腦子，這不是江湖中事，朝堂上的事，有梅文宣老大人在，陛下很少違制，今日就連梅大人都默許了！”
“父親大人，要不兒這就去三位大人府上打探打探！”
“嗯，找幾個可靠的人去，你自己不要出面，一切小心！”
“是！”
洛都說小不小，但一位內閣次輔想要查點東西還是很快的，不多會的功夫，陳選書便匆匆忙忙走了進來。
“父親，盧冠遠三位大人的府邸沒人，得到的消息，連夜就走了，還是禁軍給搬的！”
“禁軍？你可打聽清楚了？不是巡防營的人？”
“確實是禁軍，巡防營昨日沒有宵禁的通知！”
洛都設巡防營，專門負責洛都安危，與禁軍是不錯的兩支軍隊。
巡防營屬都督府，劃歸在京都府衙下代管。
“你再去打探，我這就入宮一趟！”
“父親是發生什么大事了嗎？”
“不該問的別問，你速回府衙去，找人私下看看，昨天他們三人有沒有出洛都！”
“是，父親！”
散朝后，楊凌一直在南書房補覺，剛剛睡著，便聽到外面有聲音傳來。
“陛下，陳致遠陳大人求見！”
楊凌只好坐起來，稍微整理了一下衣冠。
“讓他進來吧！”
陳致遠進來后剛要跪下，楊凌說道：“不必多禮，陳大人找朕是有什么大事嗎？”
“陛下，臣是否是內閣閣臣？”
“自然是，你怎會有如此一問？”
“那為何盧冠遠三人調離洛都的事，就臣不知道！”
楊凌頓時也明白過來，這件事其實知道的人很少，只有杜如晦、姜松等有數的幾個人知道。
按理說這種事是不能瞞著內閣的，起碼也要先通個氣。
看著陳致遠臉色有些冰冷，楊凌知道，陳致遠感受到了天子的不信任。
君臣之間最怕的就是信任，尤其是位高權重的閣臣與天子之間。
“你們都退下！”
“是！”
楊凌將案卷交給陳致遠，在看過后，陳致遠立馬跪在地上。
“陛下，臣有罪，不該懷疑陛下！”
陳致遠是老官場，他急匆匆的趕到宮中來見天子，其實他心里有了明悟。
那三人應該是死了，至于為何會被天子殺掉，他來的目的就是想尋到蛛絲馬跡。
若是天子真是按照喜惡殺人，他拼著官職不保，也要為三位大人討要一個公道。
還有一點，他們仨人與燕州來往甚密，他多少是收到過一些風的。
不過并未細查，京官與地方督撫之間有私下聯系很正常。
地方督撫想要了解朝堂上的風向，總會結交一些朝堂中的朋友。
但這三人不同，都是他一手推薦給天子的，若他們真出了事，自己脫不了干系。
與其等著天子讓人去查，不如自己主動來找。
莫須有這種東西，朝堂之上從未停止過。
“起來吧，這件事朕不告訴你，就是想你避嫌！”
“臣，多謝陛下！”
“他們三人勾結燕州范家、王家私通北離，走私大量鹽、鐵等物資，杜如晦已經去燕州查實了，但朕不信只有他們三人敢有如此大的膽子。”
這話是在敲擊陳致遠，若真是他的話，此刻就是最好坦白的時候。
“陛下，此事臣沒有參與！”
“好，朕信你，不過此事你不能說出去，一切等杜如晦從燕州回來后，自然會水落石出！”
“臣明白！”
“三賊已經伏誅，他們的家人，朕已經命人流放唐州，陳大人，戶部是朝廷命脈，你要明白！”
“臣識人不明，請陛下責罰！”
“責罰就不必了，但朕要個你提個醒，位高權重后，也要約束好身邊那些狐假虎威的人，莫要讓這些人誤了前程！”
陳致遠心中一沉，天子如此說，應該是已經有了眉目，難道真的與自己有關？
“臣，謝陛下！”
“陳大人，你是寒門出身，天下所有寒門學子的榜樣，有時候你的言行，會被所有人放大了擺在臺面上，這一點你應該清楚！”
陳致遠冷汗淋漓，只是他此刻還是無法推斷出是誰做的此事。
自從為官后，清廉質樸，家中的院子也是天子賞賜，平日里對身邊人要求也破嚴。
實在想不出誰會借自己官位來做此事。
“陛下，臣惶恐，回去之后定然好生要求身邊人！”
“嗯，陳大人能理解最好，朕聽說陳大人二子還沒官職在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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