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超市出來的時候，聶辭側眸看了他一眼。
“剛才……”
“怎么了？”
“……沒事。”
聶辭本來想付錢，紀衡已經掃過了付款碼。
她看了看，又原原本本把錢給他轉了過去。
收到后，他略挑眉，目光斜睨，“你倒是算得清楚。”
“畢竟是幫我買的，怎么好意思讓你付錢呢？”
“其實你是想說，我沒這個立場吧。”
“……”
聶辭滯在原地，剛要開口再解釋時，他已經推著購物車去了停車場。
她怎么覺得，他現在有點斤斤計較的，根本說不得。
聶辭暗自搖頭嘆息，然后跟了上去。
東西買得挺多，紀衡一個人全都給拎上了車，反倒聶辭兩手空空，怪不好意思的。
“要不我請你吃飯吧。”她說。
紀衡關上車門，回頭掃一眼，“上車。”
“哦。”
由于后座放了東西，她就只能坐在副駕，綁好安全帶后，他徑直發動了車子。
“你想吃什么？別跟我客氣！”
“想吃什么……”他喃喃地重復著這幾個字，偏過頭看她的視線有些意味深長。
聶辭對他這個眼神再熟悉不過，那是種本能的防備，可下一秒他便調回目光，“有一家醉蟹不錯，帶你去嘗嘗。”
“好。”
聶辭當然沒有意見。
還好已經過了晚高峰，路上沒有塞車，很快便抵達目的地。
是家江南風味食館，裝修風格很有情調，耳邊是細膩溫婉的江南小調。
老板娘身著旗袍，身材婀娜，風情萬種，看到紀衡便過來親自招呼。
點完菜后，她朝著聶辭多看了兩眼，抿著紅唇輕笑一聲，身子朝紀衡那邊微靠，盡管是在說悄悄話，但音量剛好能讓對面的人聽到。
“真人比照片還要好看。”
她說的是江南某地方言，聶辭聽不大懂，只聽清了“好看”兩個字。
聶辭對此也是見怪不怪，她是從小好看到大的，小時候是街坊鄰居的認證，長大了走在街上都能被要電話，還有幾次是星探。
好在她腦子清楚，沒有因為長得好而荒廢了其他，她對現在的狀態就很滿意。
紀衡看一眼老板娘，喉嚨里懶洋洋地溢出候單音：“嗯。”
老板娘被逗笑了，回過頭就對聶辭道：“小姑娘有沒有什么忌口啊？”
聶辭還沒開口，紀衡便已出聲：“少放辣，少油膩。”
聶辭默。
老板娘好像嗑了，拿菜單掩面嬌笑著，“好的呀。”
不得不說，紀衡推薦的地方確實有過人之處，聶辭在吃了兩只醉蟹，還要拿起第三只后，手背就被對面的男人敲了下，“螃蟹性寒，不能多吃。”
聶辭揉了揉手背，管得還真是寬……
快要吃完，聶辭去結賬，老板娘卻爽快的手一揮表示這一餐她請了。
“這怎么行呢？您也是開門做生意。”
“呵呵，誰讓小姑娘合我眼緣呢？”
老板娘朝她眨眨眼睛，又遞上名片，“以后經常光顧就好了啦。”
盛情難卻，聶辭接過名片道了謝。
回去后她還有些不安心，“說好是我請的，沒想到老板娘還給免了單。”
男人拿起餐巾擦擦嘴巴，“那就下次你再請。”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聶辭點點。
離開餐廳，老板娘還親自把兩人送到門口，笑瞇瞇地看著他們。
直到上了車，聶辭才知道，“她是陸裴岑的媽媽？她看上去好年輕好漂亮啊，陸爸爸一定也很優秀。”
不是有那么一句話嘛，從女人的狀態就能看出她嫁的是怎樣的男人。
“他們離婚了。”
“……要不說他很優秀嘛，因為他懂得放手，讓女人獨自精彩！”
紀衡好笑地看她：“不愧是律師。”
聶辭只當這是夸獎。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他掃一眼，沒接。
電話仍在響，紀衡皺起了眉。
“要不你還是接一下吧。”聶辭好心道：“或者是把我放到前面路口，我可以打車回去。”
他的手機就放在兩人中間，“郭蓓鈺”的名字那么顯眼，她當然也看到了。
她現在已經不想再去分析他們是什么關系了，總之，別扯上她就好。
紀衡眉間褶印漸深，下頜繃緊，磨了磨槽牙，倏爾打轉向燈，把車子停在了路邊。
聶辭先是一愣，后來才反應過來這是讓自己下車。
她也沒二話，解開安全帶就下去了，“呃，我……”
她這邊車門才關上，那邊車子就一踩油門駛離。
聶辭怔怔地看著他離開的方向，有些匪夷所思，這是什么意思？她又怎么惹到他了？不就是讓他接個電話嘛，就這么迫不及待？
“東西還在車上呢~”
她無奈地嘆口氣，默默打開地圖軟件，開始查看自己此刻的位置。
車上，紀衡用力敲了下方向盤。
才開出沒多遠，他就果斷掉頭又開了回去。
不過才幾分鐘，路邊就沒了她的蹤影。
紀衡蹙眉，她方向感不是很好，又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他不敢再往下想。
這邊黑色陸巡才開過去，聶辭就從地攤前站直了身子，手里拿著個毛絨鑰匙扣，邊走邊給聶康良打電話。
她告訴了父親自己的決定，那端也不過是短暫的沉默，然后說：“真的只是幫藍顏？”
“她公司的情況，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又是沉默。
證明她猜對了。
爸爸對顏姐什么心思，以前若說不清晰，現在真是再明了不過。
聶康良正值壯年，雖說曾經坐過牢，但公司能壯大至今，已經充分說明他的能力。再加上他現在男性魅力爆棚，人又長得不賴，聽說不少女星模特的全都前赴后繼，但是通通都被他拒絕了。
聶辭知道，他心里早有了人。
雖然不清楚兩人當初為什么沒能走到一起，但彼此一定還是牽掛的。
對于女兒要留在帝都，聶康良最終沒有反對，只是又鄭重警告了她一次：“離那個家伙遠點，如果讓我發現你又跟他牽扯不清，我會親自過去把你帶回來。”
“爸——”她剛想再說，通話突然斷掉。
聶辭低頭看，這才發現手機沒電了。
她蹙眉，不會這么倒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