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夜，兩人相顧無言。
直到聶辭控制好情緒，才抬頭看他，“我留在這里，不是為了你，我希望你別誤會。”
她盡量用平和的口吻跟他說話，紀衡垂下眸光倏爾笑了聲：“想跟我撇清？”
“本來也沒什么關系。”
紀衡轉過頭，瞇著黝黑的眸看她。
他就這么一瞬不瞬地看了她很久，喉結微微滾動，最后他自嘲地笑下，“算了。”
他抓起煙和打火機，起身就往外走，“睡覺前鎖好門窗。”
聽到關門聲，聶辭整個人就像泄了氣一樣，頹萎地窩在沙發里。
她剛才差一點就……
聶辭很久都沒失眠了，天快亮的時候她才睡著。
感覺沒睡多大一會就被門鈴吵醒。
“聶小姐，我是來接你去公司的。”
賈肅跟她都是老熟人了，拎著早餐就進來了，“先吃早餐吧。”
聶辭打了個哈欠，“你把地址給我，我可以自己打車過去。”
“那可不成。”賈肅直搖頭：“這可是老板親自吩咐的，務必要我把聶小姐送到公司去。”
提起紀衡，聶辭就想到了昨晚。
她坐下來悶頭吃早餐，不再讓那畫面干擾到自己。
吃過早餐后，她就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跟著賈肅來到了林陽盛歌科技的總部。
賈肅邊帶她進去，邊一一為她介紹這邊的情況。
昨天夜里睡不著時，聶辭索性爬起來上網，已經做了些功課，不過還是聽到了些細節。
“……你說，顏姐從她二哥手里接過公司，不過也才是這幾個月的事。”
賈肅點頭，“所以紀小姐也是焦頭爛額，這才亟需親近的信任的人過來幫自己。”
“所以，是紀霍做錯了什么事，才會讓紀總把公司交給了女兒？”
紀霍就是紀衡的二叔。
聶辭很會抓重點。
賈肅帶著她來到電梯前，這會早不過了上班時間，往來沒幾人，他還是小聲道：“主要是因為那時發生了一件事……”
聶辭頗有些震驚，簡直就是三觀炸裂的程度。
這也就能解釋得通了，豪門對自己人的包容性，紀老就剩下這么一個兒子了，說什么都會將產業留給兒子的。
除非……
紀霍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
比如，他與兒子的女朋友通女干。
普通的尋個花問個柳，對這些有錢人來說都不算什么，即便你是出軌了，最后的結果也只會大事化小。
但是，跟自己兒子的女朋友去酒店被人捉女干在床，甚至還被拍了照片和視頻，這種事放在哪那都是勁爆的料。
之后，紀霍的老婆兒子都知道了，父子倆差點就大打出手，他老婆也氣得住進了醫院，他倒好，索性撕破臉了再無須顧及什么，當晚就收拾行李搬出去正式跟小情人同居。
紀霍本來沒覺得這事有多嚴重，誰承想，紀老得知后大發雷霆，當場就卸了他的職，把公司交給了紀藍顏。
“……原來如此。”
聶辭只覺得，這口瓜是真的吃得有點頂。
“但是你想啊，紀霍怎么可能甘心？今天給紀小姐使了點小絆子，明天就勾搭其他高管到老爺子那去‘摻’她一本！總之，是真的把紀小姐搞到要崩潰。”
“紀霍跟紀衡關系怎么樣？”
賈肅直搖頭，“不好。”又道：“還好我老板不經常回來，沒什么交集，兩人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不過……以后可就不好說了。”
聶辭去看他，賈肅笑笑沒再往下說。
其實老板跟他二叔之間，一直都有種微妙的平衡，兩人誰都不會主動打破。
但現下不同了，聶辭進了公司。
賈肅總有種感覺，她就像是催化劑，勢必不會一直這么太平的。
說話間，電梯抵達了二十九層。
賈肅帶她先去了法務，然后又去了人事，入職手續很快就辦好了。
聶辭坐在位子里，還是覺得有點恍惚。
“聶小姐，我先回去工作，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來找我。”
“謝謝。”
聶辭打起精神，立即進入工作狀態。
這時，有人端著杯子走過來，路過她時放緩了腳步，“你就是聶辭？”
聶辭抬頭，是個長相極為精致的女人，看自己的眼神先是審視，之后便是輕蔑得很。
“你好。”
聶辭站起身。
她打量過聶辭后，唇角高高揚起：“長得倒是不錯，呵呵，不過，咱們法務可從來都不是看臉的。”
說完，越過她就進茶水間。
“……你別聽她的，她就是故意找茬。”
身后有人走過來。
聶辭回頭，看到個相貌英俊的年輕男人，他走到她對面坐下，朝她友善一笑：“嚴凱旋。”
“你好，聶辭。”
“呵呵，昨天我們就聽部長提起你了，從克雅過來的是吧。”
聶辭點頭。
嚴格說起來，她還只是實習生。
嚴凱旋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問：“我看你好像很面熟，是不是在哪見過？”
聶辭立即說：“我才來帝都幾天，應該沒有機會見過。”她又笑著解釋：“可能是因為我長了一張大眾臉吧。”
嚴凱旋倏地像想起什么，怔怔看她，驚訝道：“聶辭……你是聶辭……你是不是唱歌的那個聶辭？”
聶辭：“……”
還是被認出來了。
她不算明星，但因為作了三首爆紅歌曲，還是有不少喜歡她的歌迷和顏粉。
只是工作的時候，很少會遇到，連方琰都不知道，沒想到竟被嚴凱旋給認出來了。
再否認就顯得太刻意了，也不禮貌，聶辭索性大方地點了點頭，“我只是業余愛好，本職工作還是律師。”
嚴凱旋興奮異常，“明白明白！聶辭，你不知道，我真的很喜歡你的歌！”
“謝謝。”
兩人又聊了會，嚴凱旋就跟她介紹了下法務部，“咱們這挺簡單的，工作強度也不大，部長是個老好人。”接著又朝茶水間方向瞥一眼，“那個是楊燦燦，不管說什么你都甭理她。”
聶辭初來乍到，還是很感激他的友好。
這時，部長進來，“喲，小聶，你來了。”
部長姓姜，個子不高，體型微胖，笑起來像個彌勒佛，看上去很有親和力，也很符合嚴凱旋剛才說的老好人形象。
“部長。”
“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聶辭進去部長辦公室，楊燦燦就端著咖啡走過來，朝那個方向掃一眼，冷哼道：“我看也不怎么樣，這就把你的魂勾走了，你是沒見過女人嗎？”
嚴凱旋懶得理她，低頭在整理文件，“大家都是同事，我勸你別因為人家長得漂亮，就沒事找人家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