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那個女生是誰啊？”葉雪梅好奇問道。
“隔壁班的女同學，她爺爺在淞滬會戰中犧牲，她父親在越南戰爭中犧牲，家里只剩她一個人了。
上學期間一直都是吃的丙等伙食，很多時候連丙等伙食也吃不上，開水涮下菜盆油漬，泡著高粱冰涼饅頭吃。”
“那她一個人生活真不容易，連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葉雪梅看著遠處朦朧的教室，黃土高坡這邊生活艱辛的百姓真多，還好自己有哥哥相依為命。
半小時后，那些知識青年吃過晚餐也回到教師學習，一個月的時間就要參加考試，時間還是非常的緊張。
這些人還是非常的苦逼，政治考個高分沒有問題，雖然語文、數學、史地或理化試題很簡單，但是這些人早已放下課本多年。
那些大學的教師再怎么開小灶補課，也很難短短一個月學到什么東西，各省雖然都是自主出題，但是該遵守的節操還是要遵守的。
當然高中的那些學生也好不到哪里去，之前都是學習半天、工作半天，課堂上基本也都學習不了什么知識，也算是在一個起跑線上。
其實在1970年至1977年之間，高等院校還是招收了94萬大學生的，平均每年招收十來萬學生。
那些年齡在20歲左右政治思想好的年輕人，有初中以上文化程度的工人、貧下中農、子弟兵和青年干部，多個部門共同推薦，這才能進入高等院校學習。
好吧，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來自城里，縣里還是有一些招生名額的，普通百姓差不多可以洗洗睡了。
“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葉華榮笑著說道。
“哥，這羊湯真好喝，這饅頭也是大了一圈。”葉雪梅開心說道。
“吃個七分飽就行了，吃多了對腸胃不好，適應兩三天之后，可以吃個八分飽。”
“知道了，吃撐了，晚上也就不能睡覺了。”
兄妹兩人喝過美味的羊湯，隨后開始在操場散步消食，運動也能消耗一些能量，更有助于消化。
葉華榮晚上可不會在食堂炒菜，廚藝雖然要甩那些機關食堂師傅幾條街，但是最基本的進退還是要懂的，難道要用廚藝打臉人家？
葉華榮還想著靠幾位師傅開小灶，不經意之間提點一下，大家面子上也都過得去，人情世故還是要把握好分寸。
葉華榮看著山下的房屋，一些昏暗的白熾燈點綴著漆黑的夜，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提著煤油燈走路的人。
手電筒也是非常稀缺的電器，那玩意幾天就要換兩節大電池，真不是一般家庭能夠負擔的起。
兄妹兩人看著滿天繁星的星空，彎彎的月亮掛在枝稍，偶爾能聽到小動物奔跑的聲音，今天的夜真是格外的寂靜。
“哥，我們什么時候去南方啊？”
“少說也要半個月多的時間，現在你弱不禁風的，要好好的補補身體，也是一次非常難得的機會。
一旦我們開始向南方奔波，路上可是非常辛苦的，想要吃頓飽飯，睡個好覺，也沒有那么的容易。”葉華榮說道。
“我們去南方哪里啊？”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一個自由的地方。”
“可是我們不會說南方話啊。”
“你哥我小時候學過一些粵語，現在我們宿舍又住進了一個粵省人，我會跟著他學習粵語的，，，你現在還會說英語和俄語嗎？”葉華榮感慨說道。
葉華榮父母的英語水平還是非常不錯的，后來四九城的蘇聯人越來越多，兩人開飯店的時候又學會了俄語。
前些年的時候，父母晚上會偷偷教兄妹兩人英語和俄語，不單是富貴之家，還是一個書香之家。
“俄語我忘的差不多了，英語初中有學習，也不太會說。”葉雪梅說道。
“俄語忘就忘了吧，到時候我會叫你英語和粵語的，學會這個就行了。”
“我們要是去了南方，那怎么給爸媽上墳啊？”
“以后會把他們的墳遷走的，暫時留在這里沒事的，放心吧，新的時代到來了。”
兩人在操場走了一個小時，隨后回到食堂拿上下午的東西，離開高中部，向著隔壁的初中部走去。
葉華榮把妹妹送到宿舍樓下，隨后把牙刷、牙膏、毛巾、草紙等東西遞給妹妹，也該換一些新的東西了。
“早點回去休息吧，接下來一段時間，吃飯就到高中部這邊，，，”
“知道了哥，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葉華榮返回學校食堂的時候，兩位師傅也準備開始炒菜，自然是為大學的那些教師開的小灶。
葉華榮乖乖來到案板前面，幫兩位師傅碼菜，猶如食堂學徒工一般的麻利懂事，獲得兩人一致夸贊。
“小葉，我家閨女有一身衣服，現在衣服也小了穿不上，就送給雪梅湊合穿吧，，，”
“謝謝王師傅，有一身衣服已經非常不錯了，誰家不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我家孩子也都是撿親戚家衣服穿的，沒有你們兩個這么大的，，，”
“白師傅，那孩子可要好好學習，考上大學也就能享清福了。”
九點十分時候，廚房也開始忙碌起來，兩位師傅炒菜，葉華榮在一邊打下手遞菜，濃郁的香味在食堂彌漫著。
晚上一共也就三桌酒席，18個大學老師，算上陪席來到也就24人，六菜一湯也已經足夠幾人吃了。
兩位師傅各留了一盒菜，葉華榮自然也留了半盒菜，也是食堂里的潛規則，要不然就說八大員之一的炊事員非常吃香呢。
大約七八分鐘就要下晚自習的時候，葉華榮告別了食堂的兩位師傅，帶著飯盒一溜煙的就跑回了宿舍。
葉華榮用木棍挑著宿舍的七個暖壺，快速向著開水房走去，麻利的全部放到水龍頭下面接開水。
七個暖壺接滿之后，放到一個不礙事的地方，葉華榮看著寂靜的夜晚，隨后哼起了歌曲《黃土高坡》。
葉華榮看著7個暖壺很是唏噓，仿佛就是校園里那個最靚的崽，暖壺這玩意可不便宜，妥妥的身份象征。
學生一般也都是拿著飯盒接一盆熱水，也就田愛國這個不差錢的有暖壺，公社的孩子那舍得買這玩意啊。
陜北的夜晚真是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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