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彪悍的騎士,在官道上縱馬疾馳,卷起的漫天煙塵。
領隊之人,頭戴幞頭,身穿緋紅色官袍,一臉的英武之色。
身后的將士,一個個披掛整齊,渾身上下凜冽著濃郁的殺伐之氣,一看就是剛剛在戰場上退下來的精銳。
待臨近車隊附近,那身穿緋紅色官袍的年輕人,大手一揮,隊伍停住腳步。
武大植等人皆一臉駭然之色,嚇得連一句話都不敢說。
那年輕人打量著這一車車的金銀財寶,以及適才還在追殺葉琛的眾人,忍不住說道,“我是不是剛才打擾你們了?”
眾人皆垂首不敢言語,倒是武大植壯著膽子上前說道,“敢問這位大人,您........”
話說道一半,便被那年輕人直接打斷,他斜睨了一眼武大植,冷蔑的問道,“你是哪個?”
那武大植也不避諱,拱手道,“建昌王府兵曹參軍武大植。”
武大植以為自己做完介紹,人家會正眼看自己一眼,結果那官員對手下兵丁道,“什么玩意?竟然敢襲擊朝廷兵馬!”
“殺幾個不開眼的家伙給兄弟們消消火!”
武大植當場就懵了!
我干啥了,就襲擊你們了?
我只是過來打個招呼,怕咱們之間產生誤會啊。
結果那年輕人話音落下之后,那群騎士蜂擁而至,根本不給武大植再次說話的機會,直接將王府囂張跋扈的眾人,推到路邊兒。
然后直接以襲擊朝廷兵馬的罪名給斬殺了十之八九。
剩下的眾人看著頃刻間人頭滾滾,血腥氣濃郁沖天,一個個嚇得瑟瑟發抖,甚至于尿了褲子。
武大植被兩個軍士押著,看著眼前不知深淺的年輕官員,口中喝道,“你是誰!?敢招惹我們建昌王府,不怕王爺震怒嗎?”
話音剛剛落下,那年輕官員直接走了過來,用鞭子對著武大植抽了過去。
“啪啪啪!”
三下過后,武大植的臉頰立刻留下三道深深的血印。
“老子管你是誰!?襲擊老子的隊伍就該死!”
武大植也不敢狂傲了,連忙開口道,“繞我一命,我是建昌王府兵曹參軍武大植!”
結果那年輕官員不為所動,手中的鞭子繼續抽打武大植。
“繞我一命,我有舉人功名在身!”
“你們不能欺辱我!”
“你會倒霉的!”
“我代表王府的顏面,你不能這般對我!”
“如果我沒猜錯,你是處置使行轅的人呢吧!姚崇早晚要回去的,到時候王府報復,誰能保你?”
這位武大植顯然是被眼前的官員嚇到了,就連說話也變得語無倫次起來。
最后幾句話更是尖叫了起來,宛如一個瘋子。
“報復我?”
“就武攸寧那個廢物?”
“他也配!!!”
那年輕官員毫不猶豫的一腳過去,正中武大植腹部,接著鮮血就從嘴里噴了出來。
砰!
武大植連一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直接倒在地上,眸子差點從眼眶里蹦出來。
嗯?
不遠處,手里拿著望遠鏡的葉塵,正一臉疑惑的打量著戰場。
這哪里來的英雄豪杰,怎么說打就打起來了。
而且動手的還是個緋紅官袍的,起碼是四五品的大佬。
這是哪方的勢力,這么狂傲,連建昌郡王都不怕,直接對他的手下人這么麻利的開干。
還將人家車隊的隨從差點給殺光了。
這回頭不會把鍋甩到我頭上吧?
葉琛內心有些擔憂。
這緋紅袍官員有所依仗,完全不怕建昌郡王。
可自己怕啊!
這是不是又是一個套路,逼著自己向另外一股政治勢力靠攏?
就在這時,葉琛耳邊傳來一道客氣的聲音,打破了葉琛的隱藏。
“葉大人,您這隱匿的功夫,著實不錯啊。”
葉琛嚇了一跳,手中的電棍下意識的就要捅過去,卻被一名年輕的小將輕松躲過。
“葉大人,別沖動,這是天使的隊伍。”
旁邊兒一個滿臉是血的將領,提著唐刀,剛才不知道砍了多少人,此時在葉琛面前,卻擺出了客客氣氣的樣子。
“天使?”葉琛一臉疑惑的同事,跟著二人走到官道之上。
待看清楚葉琛并無大礙,那年輕官員這才點點頭道,“清河鄉鄉頭葉琛接旨。”
葉琛趕忙跪下。
因為對面手里的圣旨是制式的,一看就是真的,做不得假。
而且人家一群狂徒,見人就殺,哪怕是假的,自己也得當真的接旨。
而躺在地上哀嚎的武大植的臉色瞬間鐵青。
完犢子,搞他們的是天使的隊伍。
何為天使?
這玩意不是天上的鳥人!
他是圣人的使者,一定程度上代表著皇帝。
這問題可就復雜了,到底是天使率性而為,聽了某些人的畫,碾壓了王府一下,還是圣人特意安排的,這都不好說。
但是天使代表著圣人,這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說是有人借機買通了天使,蓄意欺辱王府,這還好說,憑借王府的實力可以輕松反擊。
可若是圣人惱了建昌郡王,特意派天使打壓一二,那可就麻煩了。
而彼時,天使已經開始宣讀圣旨。這里面很多字他都認識,但是組合到一起是啥意思,他就不知道了。
不過大體應該都是些很牛逼,用來贊美自己的詞。
這讓剛才還經歷著莫大危機的葉塵,感覺臉都有些發紅。
我竟然那么優秀?
我怎么不知道?
不過后面的內容葉琛是聽懂了,狄閣老辦事就是不一樣。
不知道是有圣人留下的空白圣旨,還是搞了八百里加急送到圣人那里去了。
反正就是,最后圣人拍板,將河北道的魚罐頭的罐頭提供生意直接甩給了自己,最后又說了一大堆勉力的話,一直到了欽哉才算結束。
隨著圣旨一起給到葉琛的,還有一份狄閣老的墨寶。
葉琛也算是半個讀書人了,可圣旨一開始,他就聽懂了門下兩個字。
其余的都是什么槐路清肅,臺階重峻,經邦論道,什么地胄清華,風神閑悟,立志溫裕,局量宏雅,什么譬茲梁棟,有若鹽梅。
葉琛看著手里的圣旨以及閣老的墨寶,像極了春風里剛剛綻放的桃花。
那年輕的官員對著葉琛叉手行禮到,“恭喜葉大人,賀喜葉大人,本官替圣人宣紙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奉旨掙銀子還是頭一次見,可見圣人對您的欣賞何其獨一無二。”
葉琛趕忙道,“為圣人效忠,萬死不辭。”
那年輕官員哈哈笑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圣人又不在眼前,我也不會將你的話帶給圣人。”
說著拍了拍葉琛肩膀小聲道,“建昌郡王我這算是替你教訓過了,憑他那慫比性子,怕是短時間內不敢找你的麻煩。你且要勉力做事,盡可能的解救貧苦百姓。”
葉琛道,“葉琛謝過大人,敢問大.......”
年輕官員笑道,“鳳閣鸞臺張說,葉大人后會有期。”
說完便不再與葉琛多言,反而對著武大植又踹了兩腳,并冷哼道,“如果葉先生有一丁點的危險,你懂得!”
然后便領著隊伍,以一種極其高傲的姿態離開。
看著車隊被隨行人員被殺伐一多半,連裝著財物的馬車都被遷走,以及葉琛手里捧著圣旨和墨寶一副不好意思的扭捏神情,趁機了許久。
武大植忽然笑了,只是笑容極其難看。
“真的是小覷了天下英雄,是武某唐突了。”
葉琛露出了惶恐的模樣,急忙道,“武大人莫怪,下官才想交出配方,沒想到圣人的圣旨來了,要不你把這圣旨撕了,我再把配方給您寫出來?”
武大植臉都綠了。
他指著葉琛罵道,“畜生,你無恥!我都這般凄慘了,你還羞辱我!?”
他如果不罵葉琛還好,這一罵葉琛,頃刻間換來了葉琛的勃然大怒。
對著武大植的便狠狠的踹了過去,“媽的,你還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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