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雨燕姐妹擦了眼淚，老實吃飯，只覺這雜糧粥從未有過的香甜。
徐成雖說是舅舅，畢竟沒有血緣關系。自己又沒成親，為了陳家母女的名聲考慮，飯后和喬震夫婦一道回縣衙住。
臨走前，他再次檢查了一遍院子，叮囑陳家姐妹，“晚上一定要關好門，要是遇到壞人一定要大聲呼救。”
陳氏為了照顧陳母，在唐悠悠的同意下，這幾天暫時住在陳家。
“舅舅，你放心吧。來福縣治安很好，晚上都有差大哥巡夜，不會有事的。”
徐成輕捋了捋胡子，“是，咱們縣太爺治下有方。不過你們依然要關好門。”
陳氏姐妹均答應下來，隨后陳雨燕追問“舅舅明天還過來嗎？”
家里要留飯嗎？
“我白天要做事，下班后就回來，晚飯留我的一份。”
上朝，下朝，特指有資格上朝的官員。
“上班”一詞源于宋朝。
沒資格上朝的官員，就叫上班，下班。
送走喬震夫妻與徐成，院子安靜了下來。
陳母喝了藥早早睡下，陳氏姐妹收拾了一番也躺下了。
唐悠悠給陳家姐妹準備的房間暫時用不上，便把那邊的床單被褥全部送到了這邊。
連續幾天的折騰，不僅有了落腳之地，還有了新的親人，陳家母女這一覺睡得很沉。
半彎殘月升上天空，安靜的小院子外，忽然翻進來一個矮小的身影。
“這墻怎么修好了？這里有人住了？”
他聽了一會屋子的動靜，主人家呼吸很平穩，便放心來到桃花樹下。
在其中一棵桃樹的根部，掏出一樣東西，揣進懷中。
“唉，這里住了人，東西就藏不住了。”
黑影剛要離開，屋里的陳母因為難受，夢中咳嗽了一聲。
“咦，這個人快死了？”
黑影猶豫了一下，悄悄推開陳母的屋子。
第二天，唐悠悠一早帶著汪淑娘，和腿有些跛的鐘木娘來到黑山。
“今天是跛腳牛啊。”
游太白與鐘木娘在開荒農場的時候就認識，現在也算熟人了，揶揄起來一點沒客氣。
鐘木娘昨晚去找胡飛和夏侯遠練武，腳受了傷，不算嚴重。
“水狐貍，你話真多！”
游太白眉眼都長得很細，在鐘木娘看來有些奸猾之像，“游”姓很少見，總讓人覺得他家住水里。
“牛還會罵人，有意思。”
“我不僅會罵人，我還會打人。”
游太白趕緊躲開，“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我才不是君子，我是女人。”
兩人就在桌子面前來回繞了了幾圈，游太白可不敢接鐘木娘的招，一掌下去不得成豆腐了。
汪淑娘一旁偷笑。
唐悠悠則無語，“你們都這么大了，個個都幾百斤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一點。”
“夫人，他先罵我的，他老罵我。”鐘木娘委屈巴巴。
游太白說話本就刻薄，逮誰都能嘴欠兩句。
平時不知道酸了鐘木娘多少次，她早想揍他了。
“我說的是牛，罵你了嗎？”游太白也一臉“委屈”。
鐘木娘力氣大，“鐵牛”的外號在這已經人盡皆知，別人能說，他不能說？
唐悠悠見游太白這欠欠的樣子，手也有點癢，你說你一藝術家，能不能有點藝術家的樣子。
嘴這么欠，要是生在后世，可不天天被人打臉。
“行了游太白，你閉嘴吧。”
“木娘，他下回再說你，你直接揍他，別打殘就行。”
游太白“不可思議”看著唐悠悠，一邊搖頭一邊后退，“夫人，你變了。”
鐘木娘則挑釁得揚了揚自己的拳頭，這水狐貍再咕咕，狐貍牙給他打掉。
唐悠悠扶額，手更癢了，“好了，大家開始干活吧。”
她要查看黑山每天的人員情況，飲食，健康有沒有異常。開工進度如何，有沒有人受傷，每天的蜂窩煤的產量是多少，等等。
按照唐悠悠的要求，這些每日都要匯報，記錄。
出乎她意料的是，原本以為這里的蜂窩炭，每天能產出2000只已經很不錯了。
現在的數據顯示，除了第一天不熟練的情況，產量只有2102只外，第二天開始每天在40000只以上。
目前累計數量已經超過3萬只，根據現在未開發的數量來算，將來黑山大約能采出100萬只。
假如，一個五口之家，每天都燒蜂窩炭，一天用量10只來計算，100萬只夠300個家庭燒一整年。
如果只在冬天三個月燒，則夠1200個家庭燒一年。
看起來很多，其實僅在來福縣城推廣也用不了幾年，往外賣，就更不夠了。
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獻給蜀王。
山西府那邊才是煤礦高產地，要是能把這種辦法推廣全國，就能有大面積老百姓受益。
整理完蜂窩炭的情況，唐悠悠問游太白，“蜂窩爐什么時候能做好？”
“已經在做爐胚，最快明天下午就能看見成品。”
“做好以后，這里燒水就用蜂窩炭，先試試第一批效果如何。”
沒問題再獻給蜀王。
“對了，還有個事，你幫我畫兩幅畫，后天早上要。”
“夫人要畫什么？別說兩幅，十幅也沒問題。”
唐悠悠將要畫的東西告訴游太白后，他的臉上有一瞬間的凝滯，“夫人這是要干嘛？”
“暫時保密，你就說后天早上能不能拿到。”
“沒問題。”
現在黑山的工作進行順利，暮蒼梧也在作坊里天天搗煤，除了黑點累點，其他都很好。
唐悠悠又視察了一圈，檢查完各處后，去了一趟榮豐商行的印刷工坊。
鄭銀發不在，但吩咐過工坊里的管事，要是縣令夫人來，一定要熱情接待。
“縣君夫人來了，快請進。”負責印刷機的管事十分恭敬。
唐悠悠也是第一次來這個工坊，“有勞你，我隨便看看。”
印刷機工坊分做幾個部分，有專門熬制蠟油，侵染蠟紙的。
也有調墨臺，制作油墨的。
還有二十幾個書桌，書桌前都有書生模樣的人，在蠟紙上刻字。
分工有序，井井有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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