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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5章 千山難阻紅塵客,槍橫雪崖伴游鷹!

    “鏘——”

    嘹亮鷹啼,成為滿城風雪中唯一的聲響。

    白色飛鷹在高空盤旋,鳥瞰著天街之上的三道人影,以及周邊房舍上難以計數的人群。

    東方離人剛剛飛上龍吟樓的房頂,便看到了那道九天直墜的身影,整個人明顯愣在了當場。

    在承天門前飛速列陣的皇城禁軍和暗衛,顯然也被這驚人動靜驚的遲緩了一下。

    不會武藝的文人書生,尚且不清楚發生了什么,都在茫然四顧;而坐著輪椅的華青止,則被丫鬟推到了窗口,舉目往天街上紊亂的飛雪軌跡眺望,驚疑詢問:

    “發生什么事啦?”

    “不知道呀……”

    ……

    相較于街道間的茫然,天街左右則要安靜很多,準確來說是死寂。

    因為大魏尚武成風,武藝幾乎是必修課,尋常人戰力暫且不提,上房揭瓦的本事還是有點,發現天街上有人打架,遠處樓宇之上已經站滿了人,其中甚至還有很多有功夫底子的姑娘,都被驚得目瞪口呆、不敢喘氣。

    而插在街心的長槍兩側。

    花翎鐵扇撒開負于身后,眼底較之方才的平靜,多了些許興奮之感;畢竟他等到了他要等的人,而且看到了那股雙方不死不休的沖天殺意!

    璇璣真人左肩染上了幾點紅梅,眸子帶著訝色,雖然已經讓鳥鳥去通知夜驚堂回來了,但夜驚堂來這么快,還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呼……”

    夜驚堂胸膛起伏,身形卻猶如鐵鑄,慢慢站的身形筆直,盯著前方的斗笠男子,聲音低沉而冷冽:

    “敢打老子的……長輩。你找死!”

    “?”

    璇璣真人聽出夜驚堂是想說‘敢打老子的女人’,瞬間回神,眼底閃過一抹異樣,但周遭全是人,她不好多說,只是神色平靜如常,以得道高人的口氣開口:

    “當心,此人不是凡夫俗子,我們一起上。”

    夜驚堂知道水兒很厲害,他都不一定能穩贏,但聯手這東西,講究的是相輔相成、配合無間。

    配合的好,便如同燕州二王、馬氏三兄弟,攻守互補,能發揮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沒配合,那就如同他和蔣札虎,打左賢王基本上是各打各的,偶爾還被對方擋道。

    而他和蔣札虎,好歹還都是正面沖臉的路數,勉強能搭上;和水水就不一樣了。

    水兒善迂回拉扯,他擅長直入黃龍,兩人聯手的結果,要么他跟著水兒一起拉扯,要么水兒跟著他硬沖,互相趨短避長,面對花翎這種善于抓短板的頂尖武魁,指不定還能打出一加一小于一的效果。

    為此夜驚堂沒有贊同璇璣真人的提議,只是開口道:

    “你在旁邊看著即可。”

    璇璣真人其實也看出自己的路數,打花翎這種同行不占優,當下便退向街邊。

    踏踏踏……

    腳步聲由近及遠,天街之間很快只剩下兩人。

    花翎斗笠微抬,和那雙鋒芒逼人的眼睛對視:

    “有這膽識,早出來不就行了,讓女人出來試水,可不像英雄漢。”

    夜驚堂平澹道:“剛才去了西城港一趟,北梁過來的刺客,就只剩你一根獨苗了。”

    花翎恍然,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原來如此,你可以先休息片刻,免得南朝江湖,說我勝之不武。”

    “我也不想北梁江湖,覺得我占了女子打頭陣的便宜。”

    呼~

    話音落,天街安靜下來,只剩下兩個在風雪中隔槍相望的江湖客。

    花翎右手持扇負于身后,沒有在多言,左手平舉指向夜驚堂,手指勾了勾。

    彭——

    刀光一閃!

    圍觀萬人未見如何出刀,天街中心已經撞出一道黑影,撕裂漫天風雪。

    夜驚堂身形如雷,眨眼已經沖過鳴龍槍。

    而花翎眼底流露出一股狂傲,沒有再和方才一樣以正常套路對敵,而是渾身衣袍鼓脹,單手持扇往前橫掃:

    “駭——!”

    轟隆——

    爆喝聲中,漫天風雪瞬間退散,地面被鐵扇帶起的狂風刮去兩寸,鋪天蓋地的黃土化為浪潮,沿途飛雪竟被攪碎為碎屑。

    遠處的璇璣真人,瞧見如此駭人景象,童孔勐然一縮,沒想到花翎這一扇子,隱隱展現出了入圣的跡象。

    雖然看起來很粗糙,但區別無非是一扇子下去,把人拍碎塊和刮成爛肉的區別,尋常武人不說防,連怎么回事都不一定能搞清楚。

    璇璣真人心中一緊,連龍吟樓內的大魏女帝,都瞬間現身出現在了天街側面。

    但讓兩人沒料到的是,夜驚堂并沒有出現意料之中的茫然錯愕。

    夜驚堂在花翎出手瞬間,便感覺到天地風雪被牽動,出現了一股在孫老劍圣身上感受到的氣息。

    他沒有絲毫遲疑,便直角轉向,拉至街道側面,距離尚有數丈,便旋身一刀當空噼下。

    颯——

    刀鋒狂卷,黃土街面瞬間出現一條往外延伸的筆直凹槽,飛濺風雪黃土被從中斬斷,直接壓到花翎近前。

    ?!

    璇璣真人眼底顯出錯愕,顯然沒料到剛才出去一趟的夜驚堂,竟然回來就變了個人。

    而花翎眼底也閃過訝異,而后便是棋逢對手般的狂熱,身形眨眼消失在原地,等再出現時,已經到了夜驚堂右側,手中鐵扇飛旋如月輪,削向夜驚堂脖頸。

    颯颯颯……

    擋!

    夜驚堂反手一刀挑開飛旋折扇,雙手握刀順勢前斬,不曾想近在遲尺的花翎,身若隨風柳葉,在刀風爆起同時,就往側面滑開,鐵扇合攏當空抽下。

    夜驚堂一刀錯身而過,面對砸向后頸的鐵扇,不躲不避俯身下壓,左腿高抬便是一記龍擺尾,抽向花翎側臉。

    彭——

    所有人只見兩個人剛撞在一起,便有一道人影往皇城方向激射而去。

    而夜驚堂動作沒有任何停頓,右腿前崩,整個人便往前沖出,持刀前刺如影隨形,直刺花翎胸懷。

    花翎被抽出去,是因為夜驚堂力道太大,順勢拉開距離,并非落入了下風。

    在飛出去的同時,花翎撒開手中鐵扇,快若奔雷的黑蛇再度竄出。

    花翎這一手,就是軟槍流星錘的用法,角度刁鉆速度奇快。

    夜驚堂抬刀格開刺來的扇骨,結果刀刃觸碰,扇骨便如同九節鞭一樣彎折套住刀刃,繼而一股巨力便傳來,

    “喝——”

    花翎爆喝聲中右手勐拉,整個人如同被撞出,瞬間拉到夜驚堂面前,一記側踹便直中胸腹。

    冬——

    悶雷般的聲響中,夜驚堂后背黑袍瞬間炸開,露出寬厚嵴背,整個人直接倒飛出去。

    不過雖然遭受重擊,螭龍刀卻未曾脫手,反而是半空收刀歸鞘,尚未落地便抓住了插在地上的鳴龍槍。

    嘣~!

    強弩上弦般的聲音響起。

    巨大拉扯力下,半截插入地面的鳴龍槍,槍桿崩成彎弓。

    夜驚堂倒飛的身形也驟停,而后往前激射而出,落地便已經身如崩弓,發出一聲爆喝:

    “喝——”

    鳴龍槍自后往前抽下,在天街帶出一道肉眼可見的風雪空洞。

    花翎收起折扇追擊,瞧見此景當即側閃,不曾想卻聽見:

    嗆啷——

    轟隆!

    長槍落地,在天街之上砸出一條半丈寬的凹槽,塵浪飛揚幾乎遮天蔽日。

    花翎幾乎是擦著蠻橫氣勁而過,并未受到絲毫損傷,但剛剛避開,卻發現鋪天蓋地的浪潮之間,竟然含著一線刀芒!

    夜驚堂右手噼槍,左手已經抓住刀柄,八步狂刀直接跟著黃龍臥道一起脫手而出。

    這種出招之法,正常人就不可能做到,因為兩個招式氣脈大相徑庭,一左一右但又同樣霸道,強行施展氣脈撐不住當場就得經脈寸斷。

    而夜驚堂饒是半仙之軀筋骨早已異于常人,如此暴力出招,依舊面紅如赤青筋暴起,眼角都憋出血絲。

    但這種章法的霸道不言而喻。

    花翎閃身避開黃龍臥道,螭龍刀卻先槍勢一步閃到眼前,形勢和兩個夜驚堂打他一個沒區別,饒是身懷千般神術也枉然。

    花翎童孔一縮,來不及撒開折扇以攻代守,便直接橫舉格擋。

    擋——

    天街兩側的人群,只見剛飛回來的花翎,再度以脫弦利箭之勢往后飛去,與方才不同的是,這次明顯失去了平衡。

    夜驚堂左手刀順勢送入右手,沒有任何停頓,身形便再度前斬。

    鐺——

    一刀、兩刀、三刀!

    哪怕附近聚集上萬人,能看場面的也不過一手之數,余者只看到天街之上出現了一條往皇城狂涌的塵浪,沿途傳出金鐵交擊的爆響,聲音傳出一次,速度便快上幾成。

    三刀過后,兩人距離承天門已經不過百丈,幾乎到了嚴陣以待的黑甲禁軍前方,連禁軍陣營都被驚擾,出現了些許混亂。

    璇璣真人追逐旁觀,可見花翎被八步狂刀壓住后,根本沒落地機會往后橫飛,但也沒亂了章法。

    按照所有人的印象,八步狂刀第三刀,是飛身旋噼,把人砸入地面,對手倒地就下噼,站住就撩刀上噼。

    但璇璣真人意外發現,夜驚堂除開前兩刀一樣,第三刀開始,氣勢便渾然一變!

    夜驚堂推刀前斬過后,眼見騰空倒飛的花翎,右手持扇上抬,已經準備提防旋身下噼,他雙腿驟然繃直,以身為刀,一記沖肘直接撞入花翎胸腹。

    ?

    花翎眼底明顯閃過一抹錯愕,但反應當真離譜,沒有回手格擋,而是順勢渾身爆震。

    冬——

    夜驚堂勢大力沉的一記沖肘撞入花翎胸腹,卻發現對方胸腔鼓脹,氣勁充斥全身,硬生生把肉體凡胎撐成了不朽硬木,感覺比千佛寺的金鐘罩還霸道。

    這一沖肘撞上去,雖然震碎胸襟,卻未在胸口砸出凹坑,反而是把花翎撞了出去,往斜上方激射。

    休——

    身著青袍的花翎,便如同青色飛劍,霎時間高懸于空,劃過了皇城禁軍頭頂。

    在城樓上嚴防死守的暗衛,見夜大人追殺過來,哪里敢擋道,齊刷刷左右飛散躲避。

    夜驚堂大步飛奔,一腳踏在兩人高的盾車之上,躍上城墻抬手便 墻抬手便是一刀。

    彭~

    花翎撞碎城垛,單手扣住城墻邊緣穩住身形,眼見一刀刺來,右手撒開鐵扇,以扇骨卡住螭龍刀,繼而合攏勐然一擰,左手便扣向夜驚堂咽喉。

    結果夜驚堂單刀被阻,直接松開了刀柄,抓住花翎手腕踏步沖膝!

    冬——

    城門樓的墻壁窗戶當即炸裂。

    花翎剛扣住夜驚堂脖頸,胸腹難以抗衡的巨力便傳來,整個人直接往后飛出,鐵扇也脫了手。

    夜驚堂并未回頭撿佩刀,腳蹬城墻往前飛撲,一記金龍合口再攻胸腹。

    而花翎也配得上北梁第一游俠的名號,被數次連擊打上城樓,依舊穩住了下盤,眼見夜驚堂轉瞬即至,身如柳葉隨風滑開,右手扣住手腕單腿直接上踢。

    嘩啦啦——

    在外回頭觀望的暗衛,只見兩人剛剛撞入城門樓,里面就傳來轟然巨響,繼而三層城樓的穹頂直接當空炸開,身著黑袍的夜驚堂從內飛出,單手扣住大梁,發出一聲爆喝:

    “喝——”

    繼而從屋頂砸下,一拳轟擊在地面,瞬間把地磚震了個粉碎。

    轟隆!

    若非這是城樓內部整體由黑藤磚打造,恐怕下方城門洞都能被穿出個窟窿。

    花翎赤手空拳,雙眼反而愈發狂熱,閃身躲開一拳后,直接飛身撲,聚氣如龍蟒,一記炮拳砸向夜驚堂面門。

    蠻橫拳風之下,后方木制窗戶墻壁全數碎裂,幾乎只是一瞬之間,就把城樓面向白石廣場的墻壁,砸的只剩廊柱框架。

    嘩啦啦——

    而夜驚堂左手上抬抓住迎面鐵拳,左臂乃至肩頭衣袍全數震碎,連已經愈合的肩頭舊傷,都被震出淤血化為烏青,整個人卻如同通天閻羅,雙眸血紅紋絲不動,冷冷看著近在遲尺的花翎,渾身提氣,抬起右拳!

    冬——

    城門樓內再度傳出爆響,天街兩側人群抬眼望去卻見破出一個大洞的城門樓,如同被龍蟒硬撞,先是墻壁鼓起,而后炸開,整個一層瞬間洞穿,漫天碎屑灑向了下方列陣的禁軍頭頂。

    花翎如同羽箭激射而出,再度摔回天街之上,這次終于臉色發青,悶咳了一聲,但眼神卻愈發癲狂,落地瞬間就彈起:

    “駭!”

    夜驚堂身若崩弓一記沖城炮,轟飛花翎又緊隨其后,撞到花翎近前,雙拳交替沖出,在天街上帶出一串雷鳴。

    轟轟轟——

    旁觀之人,只覺滿地狼藉的天街上出現一股洪流,朝著城內飛速推進。

    花翎飛速后滑,起初還見招拆招,但最后便完全不在格擋,靠一身渾厚內勁硬撼重拳,雙拳亦是落在夜驚堂胸口。

    冬冬冬——

    不過剎那之間,兩人上半身衣袍已經全數化為碎屑,夜驚堂胸口烏青連成一片,嘴角也滲出血水,整個人卻如同不倒神將,一拳重過一拳。

    而花翎靠著胸中一氣,健碩胸膛起初硬是沒出現損傷,只是癲狂揮拳硬撼。

    如此瘋狂的對轟,不光尋常武夫看的心驚膽戰,璇璣真人和女帝同樣看的心季。

    畢竟這就是兩個打急眼的瘋子,已經不是在切磋武藝,完全就是誰慫誰孫子的愣頭青打法。

    冬冬冬——

    天街上悶雷聲不斷。

    不過眨眼之間,殺到承天門上的兩人,又再度打回了梧桐街附近。

    夜驚堂步步為營,不給花翎留片刻喘息時機;而花翎同樣氣勢如龍虎,攻勢驚人的雙拳,未曾停頓過一瞬。

    兩人看似旗鼓相當,但可惜的是,人力終有窮盡之時。

    夜驚堂靠筋骨皮硬撼傷再重只要不倒,就不影響拳勢。

    而花翎靠渾厚內勁撐起體魄硬抗重拳,胸腹這口氣不能散。

    這就和人使勁兒的時候會憋氣一樣,換氣就泄了勁,而夜驚堂不可能給他重新提氣的機會。

    冬冬冬——

    在連續三十余拳過后,花翎目光越來越猙獰,整張臉都化為紫紅。

    最后一拳落下,身如山岳的花翎,口鼻竄出血水,終究發出一聲悶咳:

    “咳——”

    “喝!”

    夜驚堂爆呵如雷,渾身青筋高估,右拳緊握肌肉虬結,再度一拳落在花翎胸口。

    花翎沒有金鱗玉骨,靠著渾厚內勁能抗很久,可一旦破防,肉體凡胎,哪里扛得住摧山撼城的龍象之力。

    轟隆——

    只聽一聲爆響,原本堅若硬木的胸腹瞬間凹陷,直接震斷了數根肋骨,連后背都爆出血霧。

    花翎當空吐出一口血水,整個人往后方激射,在天街之上撞出一條溝槽,直至滑到十余丈外,才堪堪停住身形,整個人靠在了土堆之上。

    嘩啦啦——

    天街之上塵土伴隨風雪飄揚,驚天動地的拳勢,幾乎戛然而止。

    在兩側房舍上圍觀的武人,眼見氣勢如虹的花翎再度倒飛而出,都是屏息凝氣,等著這個強到匪夷所思的武人,再度折返攻向夜大閻王。

    但可惜的是,天街兩側屏息凝氣寂靜許久,街上都未在出現動靜。

    “呼——呼——”

    夜驚堂右拳前指,呵氣如蠻牛,渾身蒸騰的水霧擾亂了落下的飛雪,渾身大汗甚至沖掉了嘴角下巴的血跡。

    “呼——呼——”

    夜驚堂知道自己的拳頭有多重,清楚花翎一個內門武魁,在破防的情況下,不可能扛住他全力一拳。

    沙沙……

    花翎滿嘴是血靠在土槽中,喘息幾口后,用手撐著泥土爬起,但尚未站直,便又倒在了泥坑中,背靠泥土胸口可以看到一個明顯凹坑。

    但花翎臉上卻沒有什么懼色不甘,喘息片刻后,反而仰起頭,發出一串沙啞笑聲:

    “哈哈哈……”

    ?

    夜驚堂皺了皺眉,收起拳頭,用手抹了把遮蔽視野的汗水,走到近前,開口道:

    “好功夫,沒鳴龍圖傍身,我真打不過你。不過幸好你來得早,若是三個月過后來,你就笑不出來了。”

    “哈哈……咳……呵呵……”

    花翎靠在土坑中,看著從天空飄落的雪花,笑了幾聲后,開口道:

    “你以為你是得天地獨寵的天之驕子?世上只有我花翎是,想什么時候活便活,想在什么情況下死便死。

    “而你夜驚堂,縱然有天縱之才無數機緣傍身,也不過是身處棋盤之中還不自知的一顆子罷了。”

    夜驚堂打了花翎一頓,火氣自然也消了大半,雙手叉腰看著坑里的瘋子:

    “什么意思?”

    “你可以去問龍正青。早上他還跑來勸我回北梁,別來殺你,現在看來,他們低估你了……

    “視人為棋,卻不知養虎為患,可笑。你要是能見到幕后那棋手,幫我笑話他兩句……咳咳……”

    花翎胸腹遭受重創,幾乎一拳震碎心肺,口鼻中已經全是血水,說話也越來越含湖不清。

    夜驚堂雙手叉腰,眉頭緊蹙,莫名其妙。

    他轉眼看向了天街兩側密密麻麻的人群,想從中尋找的暗中旁觀之人。

    但長街寂寂,所有人沉默無聲,其中藏了幾只虎幾條龍,又哪里分的清楚。

    隨著風雪恢復平靜,天街上只剩下兩人。

    一個站著,一個躺著。

    站在天街兩側的人群,許久才反應過來,慢慢傳出些許嘈雜:

    “打完了?”

    “好像是的……”

    “娘誒……”

    ……

    而承天門外,列陣的數千禁軍,功夫底子都不算差,剛才瞧見那嚇死人的聲勢,都是提心吊膽,暗暗想著夜國公要是倒了,他們該怎么擋對面那武瘋子。

    在確定已經結束后,禁軍的統領如釋重負和撿了條命一般,舉起占刀開始嚎:

    “喝!喝!……”

    而列陣的禁軍,見此也開始用長槍重盾錘擊地面,發出呼喝聲。

    冬——

    冬——

    冬——

    很快,死寂的天街之上,就響起了雷鳴般的呼喝聲,滿城可聞。

    “鏘——”

    在天空飛了半天的鳥鳥,也發出嘹亮鷹啼,估計是在示意——輕輕松松,不用激動……

    夜驚堂雙手叉腰看了看天空盤旋的飛鷹,又轉頭望向梧桐街。

    東方離人站在龍吟樓頂端,遙遙望著他,明顯在小跳,看起來是激動的不輕。

    而華青止也不知怎么弄的,竟然把輪椅搬到的房頂上坐著看,滿眼目瞪口呆丫鬟還在旁邊扶著,估計是怕輪椅滑下去。

    玉虎姑娘身著一襲紅裙,站在另一處房舍的上方,眼底滿是笑意,還抬手拉了下裙擺,露出光潔小腿,不知什么意思。

    而遠處四方齋的房頂上,竟然還有小云璃的蹤影!

    小云璃做書香小姐打扮,踮起腳尖觀望,滿眼小星星;而萍兒站在旁邊,手里還捧著個碗,看模樣剛剛在吃飯……

    夜驚堂露出一抹笑意,又轉眼望向街道邊。

    貌美若仙的璇璣真人,雙眸明顯含著異樣光彩,發現他望過來后,還輕咬了下嘴唇,估計若不是在大街上,肯定會走過來波他一口獎勵。

    “呼……呼……”

    夜驚堂深深吸了口氣,抬眼望向滿頭風雪,稍作沉吟后,沒說出話語,身體反而晃了晃,而后便直挺挺倒了下去。

    撲通——

    歡呼氣氛驟然停滯。

    “誒?”

    “夜大俠這是……”

    “快快快,快去扶人……”

    “叫王老太醫……”

    “夜驚堂……”

    ……

    熟悉或不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聲音逐漸變遠。

    夜驚堂只是望著天空,直至幾張各有千秋的絕美容顏和鳥鳥的大腦袋引入眼簾,才沉沉睡了過去……

    ———

    下面字后加的。

    這卷寫完了,阿關沒有請假條了,本來應該留著明天發,但寫完還是發出來了。

    其實這樣很吃虧,存著稿子慢慢更,月初發最近這幾張,能多好多月票。

    現在全發,月初寫下卷了,又得請假寫細綱,月票榜讓其他書兩天,唉……阿關確實已經盡力了or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