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女俠且慢 > 第426章 青萍之末
    第426章  青萍之末

    “包子……”

    “糖葫蘆……”

    二月末,碼頭上人頭攢動,四處可見南來北往的商客。

    一艘其貌不揚的小渡船,在喧嘩聲中慢慢靠岸,走下了三名江湖游俠兒打扮的年輕男女。

    夜驚堂身著尋常麻袍,頭發以發帶束起,帶著竹質斗笠,下船后來到了江邊,先行回望了一眼南方大地。

    在旌節城待了一旬功夫后,夜驚堂傷勢已經基本恢復,雖然夜夜笙歌很讓人迷醉,但鈺虎身體確實不太舒服,拖得時間太長容易出意外,為此在身體無礙后,他便收拾行裝,開始了下一段的江湖旅程。

    此次前往北梁,距離倒是不算遠,過了崖州邊關,就到了湖東道附近,到燕京的距離,和從梁州到云安差不多,輕裝踐行也就幾天時間。

    但分處兩國,局勢卻完全不一樣,夜驚堂在南朝算是豪俠,江湖人多多少少都會給面子,而到了北朝,無論正邪都站在他對立面,稍有不慎就會引起北朝江湖圍剿。

    雖然夜驚堂并不忌憚尋常武夫,但北朝終究還有仲孫錦、項寒師、北云邊等巔峰霸主,稍有不慎就可能變成龍困淺灘的局面。

    為了安全考慮,夜驚堂此行就帶著云璃和青禾兩人。

    云璃武藝不差,腦子更是機靈,算天生走江湖的料,已經十六七歲了,能帶著出來見見世面還是得帶著,一個人他也庇護的住。

    本來此行就他和云璃兩人結伴,但梵姨卻是不答應,說他倆小屁孩,路都不認識,走什么江湖?

    青禾這些年逛遍北梁各大門派,對北梁江湖門路很了解,自告奮勇要過來當向導。

    夜驚堂確實不了解北梁的情況,加之青禾輕功超凡,世上能追上的也沒多少,為此最后還是答應了下來。

    因為邊關戒嚴,來往入境人員都查的很嚴密,夜驚堂并沒有從天門峽過去,而是先順著河道一路往東,來到了崖州與燕州交界處,再北上出關,到了北梁的燕河口。

    此時正值晌午,剛剛下船的梵青禾,站在夜驚堂身側,熟門熟路的介紹:

    “從這里繼續往東走,就是燕北道,屬于右賢王治下。往北走大概百來里,就到了承天府地界……”

    梵青禾往日看起來,像是個充滿野性的異域俠女,但這段時間,被水兒拉著天天打五人團,可以說把俠女淚上面的絕學都旁觀了一遍,算是開了大眼界,如今明顯褪去了青澀,帶上了幾分小少婦的風韻。

    而云璃顯然還是老樣子,初來北梁,從頭到腳都帶著新鮮感,做江湖俠女打扮,扛著有些犯困的鳥鳥,站在碼頭的茶鋪外面,聽北方的說書先生講著江湖段子:

    “自從夜大魔頭出世,江湖可謂天天都是腥風血雨,不過常言亂世出英雄,老人死得快,新人上位的就快,這才短短半年時間,咱們燕北道附近,就連出三位豪杰……”

    折云璃聽到‘夜大魔頭’的稱呼,尋思片刻覺得應該是在說夜驚堂,眼神有點古怪,悄悄跑到夜驚堂旁邊:

    “驚堂哥,北梁江湖怎么叫你大魔頭?”

    夜驚堂其實也聽著江湖閑談,對此道:

    “我在大魏,不也是殺人如麻、不留全尸的江湖魔頭,背靠朝廷,江湖人才委婉點叫閻王罷了。”

    折云璃想想好像也是,覺得這稱呼很霸道,還有點憧憬:

    “也不知道我什么時候能混出這么大名號。”

    梵青禾到現在還背著‘盜圣’的罵名,對于這些算是過來人,勸道:

    “這些惡名,還是別混出來的好,不然以后江湖人殺人放火,事情全往你頭上推,你想解釋還沒人信。伱陸姨以前拿人一壇子酒,啥也沒說,就因為輕功好,到現在滿江湖還說是我拿的……”

    “是嗎……”

    ……

    夜驚堂聽著兩人閑談,也沒插話,只是從江湖閑人的攀談中了解北梁江湖的情況,很快便又聽到說書先生講道:

    “這三大豪杰,坐第一把交椅的,莫過于承天府火鳳齋的掌門司徒延鳳,其三歲習武,蟄伏四十載一朝悟道,武藝超凡不說,還曾受過當朝國師點撥,僅靠人脈,便能擺平九成江湖事……”

    夜驚堂聽見這描述,稍微回想了下,不記得這號人物,便詢問道:

    “北梁有這號高人?”

    梵青禾各大門派跑遍了,聞言都懶得轉頭,解釋道:

    “這里是離燕州近,很多從南朝偷渡過來的江湖人,會先在碼頭落腳,尋找有實力的幫派領路或扎根。

    “能從南朝逃過來的人,多半都帶著不少銀錢,小門派最是喜歡,會專門雇人在碼頭上宣傳自家門派。

    “這火鳳齋,放在江湖上頂多比青蓮幫大點,掌門司徒延鳳,以前在燕京私斗,被十二所抓去關了十五天,在牢里運氣好,碰見國師去大獄提人,見他認錯態度好,就隨口叮囑了句以后要走正道。

    “就這一句話,司徒延鳳已經吹十幾年了,本地人都不信。不過偷渡來的黑戶,想弄個正當身份,找他也確實能辦成……”

    身份牌,就是夜驚堂第一次入京時攜帶的符牌,上面有姓名貫籍,講究點的還有相貌和防偽徽記,以便官差隨時查驗;他有黑衙腰牌后,自然就沒用過了。

    聽見梵青禾說起,夜驚堂才想起這茬,雖然大部分江湖客棧都不查身份牌,但到了燕京肯定會查,若是沒有就只能住橋洞了,為此他聆聽片刻后,就帶著兩人走向集市:

    “先去買匹馬,然后到火鳳齋看看……”

    “嘰嘰?”

    “哦對,應該先吃飯,這周圍有沒有什么好館子?”

    “前面有家水煮魚,我以前來吃過一次,味道不錯……”

    ……

    ——

    數百里開外,承天府。

    北梁傳承古制,地理劃分和大魏不太一樣,大魏是簡化過的‘州郡縣’,而北梁則因為新制舊制混著用,比較復雜,不過主體還是以‘府郡縣’為主,‘道’只能算虛稱,并沒有具體的行政作用,地方最高長官還是知府。

    承天府和燕京府接壤,都在湖東道之內,其地理位置約等于大魏的澤州,水道四通八達又是大平原,盛產糧食,算是北梁的魚米之鄉,居住了大量傳承久遠的世家大族,其中便有先帝時期執宰多年的華家。

    華家在二十年前,跺跺腳整個朝堂都得抖三抖,風頭一時無兩,但華老太師深知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自從先帝駕崩后,就果斷請辭遠離了朝堂,華家的影響力自然就慢慢變小了。

    不過執宰多年,華老太師的影響力顯然還在,平日里過來拜訪的湖東道名流還是很多。

    時間已經到了二月末,回家過完年的華青芷,也快要動身前往燕京,回國子監繼續讀書了。

    因為是嫡孫女,華青芷在家中的地位顯然不低,中午時分,叔伯嬸嬸都跑了過來,在家中的大廳里吃飯,連頤養天年的華老太師,都露了面,坐在主位上認真叮囑:

    “當前的朝堂,局勢瞬息萬變,往后在京城讀書,定要小心為上。城東的王家,得知了你舊疾有轉機的消息,肯定會有所動作……”

    華老太師七十多歲,因為不是武人,頭發胡子幾乎全白了,但面相頗為慈睦,眉宇間帶著幾分久居上位的威嚴感,坐在桌上的兒子孫女等等,都是認真聆聽,沒人敢打岔。

    華青芷也在認真聽著叮囑,眉宇間帶著三分愁色,心底明白爺爺的意思。

    華老太師所說的王家,是承天府的大世家,女兒嫁入皇宮,是梁帝的寵妃,還生下了三皇子。

    三皇子李崇年僅十七歲,卻文武雙全,已經在燕京有了不少才名,深得梁帝喜愛。

    而北梁的儲君,也就是胖太子,肥頭大耳才學平平,和三皇子站在一起,完全就不是一個畫風,以前還發生過使臣過來,把三皇子認成太子,把太子當成仆從的事情。

    出于這些原因,在很早之前,燕京那邊就傳過梁帝要另立儲君的事兒,但到現在也沒啥動靜。

    畢竟廢長立幼阻力太大,胖太子的母后雖然沒啥大背景,但以賢惠著稱,是老太后欽點的皇后;而胖太子本人雖然沒啥大本事,但也沒犯啥錯,不好廢掉。

    王家作為外戚,肯定是想讓把太子拉下來,讓外孫當皇帝。

    雖然王家不敢插手皇儲廢立之事,但可以在外面的事情上動手腳,就比如太子妃的人選。

    胖太子本身就沒大靠山,如果太子妃選個一般人,借助不到媳婦家的力量,梁帝一死就可以直接下馬了。

    而太子妃若是出自同體量的大世家,就比如華家這種,那太子之位顯然就穩了很多。

    以前華青芷雙腿殘疾,根本沒法當太子妃,所以王家也不忌憚,兩家來往還挺和氣。

    但如今華青芷腿快好了,無論是出身還是才名,都能勝任太子妃。

    萬一梁帝拍板把事情定下,三皇子爭奪皇統的機會就渺茫了,梁帝為了給新君鋪路,王家指不定還得挨一刀。

    為此這次去燕京,王家暗中肯定會有動作,阻止這局面促成,具體什么動作,華家當前也猜不透。

    華俊臣作為親爹,自然操心閨女的安危,想了想道:

    “王家若是安排人行刺,就出了大麻煩,這次入京,要不我陪著一起過去,再雇傭些高手隨行……”

    華老太師搖了搖頭:“都在湖東道扎根,彼此知根知底,誰也不是傻子,搞暗殺這種下三濫手段,王家往后也不用在湖東道露面了。

    “想要阻止對方和皇家結親,法子多的很。幾十年前,燕京的周家,就搞過王家一次,本來王家四方走動,太子妃之選已經十拿九穩,結果周家來 周家來了手釜底抽薪,安排了個相貌俊朗的游俠兒,偷偷勾搭,在朝廷把人選定下來前,帶著王家小姐私奔了。

    “當時的王家老爺子,氣的是吐血三升,但自己教女無方,也怪不得周家手黑,認栽不說,還丟了個大人。這才是世家的手段。”

    華俊臣摸了摸下巴,覺得這法子確實高明,便看向閨女:

    “青芷,你入京之后,可得當心那些嘴花花的游俠兒……”

    華青芷根本就不想當太子妃,但當著叔伯嬸嬸的面,不好明說,只是道:

    “我又不是那些沒長大的小丫頭,也不喜武夫,豈會被游俠兒三言兩語迷的神魂顛倒……”

    <div  class="contentadv">        華老太師語重心長道:“書生更難防,特別是那些有才學、相貌又俊朗的年輕人,念上幾句好詩,再哄上兩句,就青芷你這性子,十有八九就昏了頭跟人跑了……”

    “唉……”

    華青芷不好和爺爺頂嘴心中無奈之下,只是頷首道:

    “我知道分寸,往后在京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心讀書即可。”

    華俊臣身為人父,終究操心女兒安危,想了想還是對著華老太師道:

    “我等知道世家辦事的分寸,王家可說不準,萬一他家里出了兩個沒腦子的,派人來暗殺,不做準備容易出岔子。

    “這次入京,我還是跟著,再招倆身手好、為人踏實的護衛。華寧老實歸老實,但膽子小了點,上次在天瑯湖,嚇得都快鉆馬車底下躲著了……”

    “爹,上次在天瑯湖遇到了什么人,您又不是不知道。您臉都嚇白了,還指望華寧面不改色?”

    “護衛就得把小姐安危放在第一位,不然花那么多銀子養護衛作甚?行了,這些事爹來安排,你就按時吃藥,等安排好了去京城繼續讀書即可……”

    ……

    ——

    暮色時分,承天府南部,黃梅縣。

    天色漸暗,小縣城里亮起了燈火,因為黃梅縣地處兩地交界處,距離官府頗為偏遠,在此地行走的都是些南來北往的江湖客。

    南北江湖最大的區別,就是南朝重俠氣,不管私底下品性如何,明面上看起來肯定像個好漢義士,絕不會把飛刀、石灰包什么的露在外面丟人現眼。

    而北梁江湖則不然,十分務實,只要能打死人的就是好功夫,底層江湖可謂烏煙瘴氣,腰上掛飛刀暗器的隨處可見,甚至還有胳膊上盤兩條毒蛇當寵物的。

    梵青禾腰后全是藥瓶子的皮夾,都不用遮擋了,而折云璃這樣渾身沒啥暗器,就扛著把單刀的女刀客,放在人群中都成了一股清流。

    街面上,折云璃帶著斗笠,和梵姨一起,站在掛著‘火鳳齋’招牌的武館外,看著來往行人。

    發現每個人走過,都會朝她打量幾眼,折云璃有些疑惑,微微偏身詢問:

    “梵姨,我這打扮是不是有問題?”

    梵青禾雙臂環著西瓜,靠在門口的旗桿上,臉上帶有紅色面紗,看起來就像個心狠手辣的壞姐姐。聞言她提醒道:

    “你站姿太正派了,像是江湖雛鳥,要不是姨站跟前,都已經有人過來拐你了。”

    折云璃低頭看了看,而后便恢復了‘媽媽不在家’時的模樣——把長刀扛在肩上,微微起跳,坐在門口的圍欄上,單手搭著膝蓋,還摘了根草葉叼著,擺出了標準的江湖老油子形象。

    還別說,這架勢一擺,頓時和烏煙瘴氣的小鎮融為一體,再無閑人側目。

    “嘿,這地方還真有點意思。不過師父和師娘也來了北梁,要是師娘在這里行走,豈不是一眼就看出了是外地人?”

    “你師娘看起來像是剛下山的頂尖高手,一般也沒人敢招惹……”

    “也是……”

    ……

    而后方的武館之中,人還挺多,半數是火鳳齋的徒弟,還有則是不知通過什么門路跑到北梁來的江湖人,在這里辦身份證明。

    武館后方的書房里,像模像樣擺著書桌茶海等物,但書架都落灰了,顯然平時也沒人翻閱。

    一個四十余歲的中年人,在書桌后就坐,打扮的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感,坐在太師椅上,左手轉著兩顆鐵核桃,蹙眉說著:

    “你說你以前是南朝青蓮幫的幫眾,得罪了幫主楊冠,被追殺才跑來北邊?”

    夜驚堂在書桌外的茶案上就坐,眼底帶著三分唏噓:

    “是啊,青蓮幫的名字,司徒掌門可能沒聽說過……”

    “誒。”

    司徒延鳳微微抬手:“吃江湖飯,消息靈通是第一要務,楊冠楊二刀的名號,我豈會沒聽說過。三絕仙翁的徒弟,在云州行走,以前挨過夜大魔頭兩刀沒死,現在在紅花樓手底下跑船,對否?”

    夜驚堂聽見這話,著實驚訝了下,畢竟他都沒聽過司徒延鳳的名號,對方卻聽過楊冠這種小人物,消息著實靈通。他拱手道:

    “司徒掌門果真不是一般人,距離數千里之遙,還隔著關口,竟然都聽過楊幫主的名號。”

    司徒延鳳隨意擺手:“能到我這里來的,大半都是南朝走投無路的朋友,夜大魔頭勢頭這么猛,和其有點淵源的人,我豈會聽不見風聲。你是如何得罪的楊冠?”

    “唉,長的俊,和幫主夫人走近了些,被發現了……”

    “……?”

    司徒延鳳一愣,打量了下夜驚堂的容貌,點頭道:

    “你小子,確實有吃這口飯的潛力。如今來了北梁,過去的事便過去了,一切從頭開始。不過重新投胎也沒那么容易,想立足,從官府到江湖,都得打點……”

    夜驚堂從袖中取出三十兩現銀,放在桌上:

    “我還帶了兩個紅顏知己,此事就麻煩司徒幫主了。”

    司徒延鳳瞧見銀子,便坐直了幾分,用鎮尺把銀子撥回來,笑道:

    “你小子倒是重情義,跑路都不忘帶上相好,這點我喜歡。看你是個人才的份兒上,有沒有興趣來我門中做事?我認識不少豪門大戶的夫人,只要你能說會道,保證你飛黃騰達……”

    夜驚堂搖頭一笑:“司徒幫主太抬舉在下了。過來時帶了點盤纏,此行想到燕京找點事兒做,不知道司徒幫主有沒有門路?”

    司徒延鳳笑了下,又靠在椅背上:

    “門路我多的是,十二所最近就在招人,我和京城的幾位公公有交情,只要我一句話,能送你進衙門吃皇糧,還是正編,不是打雜的。

    “但你有多大本事,我才能介紹多大的活兒,你初來乍到,我對你一無所知,送去了什么也干不了,出了紕漏,上面往下一查,我豈不是得受牽連?”

    夜驚堂知道十二所是皇城近衛,聽見這話自然心中一動:

    “司徒掌門門路這么廣?”

    司徒延鳳見夜驚堂不信,從旁邊的小箱子里,翻出一塊腰牌,上面刻著個‘教’字:

    “沒點門路,我敢做這行買賣?這是出入西城所的腰牌,拿著可以出入禁軍駐地,教禁軍拳腳。我當年花了一千兩銀子才打點下來,和槍圣齊青鋒還坐一起喝過茶……”

    夜驚堂在京城當差這么久,略微掃一眼,就能看出這‘禁軍教頭’的腰牌不是假的,當下詢問道:

    “司徒掌門要如何確定本事高低?你我切磋一番?”

    “唉,門派里才以切磋定高低,走江湖比的是辦事能力。腦子不靈光,你就算有宗師的本事,又能走多遠?”

    司徒延鳳說到這里,又從木箱里取出一本冊子,稍微翻了翻:

    “你年紀太小,經驗肯定不足,現在去京城混不開,我先給你介紹倆合適的差事。這有一個美差,尋常人干不了,但你小子應該手到擒來,賞銀也高,三千兩,你要不試試?”

    夜驚堂聽見這賞銀,蹙眉道:

    “三千兩銀子,這得殺宗師了吧?”

    “你小子倒是挺懂行。”

    司徒延鳳先笑了下,又搖頭道:

    “差事不見血,就是去勾搭個大戶小姐,事成后私奔遠走高飛,姑娘歸你,銀子也歸你。唯一要求,就是近一兩年別回湖東道,等有了大胖小子再抱回來,包你一生富貴……”

    夜驚堂行走江湖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美差,他干起來確實有信心,但是太下作,便搖頭道:

    “剛在女人身上吃過虧,又碰這個不吉利,可有其他的?”

    司徒延鳳聞言挺可惜,又翻起冊子:

    “你肯定能成,回去還是考慮考慮,這么容易拿的銀子,江湖上可不好找,嗯……對了,青龍會損失了不少人手,最近也在招人,不過他們哪兒也得先試身手,要不我打聽打聽,等你取路引的時候,再跟你聊聊?”

    夜驚堂知道青龍會就是青機閣,北梁的第一殺手組織,算的上豪門大派了。

    他對當刺客興趣自然不大,不過青龍會混進皇宮,應該比他自己悶頭硬闖要簡單些,當下起身道:

    “那就謝過司徒掌門了。”

    “唉,謝什么,收錢辦事罷了。往后在北方行走,發達了別忘了司徒某這號人物即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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