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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1章  啟程

    回到承天府,已經快到了后半夜。

    夜驚堂無聲無息躍入客棧二樓的廊道,抬眼便看到鳥鳥在圍欄上散步放哨,背影憂郁中帶著三分寂寥,輕聲“咕咕嘰嘰”,應該是在念叨——落日解鞍芳草岸。花無鳥戴,酒無鳥勸,醉也無鳥管……

    夜驚堂暗暗搖頭,來到跟前喂了幾塊肉干,而后便來到了房間門口查看。

    云璃的房間里還亮著燈火,可能是因為下午和宗師交手,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認識到了自身的差距,此時倒沒有貪玩胡鬧,手持長刀站在房間里,閉著眼睛紋絲不動,應該是在感悟‘刀意’。

    夜驚堂作為玩刀的行家,自然明白云璃在做什么,并沒出聲打擾。在門口站了片刻,等到云璃睜開眼睛,開始比劃起招式動作,才抬手輕敲房門:

    咚咚~

    折云璃聽到敲門聲,便迅速收刀歸鞘,轉身把門打開:

    “驚堂哥,你怎么才回來,誒?衣服怎么換了?穿的和大戶狗腿子似得……哎喲~”

    夜驚堂抬手在云璃腦袋瓜上彈了下,而后把腰牌丟給她:

    “剛去謀了個差事,當華家的護衛,跟著一起進京。梵姨呢?”

    折云璃接過牌子來回打量:“梵姨剛洗完澡睡了。這華家是哪個華家?不會和上次去咱家的那個華小姐有關系吧?”

    “你還挺聰明,就是她。她爺爺以前當過太師,剛好又去國子監讀書,能幫上忙。你是跟著我一起去華府當丫鬟,還是在后面跟著?”

    折云璃稍微琢磨:“我肯定跟著,不然出來做什么。護衛總得有家眷,要不伱說我是你媳婦,華家總不能連家眷都不讓帶吧?”

    ?

    夜驚堂覺得這提議倒是不錯,但現實情況并不允許,他指著牌子背面的‘乙’字:

    “我是下等家丁,包吃包住就不錯了,哪里好拖家帶口的去。華小姐見過你一次,也認識你,你頂個丫鬟名頭就行了,又不用真端茶倒水暖被窩。”

    折云璃確實不太會伺候人,不過想想還是道:

    “干一行就得有一行的模樣,哪怕是喬裝丫鬟,也得滴水不漏,免得人看出來。行了,當丫鬟就當丫鬟吧,驚堂哥你看著安排就行。”

    夜驚堂點了點頭,把牌子拿回來:

    “明天還得去華府報道,天色太晚,早點睡覺吧。”

    折云璃下午和宗師打架,因為沒打好在夜驚堂和梵姨面前丟了人,現在就想發憤圖強,聞言無奈道:

    “我躺下就琢磨下午的招式,總想練練,根本睡不著,要不驚堂哥……”

    咚咚~

    夜驚堂頗為善解人意,抬手就學著凝兒,在云璃背上點了兩下,幫她睡著。

    折云璃身體微微一晃,雙眼皮就逐漸沉重,有些無語的呢喃:

    “我意思是陪我練功……”

    撲通~

    話音未落,身體就倒了下去。

    夜驚堂暗暗搖頭,把云璃接住放到床鋪上躺好,又把薄被蓋上,而后才轉身走出了房間。

    吱呀~

    夜驚堂關上門后,先側耳傾聽了下,確定云璃睡熟后,才來到隔壁,輕手輕腳打開房門。

    隔壁房間里,燈火已經熄了,剛剛在屋里洗過澡,空氣中還帶著淡淡的花皂香味。

    身段兒傲人的青禾,此時穿著紅色睡衣躺在枕頭上,薄被拉到了胸口,應該被方才的對話吵醒了,并未睡著,正抬眼望著他,眼神稍顯戒備:

    “你把云璃點睡著作甚?”

    夜驚堂把門關上,來到了床鋪跟前:

    “云璃睡不著,幫個忙罷了。剛才去華家應聘了護衛,又跑去黃梅縣,見了青龍會的人……”

    梵青禾見夜驚堂正兒八經匯報工作,插話道:

    “你是男人,這些事自己安排即可,和我說什么?我要睡覺了,你快回房吧。”

    夜驚堂眼角帶著笑意,抬手揉了揉肩膀:

    “剛才來回跑了兩百多里地,累著了……”

    “跑累了你揉腿呀,揉肩膀作甚?”

    “呃……跑步擺臂嗎,肩膀上有舊傷,感覺還沒完全好透。”

    梵青禾豈會不明白夜驚堂的心思,見男人有機會就往被窩里鉆,也是無語了,本想硬起心腸,但她根本磨不過夜驚堂,深呼吸幾次后,終還是翻了個身面向里側,不再言語。

    夜驚堂見此,自然明白了意思,褪去鞋子,撩起被褥躺在了背后,抬手一抹,發現青禾就穿著件輕薄睡裙,下面沒穿什么,應該是剛洗完澡不久,很潤。

    梵青禾發現夜驚堂直擊要害,眉兒微蹙,回眸道:

    “你別亂摸。”

    夜驚堂見此把手指抽出來,順著紗衣往上滑到身前,握住良心:

    “話說剛才在黃梅縣,青龍會還提到你來著。”

    梵青禾學凝兒裝不情不愿,聽見這話,又睜開眸子,回頭稍顯茫然:

    “提到我作甚?”

    “我說是要去皇宮偷一把刀,青龍會幫我請高手,說盜圣不太好聯系,只能請鬼手李什么的……”

    “他們應該去請妖女,那才叫盜圣……呼~……”

    梵青禾話剛說兩句,就被捻的酥酥麻麻,語氣不太穩了,當下也不再瞎扯,只是閉著眸子,任由患者自己搗藥……

    ——

    蹄噠蹄噠……

    銀月當空,一匹快馬飛馳過街道,來到了青樓賭檔扎堆的紅樓附近。

    司徒延鳳翻身下馬,把韁繩交給伙計,便快步進入其中,來到后方雅院的一個房間外,在門口抬手輕敲:

    咚咚~

    “王公子?”

    房間里鶯聲燕語不斷,還有搖骰子的響動,門窗緊閉看不到內部場景。

    司徒延鳳正想從門縫里看看,腳步聲便來到了近前,繼而房門打開,露出了一個書生打扮的貴公子,手持折扇,臉上還帶著三分醉意:

    “司徒掌門,您怎么來了,要不進來喝兩盅?”

    “唉,王公子客氣了,司徒某過來是有要事,要不咱們去旁邊聊?”

    出來的公子,名為王繼文,城西王家的嫡孫,也是當朝王貴妃的侄子,和三皇子算是死黨,身份可不一般。

    聽見司徒延鳳的話,王繼文搖著折扇出門,來到隔壁的茶廳里就坐,隨手擺弄茶具:

    “交給你的事情,有眉目了?”

    司徒延鳳也沒坐下,站在旁邊幫忙沏茶:

    “人找到了,今天已經安排去了華府,當上了護衛……”

    王繼文聽見這話,略顯不悅:

    “為何不帶過來讓我過目?華青芷雖然雙腿殘疾,但才華過人,燕京第一才女的名號,連圣上都聽過,你隨便找個歪瓜裂棗,豈能打動她的芳心?”

    司徒延鳳賠笑道:“公子放心,我找的人絕對靠譜,雖然相貌較之公子差上半籌,當放在整個承天府,也稱得上萬里挑一,而且能說會道懂事兒,今天去聘護衛,一上門還沒比武,就被華小姐選上了。

    “沒帶過來讓公子過目,也是為了公子的聲譽考慮,怕消息走漏。公子想見,以后到了國子監,自然能瞧見,若是覺得不行,這酬勞司徒某一文不要……”

    王繼文見司徒延鳳胸脯拍的震天響,也沒再說什么,從袖中取出銀票,放在了茶案上:

    “司徒掌門辦事,我自然放心。不過這事情比較急,華青芷找到了藥,腿很快就能醫好,若是圣上動了立太子妃的心思,后果你應當清楚。”

    “公子意思是?”

    “這事兒,還得推上一把,比如安排個人去劫道,讓你找的人,來個英雄救美……”

    “?”

    司徒延鳳聽見這餿主意,連忙擺手:

    “這怕是不行,找的人武藝可不低,華俊臣似乎也跟著,安排人演戲,基本上有去無回,沒人會接這差事……”

    王繼文折扇輕拍手掌:“咱們北梁遍地悍匪,何須演戲?峽溝縣那邊不是有幾個悍匪,在干綁票買賣,官府還沒抓著。你消息這么靈通,應該能找到人……”

    司徒延鳳眉頭一皺:“公子意思是利用他們,讓他們去送死,給咱們找的人刷功績?這怕是不合江湖道義……”

    王繼文又取出一張銀票,放在桌上:

    “那些人,本就是綁肉票為禍百姓的宵小,司徒掌門暗中運作,借華家之手除之,算是大義之舉……”

    司徒延鳳為難道:“話是這么個理,但那群悍匪,要是沒死絕,回來一兩個,司徒某可就得被滅門了……”

    王繼文嘆了口氣,把銀票收回來:

    “富貴險中求,司徒掌門既然不敢掙這銀子,便罷了。來人,去城里把李老四叫來……”

    “慢!”

    司徒延鳳見王繼文準備找其他牙行,連忙按住銀票,咬牙道:

    “司徒某辦這事,可是冒著敗壞聲譽、滿門死絕的風險,王公子好歹加點銀子。”

    “唉,這不就對了……”

    ……

    ——

    翌日。

    太陽剛剛躍出山頭,位于城郊的華府已經門戶大開,丫鬟家丁抬著大小箱子,搬上了馬車。

    而華府大門外的石板路上,三道人影徒步前行,夜驚堂身著青袍頭戴小帽,腰山掛著單刀,做尋常護衛打扮走在最前。

    又被操勞一夜的青禾,氣色倒是非常不錯,因為得相公獨寵,此時都沒緩過來,雙眸還帶著些許飄忽。不過她當前喬裝的身份,是黃梅縣的窮苦女子,身上只穿著粗布衣裙,頭上帶著碎花頭巾遮掩容貌,看起來普普通通并不惹眼。

    折云璃也打扮的頗為樸素,還扎著羊角辮,因為瓜子臉本就顯小,看起來就好似十四五的野丫頭,行走時還狐疑說著:

    “驚堂哥,你昨晚把我點睡著后,把我抱到床上躺著了?”

    “那不然呢,你還能自己過去?”

    “我當時醒著呢,他沒對你做什么,把鞋一脫被子蓋好就出門了。”

    “唉~我知道驚堂哥是俠客,也沒瞎想,就是怕自己睡相不好……”

    ……

    鳥鳥沒辦法喬裝,此時只能縮在包裹里,被云璃抱著,因為早上鳥鳥都在睡覺,此時倒是沒什么動靜。

    待來到華府大門附近,夜驚堂遙遙就看見王管事,拿著名冊站在門口,臺階下則是十余名護衛,腰背筆直站著,正在點名:

    “劉武。”

    “到!”

    “華英。”

    “到!”

    <div  class="contentadv">  t;        ……

    夜驚堂瞧見此景,回頭道:

    “你們在這里等等,待會綠珠會帶你們進去換衣裳,聽綠珠安排即可。我先去報道。”

    梵青禾腦子里全是昨夜的荒唐,有點心不在焉,只是點了點頭,而折云璃則是眼神古怪,小聲道:

    “驚堂哥,你真當得了下人?”

    “唉,大丈夫能屈能伸,喬裝罷了,我先過去了。”

    夜驚堂說完后,就快步走到了華府大門前。

    王管事拿著名冊點名,瞧見夜驚堂跑過來,便把冊子放下:

    “華安,家里規矩,每天晨時一刻,要到門前集合,讓領班點名分配差事,晚到罰俸三錢,念你初來不懂規矩,這次就免了,下不為例。”

    夜驚堂來到數名護衛旁邊站著,點頭到:

    “明白。”

    王管事背著手掃視十二名護衛,繼續開口道:

    “小姐昨晚吩咐,今日吃完早飯,就出發前往燕京。你們十二人是隨行護衛,跟著華寧一起過去,中秋才會回來,如有不便之處,現在就說,小姐安危大于天,別半路上鬧毛病。”

    在場十二名護衛,除開夜驚堂都是華家的長工,對于家主的安排自然沒什么沒異議。

    王管事見此點了點頭:

    “行了,去吃飯吧。華安,你隨我來。”

    夜驚堂跨上臺階,來到王管事身側,詢問道:

    “王管事可有吩咐?”

    王管事并未說話,待進門轉過影壁,便拱手道:

    “老爺,人來了。”

    夜驚堂抬眼看去,可見影壁后的寬敞大院里,種著不少景觀樹。

    身著文袍的華俊臣,手持寶劍,在十字步道中間的練劍,劍法是‘游蜂劍’,北梁花煙閣的看家武學,以靈動迅捷著稱,在北梁小有名氣。

    不過夜驚堂看華俊臣的架勢,應該屬于‘紙上談兵派’,也就是理論研究的很多,方方面面看起來也很專業,但過于遵循教條,沒啥靈性。

    出現這種情況,多半和笨笨的原因一樣——天賦資源都羨煞旁人,但礙于身份,基本上沒有動手的機會,切磋時對手也都拿捏著分寸,不會不講武德,導致明明武藝很高,底子也厚,但實戰經驗為零,真遇上江湖生死搏殺,可能連比自己弱一段的江湖人都打不過。

    王管事行完禮,發現新來的護衛,和木頭似得不動,還上下打量老爺,頓時惱火,提醒道:

    “華安!”

    “哦。”

    夜驚堂出于武人習慣,暗暗研究華伯父的花拳繡腿,還真忘了身份,聞言連忙拱手行禮:

    “我還是頭一次見這么高深的劍法,一時失神還望老爺勿怪。”

    華俊臣出身世家大族,自幼又愛武成癡,如今四十多歲,在承天府也算混出了偌大名望,雖然在夜驚堂看來,屬于沒江湖經驗的雛鳥,實戰能力有限,但再弱,底子還是擺在這里,放在江湖上也算一方高手。

    此時華俊臣演練著整個北梁最俊的劍法,身法相當飄逸靈動,沒個半步武魁的造詣,根本看不出瑕疵,為此對于夜驚堂的贊嘆,自然是深信不疑。

    颯颯颯——

    在瀟灑打完一套‘游蜂劍’后,華俊臣收劍負于身后,左手單指下壓,擺出了個高人氣態十足的收劍式,聲音都帶著三分仙風道骨:

    “年紀輕輕,眼力倒是不錯。我習武多年,南北武學皆有涉獵,會的高深武學,可不止這一種,日后習武若有疑難之處,大可發問。若是悟性不錯,辦事勤快,也不會吝嗇傳你一兩手。”

    夜驚堂自然也沒吐槽華伯父,順著話道:

    “謝老爺賞識。”

    華俊臣不知為何,怎么看夜驚堂都覺得順眼,就像是上輩子相識的故友一般,帶著股似曾相識之感。他點了點頭,又道:

    “你學的是什么招式?”

    夜驚堂會的可太多了,回應道:

    “雜家功夫,比較擅長刀法,以前學過破鋒刀。”

    華俊臣點頭道:“破鋒刀是軍陣刀法,邊關武人大多都練過,但此刀學會易,練好難。你亮一刀讓我看看火候如何。”

    “……”

    夜驚堂暗暗嘆了口氣,緩步上前,從腰間取下隨手買的佩刀,想隨便耍兩下露個破綻,讓華伯父開心一下。

    結果他還沒動手,后面的游廊里便傳來的咕嚕聲。

    夜驚堂抬眼看去,可見綠珠推著輪椅跑的飛快,直接從后方殺了過來。

    華青芷坐在輪椅上,臉上帶著三分惱火,瞧見逆父大早上的在武圣面前當顯眼包,她想說兩句又不好點明,只能遙遙訓道:

    “爹,你怎么又在和護衛胡鬧?娘說了讓您注意身份,您再這樣,我就和娘告狀了!”

    華俊臣聽見這話,眉頭便是一皺。

    畢竟他只是指點一下新來的護衛,又不是以切磋名義打護衛出氣,還沒動手,閨女就急匆匆跑來護犢子,這是真看上了這野小子不成?

    不過閨女要向娘告狀,華俊臣也不好說什么,當下只得悻悻然作罷:

    “武人習武,得高人指點一句何其不易?青芷,以后這些話,要私下里說。華安,你也別多心,等上路了,我再指點你。”

    華青芷被推著來到大院側面,見爹爹還在武圣面前裝高手,尬的腳指頭都弓起來了,又道:

    “爹,要不您這次就別進京了吧,娘一個人在家多苦悶……”

    華俊臣聽見這話,是真有點覺得閨女沒規矩了,他跟著一起去,都怕白菜被這野小子拱了,不跟著,怕不是過幾個月就得直接當外公,當下嚴肅道:

    “現在局勢如此嚴峻,你獨自進京,爹如果不跟著,安危全指望剛招來的華安不成?”

    那不然呢?

    華青芷覺得爹爹跟著,還多了個人拖夜公子后腿,但這話實在沒法明說,便道:

    “爹爹先回后宅和娘親爺爺道別吧,馬上出發了。”

    華俊臣瞧見閨女這模樣,真有種女大不中留之感,當下搖了搖頭,負手離去。

    華青芷目送爹爹走遠后,才轉頭看向院子:

    “王管事,你去安排一下,吃完飯就啟程。華安,你來幫我搬東西。”

    夜驚堂見華伯父走了,也松了口氣,來到華青芷背后,幫忙推著輪椅:

    “今早就出發?”

    華青芷靠坐在輪椅上等到走了一截,周圍沒了其他下人,才輕嘆道:

    “公子忙著入京辦事,我一介弱女子,又哪里敢拖延……”

    夜驚堂搖頭一笑:“那多謝了。我帶的兩個朋友,在府外等著,還有鳥鳥也在。你幫我安排一下?”

    華青芷昨晚就謀劃好了,此時轉頭道:

    “綠珠,你去把客人接進來,身份你看著安排,啟程的時候,讓她們跟在我后面的馬車上,老爺要是問起,你就說我讓你找的廚娘或丫鬟,雪鷹也是剛買的。”

    “好嘞。”

    綠珠見此連忙點頭,跑了出去。

    華青芷等到綠珠離開后,又開口道:

    “爹爹自幼尚武,很喜歡與人切磋,只是因為我的事,娘親不準他折騰這些了,只能私下與護衛偷偷來,你也別笑話……”

    夜驚堂對此道:“癡迷習武,對江湖人來說是好事,華伯父只是錯生在了世家大族,若是放在江湖人,必然也是一方真高人,我豈會笑話。”

    華青芷知道爹爹厲害,但還是搖頭道:

    “江湖無非是打打殺殺,當女兒的,豈會希望父親整日刀口舔血。其實你也一樣,你如此聰慧,文采也不俗,若是走仕途,必然也能出人頭地,整天在外面打打殺殺,時常身陷險境,我是不好說什么,但你那些紅顏知己,豈會不擔心。”

    夜驚堂嘆了口氣:“事情擺在面前不能不去做,這些也只能等忙完了再說……”

    ……

    兩人如此隨口閑談,很快來到了宅子后方。

    夜驚堂終究掛著護衛身份,也不好頂替綠珠的位置貼身伺候,便幫著丫鬟家丁一起,往馬車上搬起了各種物件。

    華青芷作為世家嫡女,去京城讀書肯定不會只背個小包裹,光是樂器、棋盤、筆墨紙硯等等,都裝了一馬車;還有衣服、字畫等亂七八糟的,以及華俊臣的給王公貴子帶的土特產,全弄好硬裝了五車。

    而隨從則更多,華青芷帶了一個貼身丫鬟,余下護衛就有十二個;而華俊臣雖然武藝很高,但作為世家大族的長房嫡子,總不能自己開路,也帶的有護衛,再加上家丁、管事、丫鬟,加起來足足有四十來號人。

    等收拾完畢,夜驚堂便推著華青芷,來到了華府的大門口,把輪椅搬上了寬大車廂;華青芷則被丫鬟扶著上了馬車。

    而梵青禾和折云璃,經過綠珠的一番打扮,此時也變成了隨行廚娘和小丫鬟,被綠珠帶著上了后面的馬車,因為人確實比較多,綠珠又是大小姐的心腹,家丁護衛自然也沒問什么。

    華老太師確實疼孫女,此時還專門杵著拐杖來到了門口,叮囑孫女各種事情。

    華俊臣的夫人,顯然舍不得閨女和相公離家,眼圈發紅,口氣卻挺兇,不挺叮囑著華俊臣不許去和武人廝混。

    等到華青芷父女和家眷道別后,隊伍便直接啟程出發。

    夜驚堂身為乙等護衛,自然不能跑到小姐的馬車上坐著,此時騎在馬上,和華寧一左一右,走在華青芷的車廂旁。

    華寧昨天忽然撞見閻王爺,似乎還沒回魂,腰背筆直坐著,肉眼可見的拘謹,但又不敢表現出來。

    咕嚕嚕……

    很快,車隊駛離了華家的莊園,上了車馬來回的官道。

    華俊臣看性格就知道不是能坐的住的人,獨自在車廂待了片刻后,見離家遠了,便挑起了車簾,想叫夜驚堂過去,繼續指點武學什么的。

    但他還沒開口,忽然就發現,前的閨女的車窗旁,有個毛茸茸的圓腦袋,在往外打量。

    華俊臣一愣,從車窗探頭:

    “好胖的鳥,這是哪兒來的?”

    “嘰?!”

    鳥鳥剛被瘸子姐姐揉醒,正在觀察這是哪兒,聽見此言直接炸毛。

    車廂里的綠珠連忙把鳥鳥抱了進去,訕訕回應:

    “小姐昨天逛街,在街上隨手買的,還招了個廚娘和丫鬟,早上忙,忘記和老爺說了。”

    華俊臣身為世家嫡子,對招個廚娘丫鬟什么的自然不放在心上,因為在車上很無聊,開口道:

    “大家千金,摸魚遛鳥像個什么話?把鳥拿過來給為父看看。”

    華青芷可不敢把夜公子的戰寵,拿去給爹爹逗,回應道:

    “這鳥怕生,不敢見人,等養熟了再給爹過目。”

    華俊臣覺得這閨女簡直白養了,當下也只得把簾子一拉,靠在車廂里打起了盹兒……